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宝苏院到谢温书院子,不过一刻钟路程,谢如苏却像走了很久一样。
以爹头脑,定是猜到些什么。
唉,罢了罢了,反正薛陆已经落败,薛太后与静贵妃一介妇人,不足为惧,将一切说与爹爹,也没什么关系。
打定主意,谢如苏心上的石头也落地,脚步都不由轻快起来。
刚拐过路口,远远便见一个人站在院口,谢如苏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过去。
“小姐。”何劲微微躬身,目光里尽是和蔼。
“何叔,爹在吗?”
“老爷在书房等您。”何劲答道。
“好。”谢如苏点头,踏入院子。
院里空无一人,只有正对院门口的房间门大开。
那是谢温书书房。
谢如苏身子有片刻停滞,看着房门,思绪有些飘离。
“如苏,停在外面做什么?爹书房可没有猛兽。”谢温书一如既往清朗温和声音从窗户方向传出,后半句玩笑意味浓厚。
谢如苏心里的紧张荡然无存,轻提裙摆,拾阶而上,踏入书房。
谢温书一身藏青色常服,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本书,右手在纸上誊抄着什么。
“爹爹。”谢如苏福身行礼。
“坐。”谢温书头也未抬,依旧忙于誊抄。
谢如苏往右一看,小几上放着一壶茶,壶口冉冉冒热气,显然是刚泡上。
她会心一笑,心里轻松不少,走过去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安心等谢温书誊抄完。
爹没与她生气。
这是好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在谢如苏喝完三杯茶之后,书桌那边总算有动静,谢温书放下毛笔,站了起来。
谢如苏有眼色倒了杯茶,递上去,“爹爹喝茶。”
眉目乖巧,脾性温顺,让人丝毫生不起气。
谢温书接过茶,饮了一口。
温度合适,不烫不冷,正正好。
他这女儿啊······
心思玲珑,行事妥帖,恐怕先前那些他摸不着头脑的事,都有她手笔。
“如苏,找爹爹何事啊?”
谢如苏垂眸,没想到爹这么“老奸巨猾”,不主动问,竟要自己主动交代。
他主动问,主动权是在自己手上。
而自己主动交代,主动权是在他手上。
真不愧是驰骋官场二十余年,最终坐上丞相之位的人。
“爹,女儿来坦白。”
“喔?坦白什么?”谢温书面上惊讶,实则心里已经快笑出声。
“坦白之前令爹爹费解之事。”谢如苏垂头,态度乖顺的不行。
谢温书身子往后一躺,手里端着杯茶,一脸闲适,“说说吧。”
“萧无言,是我让爹爹知晓的。”
谢温书抿了口茶,点点头。
他方才已经反应过来。
若没有如苏,他根本不知道萧无言是谁。
而在他知晓萧无言后没多久,便知道他科举被顶替之事,顺势知道是薛氏那边的人所为。
当时没意识到,后来想清楚,不难猜出是谁推波助澜。
“还有薛陆在酒楼被伤,我也略知一二。”
这次,谢温书坐直身子,目光炯炯盯着她,“只是略知一二?”
谢如苏点头。
她确实知道薛陆会被伤,她并未动手,只是小小推波助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