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打听的人，是我们摄影馆的老顾客，近半年，每个月都会来拍一套写真。”

老板翻出电脑记录，示意他们过来看。

摄影馆有在网络APP上投项目，周佳也大都是从谋团购上下的单。

“顾客的基本资料我们这也有，你们需要的话随时复印。”

见他们不喝咖啡，老板又吩咐店员端进来几杯茶。

等蒋平安把基本的流程走完，江元突然接话：“能把你们店里租聘的凤冠，拿上来看看么？”

老板先是犹豫了一下，毕竟低下正拍着，贸然打断，总归会伤客。

“稍等一下，我让前台去拿。”

本着得在这条街上经营下去的原则，老板还是选择了得罪小的。

前台手脚倒也麻利，十分钟不到，就端着凤冠上来了。

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江元马上掀开塑料盖上手。

“这物件打哪儿来的？”

昨天是没上心，今天掌眼一看，他心里瞬间有了定论。

“网上定制的，一口价2500。”

怕他们不信，老板还把自己的网购记录调出来。

凤冠和照片上八九不离十，详情页里写明是高仿，但鬼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寄来的居然是真货。

“这个凤冠，可能是真古董，不论是成色还是细节和净重，都是玉和金的质量。”

江元把凤冠放下，摸索着找到那处空缺，缺口在后侧，不是脖子能挂到的地方。

问大壮要来那颗玉珠子，往小洞里一放，不偏不移，正合适。

再用放大镜细看，缺口处明显有刀翘的痕迹。

“这个凤冠，用完之后，是一直锁在橱窗里的吗？”

江元怕遗漏掉什么，又确认一遍。

“对，平时保管钥匙的是我们前台，而且大厅里有监控，以防有人私自挪用。”

如果不是前台监守自盗，那凤冠肯定是在租聘给顾客后，缺斤少两的。

但前世摄影馆光店员和化妆师就有十多个，再加上聘请的摄影师、灯光师以及顾客跟同伴，单单就昨天一天，都不知道经手过多少人，调查起来非常麻烦。

“昨天约拍过这个凤冠的，一共有个多少人？”

蒋平安跟着江元的思路，接话道。

“我看看记录啊，最开始是周佳、第二个是柳乔乔，这个柳女士拍摄时间最长，耗到天黑之后，最后租给一个姓张的女士。”

租聘记录上还有电话，蒋平安刚准备打，猛地被江元拦住。

“等等，昨天就是我陪柳乔乔来的，她你先跳过，不然小妮子闹起来，你替我去哄。”

略过柳乔乔，打给张女士，通话提示对方的电话已关机。

“这样，老板，你把这三个人昨天拍摄的所有照片，全部拷给我一份。”

蒋平安想找到周佳身上的特性，硬要老板带他去找摄像。

照片早在拍摄完毕后，就直接导入后期的电脑，修图还需要几天时间，一套艺术照从开拍到选片，中间还得隔个两三天。

女老板还算配合，把他们带到后期的工位上，一张一张图放大浏览。

周佳选的是一套出塞图，她的五官不比明星差，穿什么衣服都是衣架子。

戴凤冠的成片背景是古战场，美工把她抠到大漠黄沙上，颇有一种电影才具备的视觉效果。

再往下就是柳乔乔，中间江元突然作为陪衬乱入，蒋平安也是强忍着才没笑出声。

三个约拍过凤冠的女孩，无一例外都在美女行列。

且每个人的眼睛都会说话，蒋平安对比老板娘跟其他女性店员，独独周、柳、张三人的眼神是不谙世事的，是那种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才会有的光。

意识到三人明里暗里有相似点后，江元心里咯噔一下，他有些担心柳乔乔，真怕这小妮子偷摸溜出去，摊上事。

“蒋队，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趟附近的酒店，柳乔乔昨天在摄影棚里保不齐和周佳碰见过，两个姑娘说不定有交流，我给你把人找来。”

撂下一句话，江元急匆匆跑出摄影馆。

和他一起往酒店去的，还有一个穿连帽衫的人。

柳乔乔入驻的酒店，走的是小众高端路线，走质不走量，因此楼层也没有太高。

这人脸上戴着口罩，偶尔装模作样咳嗽几下，因为坐电梯需要房卡，他直接绕到安全出口，快速上到12楼。

穿过狭长的过道，在1210号房门口停下，他用力敲了敲门框，里面的人正在敷面膜，听到声音后，提高分贝问：“谁啊？”

“您好，外卖......”

压抑的声音闷在口罩里，酒店的摄像头在身后的拐角，他还特意背过身避开。

“外卖？我没有点外卖啊？”

屋里，柳乔乔还在往脸上拍爽肤水，她刚刚洗完澡，身上还穿着睡裙。

转念一想，或许是江元怕自己没饭吃，故意安排的，一向骄傲惯了的柳乔乔总喜欢把事情合理化。

顶着面膜凑到门口，她也没留意猫眼，但女性本能的警觉还是让她把防盗链条挂上。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胸膛，对方手里什么都没有。

柳乔乔意识到不好，深伸手想把门推回去，可在她愣神的时候，对方的手已经伸进来了。

她挂链条时，没把链条放好，对方用力一顶，接口瞬间松动，短暂的几秒钟后，门咔嚓一声合上。

柳乔乔吓得什么都顾不上，疯狂往厕所跑。

屋里到处都是大包小包，柳乔乔在国外生活上有保姆照顾，自己压根就不用动手，所以也没有收纳的习惯。

眼下这个坏习惯，居然成功给来人制造了路障，给她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卫生间的门是玻璃的，她穿着睡裙坐在马桶盖上，手机还在外面。

来人已经在用刀片抵门锁，她扯子嗓子喊了几声救命，封闭的卫生间里，声音都不一定能传得出去。

慌张中，她抱住膝盖，无助的喊着小江哥，一边喊还一边认错，说什么再也不任性了，往后一听好好听话。

声音传到门外，在敲门的人听来，讽刺又好笑。

房间里，床上的手机铃声大作，恰好放在床边，一阵动直接掉下来。

隔着浴室的玻璃，柳乔乔看到来电的人是江元。

她赶紧止住哭，转身在卫生间找工具。

头一次面对这种威胁，六神无主的时候，一通莫须有的电话居然成了她的定心丸。

浴室除了洗漱用品就剩下一个淋浴头，但没有人帮忙，单靠柳乔乔也弄不下来。

她只能扯掉浴帘，一点点靠近玻璃门，然后大叫一声给自己壮胆。

闯入者的注意力全在门上，柳乔乔把把手一拧，将浴帘往对方身上一盖，趁机从卫生间脱身，跑到房间里捡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