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之上目光激荡又归于平静。

天山踏雪停下的时候，与老者只有一拳之隔。

所幸，拉缰及时。

他未置一言，只在打量老者，确定他无事后，驱马绕过老者便要离开。

马儿没走几步便又停下。

叶青之的目光落在老者握住缰绳的手上，微闪。

“老人家，在下有要事在身，还请放行。”

“撞了老夫就要离开，现在的年轻后生，都是这样的轻狂无礼吗？”

老者瘦骨嶙峋，发须中夹杂着几缕白色，说话的时候，下垂的胡须随之荡动。语气很是委屈。

叶青之垂下了眼睑，他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离开，刚才，马儿离他，还有一拳之隔。

“你要如何才会让我走？”半晌之后，叶青之问道。

老者眼中闪过精光。

“你撞了老夫，虽然未撞伤，却还是让老夫受了惊吓，作为补偿，就让你送老夫回家吧。”

叶青之看着老者一副你不照办就别想走的无赖样，握缰绳的手，将缰绳握得更紧了些。

明知道，这个人存心刁难！

明知道，他是故意站在路中，等着他撞过来，可恨自己当时失神了那么一会！

明知道，不仅是没撞到他，他的神色中也并没有一丝受到惊吓的神情……

可他就是不能置之不理一走了之。

紧抿着唇。

老者也不急着催他，只是双眼放光地等着他决定。

叶青之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下一个动作，翻身下马。

“我还有要事在身，这匹马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就让它代替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便松了缰绳，向前走去。

“站住！”老者脸色变得阴沉。

叶青之的步子顿了一顿，却不理会，又抬脚向前走去。

“良辰已经到了帝京，如果老夫所料不差，他此时应该就在你的心上人面前。”

叶青之猛然停下步子，骤然转身，散发出来的气流，让他衣摆衣袖飘飞，一头青丝向脑后飞起，无不在显示他的怒气。

“你们要对她做什么？！”

他的声音冷如寒冰，里面夹杂着他压抑着的怒气，散发出的气息，惊得一边的鸟儿胡乱扑腾，乱蹿一翻后，向远处飞去。

“你为了她，远故土，弃父弟，舍性命！你说，为父该对她做什么？！”

老者正是堇城城主，叶青之和叶良辰的父亲。

他沉着脸看着叶青之，手上的缰绳松开。

既然抓住缰绳也留不住叶青之，他便没有必要再抓住他。

“三岁以前，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如今，依然那样就好！叶青之依然是痴儿！当年痴傻，如今，为她而痴！”他语气激动，没想到堇城会趁他离开之时去找容若，她已经一身是毒，若再加上一些毒改变体内毒的情况，他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治好。

如果……如果他取回了五百年的黑水珍珠，却让它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不敢想那样的结果，不能再承受一次无能为力的绝望心情……

“如果你们伤她一丝一毫，我便毁了堇城！”他赤眼咬牙威胁道，身上的气息变得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