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烛光的玉清。
原本清冷的眸微微泛沉。
玉清前世和今生,在揽月台受他指责的时候,都未曾反驳,因为她心里清楚。
她会与他行那事。
也不全是为了解毒……
越是如此,越是痛恨。
玉清严于律己几千年,人人都道她清风高节,那一夜,是她第一次放纵从心。
却是一步错,步步错。
既然无情,何故招惹?
他总是这样,分明是他率先做出一些过分亲密,搅乱人心神,惹人误会的事。
到最后,却成了最无辜的人。
让受人追捧敬仰了千百年的含霜仙尊,尝到了自作多情是何等滋味,她难得情绪外露,讥诮地笑了,“本尊最讨厌的……”
“就是你这双无辜的眼睛。”
卫璞微怔,还不待他品清她话中之意。
便感觉天旋地转,倒在了床榻之上,被一根玉簪随意绾起的青丝散落倾泻,本就单薄的单衣松松垮垮,半露肩头肌肤如凝霜雪。
卫璞头脑发昏地望进她的眸中。
只在一刹那。
缠绕心头的所有旖旎都消散了。
她眼中无情无欲。
只有云颠之上积了千百年的雪。
让人一望进去,便感觉到彻骨的寒凉。
她明明在与他做着世间最亲密火热的事,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她好似远在天边,整个人像是陷入冰窖深渊之中。
浑身发凉,冰冷入骨。
他从未觉得床笫之事如此难熬过,因为此时此刻,他以最近的距离,最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无情。
她只是在履行承诺。
她不愿与他一起沉沦。
她清雪一样的眸,倒映着他的不堪入目。
他终于认清。
如今的师尊,与往昔就究竟何不同。
她心中积雪,眼中无他。
她不再含笑看着他,不再俯身吻他,不再与他耳鬓厮磨喊他“玉成”,不再贴近他缱绻温存,甚至她连上衣都懒得褪下。
“师尊,好冷……”
卫璞浑身滚烫,却觉得冷,他哑着声音唤她,她却不予理会。
他想伸手抱紧她,汲取遥不可及的温暖。
而她觉得他碍手碍脚,随手扣住他的手腕。
他挣扎,她用力。
冰冷的钳制,手腕发疼。
他眼中水雾氤氲地喊“疼”。
她好像都没有听见。
她再也不向他施舍怜惜。
她只是冷眼旁观他。
只待时机已到,便掰开他的下颚,塞给他一颗九转并蒂莲炼制的丹药。
药效发挥,便是事成了。
她顷刻间便从榻上下来,待他再度望去,她已然随手捏了个净身决,瞬息之间衣冠整齐纤尘不染,好似方才做那些事的人不是她。
而他仍旧呆呆地躺在床上。
保持着她将他按在榻上的姿势。
微凉的晚风钻进他凌乱的衣服中,驱走他身上仅存的温度,瞬间扫清了他心间所有意乱情迷。
再回头,只望见她清冷疏离的目光。
“毒已解,你可以走了。”
她声音很平静,说着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
此时刚入夜,窗外寂静无声,冷月高悬,晚风寒凉入骨,她刚与他做完世间最亲密的事。
现在,她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