在上一次见过杜羽和曼菲士之后,就一直被关押在监牢里,涅瓦曼事实上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已经在宰相伊姆霍德布的帮助下,于三人讨论中正确推断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完全不知道底比斯区域内的所有神职人员及其家属全部都被控制了起来,涅瓦曼在闭口不言地呆在监牢中的过程中,当然更加不可能会知道杜羽提出了使用水刑来迫使所有被捕人员开口说话的事情。
在水刑正式执行的这一天,再一次迎来了杜羽和曼菲士,涅瓦曼还以为他们俩是不是想出了什么新鲜的说辞,用来说服他,进而劝导他开口招供的。
但是,就在他用自己脸上的神情以及眼神当中的情绪,传递出了不方便用嘴说出来的话语的时候,根本就不打算再继续审讯他的曼菲士和杜羽,却朝着身旁的人一点头,随后让这个人将涅瓦曼带出了牢房。
身上被捆绑上了绳索,嘴巴里面也被塞上了布团,被带入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中的涅瓦曼,直到在凳子上面落座的时候都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会面对些什么。
于是乎,就在他感觉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搞些什么鬼的时候,一扇房门之隔的房间里,审讯开始了。而那个选择招供的祭司,也很快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全部都说了出来。
完全不想再折返回去继续体验濒死的感觉,而仅仅只想戴罪立功,尽可能地避免自己遭遇极端的处罚,端坐在两名审讯员面前的祭司,真可以说得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知晓的一切全部都说了。
因为涅瓦曼被限制住了行动,并且还根本就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骗了的祭司,自然不可能通过涅瓦曼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反应,得知他事实上并没有出卖自己的同伙。
在薄薄的木门上面做了一块小小的活板,杜羽随时可以掀起这块小小的活板,让位于木门这一边的涅瓦曼清清楚楚地看到隔壁房间里的景象。而后背面对着这扇木门,并且根本就不知道隔壁房间里坐着谁的祭司,自然不可能会回头见到涅瓦曼。
“涅瓦曼,你看到了吗,现如今开始招供的这个祭司,他和你可完全不一样啊!愿意为了你背后的那个人献上自己的生命,你已经完全被我们折磨得不成人形,真的光是让我看了都觉得浑身上下起满了鸡皮疙瘩。可是房门外面的那个人呢,他却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受过任何一丁点伤啊!”
“很明显根本就没有被我们进行刑讯逼供,而是自愿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背叛你背后的那个主使者吗?这完全就是因为,你的落网,让他认定你们的主使者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东山再起,翻身统治这个国家的机会。”
“所以,与其跟着你们一条道走到黑,他还不如趁着现在时机还不算太晚,赶快另选一条全新的道路弃暗投明,好让自己不至于等到最后的时候损失惨重、一无所得啊!”
口中所说的话很明显并不是事实真相,杜羽却完完全全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涅瓦曼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并且深沉的人,所以,假如说他直到这一刻都能够始终保持冷静,选择做出最有利于自己幕后的那个人的举止,那么,拼命发挥自己所拥有的最后一丁点作用的他,就绝对不可能会因为自己听到的东西,而作出反应。”
假如说自己有那个能力的话,那么,从头到尾无论怎么被人折磨,也选择什么都不说的涅瓦曼,应该会选择直接杀掉出卖幕后主使者的祭司,或者说是在没有办法战胜对方的情况下,用同归于尽的这种方式来保守住幕后主使者的秘密吧!
但是,现如今的他身受重伤,并且所有的自由都被剥夺了,因此,在他本人已经做不了什么的情况下,假如他选择直到自己死的那一刻,都始终维护幕后主使者,那么,他就应该强迫自己在这个时候镇静下来,不对自己听到的供词做出任何反应才对。
既然不能够让招供的那个人闭嘴,那么,如何让杜羽以及曼菲士没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确认那个人所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以及他所招供出来的东西究竟全不全面,就是现如今的涅瓦曼所唯一能够做的了。
“而想要在自己已经沦为阶下囚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涅瓦曼所能够做的,就是不对对方所说的任何事情作出反应。这样一来,眼看着涅瓦曼对他所听到的所有东西都表现得平平淡淡,完全没有任何一丁点情绪波动,我们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借助他,来判断那个招供的人究竟有没有说真话了。”
就算不能够借助涅瓦曼当场判断对方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杜羽和曼菲士也完全可以借助人力,让自己的下属们前去进行调查,并最终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只不过,这么做却很明显会花费一段足够长的时间,与此同时,还要搭上很多的人力物力,因此,相比起前面的方便快捷,后面的这种情况就不是非常的乐观了。
“就算不对自己听到的事情做出任何的反应,涅瓦曼所能够取得的效果也不过就只是拖延时间,让我们没有办法在最终确认这些消息究竟是否属实之前,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而已。但是,哪怕仅仅只是这种看上去发挥不了多大作用的拖延时间,这也是已经没有办法再做其他更多的事的涅瓦曼所唯一能够做到的了。”
正是因为考虑到对幕后主使者忠心耿耿的涅瓦曼,很有可能会主动压榨干净自己身上的最后那么一丁点利用价值,因此,为了保证涅瓦曼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保持冷静,进而用自己的平平淡淡给他们制造麻烦,杜羽才会选择了现如今的这种做法。
打从一开始就完全不告诉涅瓦曼,他们把他从监牢里面提出来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杜羽更在让人绑好涅瓦曼之后,用忽然间开启小活板的方式,让涅瓦曼在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了自己的同党。
沦为阶下囚期间,对外面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涅瓦曼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众多同党都已经落网,并且他们还遭遇了水刑的情况下,只会认定在自己没有招供的情况下,肯定有什么人成为了杜羽和曼菲士的突破口。
“假如说一开始还不能够确认这个成为了我们的突破口的同党,究竟是因为自己做事不够妥当,所以才会被我们抓住了蛛丝马迹,或者是说这个同党干脆就是选择在现如今的危机关头背叛了幕后主使者,那么,涅瓦曼只要看到从头到脚完好无损的同党,自然就肯定会上当受骗了。”
因为埃及足够炎热干燥,并且,所有被抓的祭司和神官,他们的衣着都较为清凉简便,因此,在只要他们离开了引水渠,随后不过一会儿身上的衣物就会自然干透的情况下,杜羽甚至于都根本用不着安排任何人,为他们准备替换的衣物。
在衣服干透之后,就绝对不会留下自己曾经受过水刑的外部特征,这样的一个祭司在涅瓦曼看来,很明显就是完全没有被刑讯逼供过,因此不存在迫不得已,或者说是实在难以忍受自己所遭遇的痛苦,这才选择招供的。
“从头到脚完好无损,却在根本就没有吃到任何苦头的情况下,选择背叛自己的主使者,在这个时候开口招供,这样的一个人,肯定会在出现的一瞬间,就直接挑动涅瓦曼的情绪。”
“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气得火冒三丈,差不多完全失去理智吧!”在进行事前假设的时候做了一下换位思考,杜羽认为,假如说自己是涅瓦曼的话,那么自己绝对会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完全无法保持冷静,因此不可能会对祭司所说的话,表示无动于衷,并且什么情绪和反应都不流露出来。
假如说对方是在做事情的手段不够高明的情况下,因为自己能力有限的关系,所以才被杜羽他们调查出各种幕后真相的,那么,涅瓦曼虽然会对对方的做事不严谨而恨铁不成钢或者说是心生埋怨,他也绝对不可能会像现在一样那么的愤怒。
并不了解真正的实际情况,而仅仅只是在杜羽的言语煽动下,选择认定自己见到的祭司,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涅瓦曼就这么在眨眼之间失去了控制,彻底地被奔涌的情绪给左右了。
“很好!”因为看到涅瓦曼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完全失去了冷静和理智,杜羽就这么转过头来对着曼菲士眨了眨眼。
知道现如今事情完全正在朝着他们最好的设想进行发展,因此心有灵犀地对对方点了点头,曼菲士和杜羽就这么通过涅瓦曼的表现,大致上弄清楚了外面的那个人所说的话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对方招供出来的情况越是真实,并且这种情况的重要性越高,涅瓦曼表现出来的情绪就会越是激烈。
在早就已经想方设法地控制住他的情况下,还不忘记在他完全被愤怒侵占了理智的此时此刻继续对他进行控制,杜羽和曼菲士直到隔壁房间里的那个人招供完毕,也始终没有让对方知晓涅瓦曼事实上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
身体不能自由行动,声音也无法顺利地发出来,涅瓦曼就这么在哪怕想要将外面的那个叛徒碎尸万段也根本就不可能的情况下,只能让自己无处宣泄的情感从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中流露了出来。
自打开始执行起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非常简单有效的水刑,就这么在开始了三四个小时之后,让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招供。
而只需要把这些得到的口供进行比对,那么,在杜羽和曼菲士已经利用过涅瓦曼的情况下,他们基本上也就可以大致确定,所有被抓起来的神职人员,究竟有哪些人并没有参与到谋朝篡位的阴谋当中,因此是清白的。
只要在最终调查结束之后,就可以让所有这些清白人员及其家属都被平安释放,曼菲士更会在一大堆人被断定为就是罪犯的同时,于处理过这些人及他们的家属之后,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
这些接受过最终调查,并且被确认依旧可用的神职人员,会直接迎来职位上的升等,进而最终诞生出一个全新的埃及第一先知。
剩下那些被确定确实有罪的人,以及他们的家属,在他们原本牵涉到了谋逆这样重大的阴谋当中的情况下,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被无条件处以极刑的。
只不过,由于在执行水刑之前,米奴耶就已经当众许下了诺言,说是如实招供的人能够得到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进而避免自己走向死亡,因此,打从一开始就支持米奴耶的这种做法的杜羽和曼菲士,自然必须得信守承诺,兑现自己的诺言。
根据这些人选择招供的时机早晚,以及他们所说出来的情报的总体价值,还有他们在谋朝篡位的阴谋当中所发挥的作用来进行综合评估,对这些人进行了合理的审判的曼菲士和杜羽,自然会让那些得以被免除死刑的人,当真好好地活下去。
只不过,正可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些用戴罪立功的方式逃过一死的人,势必会在接下来被打为奴隶,并最终用苦役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当然,他们那些涉案了的家属,也同样会被剥夺普通公民的资格,直接沦为低人一等的奴隶。
而在所有这些并不重要的人都得到了妥善的处置之后,作为整个阴谋的主导者,自打被逮捕那天起就一直被软禁起来的涅塞姆,也终于得以被人带到了杜羽和曼菲士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