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团子的话，商峥转过了头。

沉默地看了团子很久很久。

片刻后，商峥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小团子。

“小不点。”

“爸爸？”团子歪着头，那双不谙世事地眼睛里一尘不染，清澈透底。

“小不点，你觉得我像是好人吗?”

团子被爸爸突如其来地问题问懵了。

对于爸爸这个问题，团子随后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团子点了点脑袋，坚定说道：“爸爸当然是好人。”

商峥轻笑几声。

“小不点，你是不是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了？”

“我明明从一开始就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好人。”

商峥抬头望着广场上三三两两的人群，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明明刚刚和那一男一女冷面对峙时冒着戾气的眼神，此刻里面却是一片空洞。

商峥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小不点，我这个人不是一个好人，不仅小气、斤斤计较，而且还冷漠无情，没有人情味·······”

十几年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逐渐清晰浮现。

他依然清楚地记得他最好的兄弟死在他眼前场面。

他依然记得那满目的血色。

这么多年，他一步一步，一直想从那痛苦的深渊里艰难爬出来。

一幕一幕的回忆，彻底搅乱了他的理智。

商峥咬着牙，攥紧拳头，想要压下这痛苦的感觉。

“爸爸~”

一股奶香味充斥在他的鼻间。

团子手脚并用挤进了爸爸的怀里。

这次团子没有坐。

团子站在了一旁的木椅上。

站在木椅上的团子，和坐着的爸爸是差不多的高度。

“爸爸，抱抱~”团子伸手抱住了爸爸的脖子，小脸紧紧贴着商峥的脸。

“爸爸才不是坏人，爸爸是好人。”

团子稚声稚气的小奶音，软软糯糯的。

商峥已经跑远的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

回到了当前，回到了此时此刻。

“爸爸，虽然爸爸一开始说自己坏人，可是爸爸每次都能帮妙妙完成愿望。”

团子掰着小手指，一件一件细数着和爸爸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爸爸不仅带妙妙一起去上班，还带妙妙去了动物园，还给妙妙买了车车，爸爸还给妙妙买大包包·······”

一件一件，团子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团子的话勾起了商峥很多很多回忆。

一时间，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在团子的影响下，在一点一点变淡。

“小不点，你是在安慰我吗？”商峥声音闷闷的。

“团子想让爸爸开心。”

这是团子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看到爸爸不开心，妙妙也会不开心的。”

团子说完便看见了不远处的棉花糖。

五颜六色的棉花糖，挂在货架上，很是引人注目。

望着那像云朵一样漂亮的棉花糖，团子眼睛蹭一下亮了几分。

“爸爸，妙妙去给爸爸买糖糖。”

“小不点······”商峥话还没有说完，团子已经爬下了木椅。

团子迈着小短腿，直接哒哒奔着卖棉花糖的小摊跑去。

“小娃娃，想买棉花糖吗？”

卖棉花糖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