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小孩被这个阵仗吓到,呜呜开始哭,蒋平安替他提好裤子,抱在怀里哄。
“你们都他妈谁啊,给我滚出去。”
男客人被撞破了丑事,脸上泛着红,拍桌子轰人。
蒋平安把孩子交给江元,伸手掏出警官证:“市局刑警,请你配合调查!”
话音一落,刚刚才放过狠话的男客人立马闭嘴,老老实实坐下等候发落。
楼下,外勤组的人已经基本控制住场面,三楼参与了特殊服务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周天池的办公室在旁边酒店的8楼,找到他时,人还在开部门大会,蒋平安从他们门店的客诉中发现了一些疑点,就近到这家店一查,从管理到基层,一个个提到VIP服务都闪烁其词。
觉得不对劲想上来看看,保安又油盐不进,没办法,只能让外勤组就地扣押,现在周天池也被拘捕了,铁证如山,他想赖都赖不掉。
走道里闹哄哄的,不断有顾客被请出去,蒋平安把孩子交给同事,揪着江元跟邹小夜回屋。
“说吧,怎么回事?”
两人被抓现行,面子上挺过不去的,尤其是江元,他未经允许居然敢跟警察的车,拘留铁定跑不掉。
早知道这样,但是就该跟蒋平安说明情况,也好过擅自行动。
“嘿嘿,蒋队......你听我解释……”
“别嬉皮笑脸,你有正事可以跟我说,跟车是什么意思?”
就在江元掐不准怎么解释为好时,邹小夜突然站出来:“谁跟你车屁股了,是我说要按个摩,他才来这的,怎么着大马路你家开的,别人还不给过?”
这话里一点情面都没留,邹小夜本身就是一点就着的性格,也不怕多得罪一个。
蒋平安看出来他想替江元背黑锅,冷哼一声把矛头对准罪魁祸首:“好啊,你给我等着,待会儿我再来找你算账,带走。”
撂下一句狠话,人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把养生馆里的人包圆送回警局,蒋平安把任务派下去,足浴馆的一二楼都是普通顾客,简单盘问当场就让放人,剩下一批服务人员还得复审,最要紧的还是三楼的VIP顾客,这些人有富有贵,外表看上去人模狗样,背地里却干出喝童子尿的勾当。
而聚集这堆人的周天池,则是本事件的幕后主使。
蒋平安把他单独叫到一边,跟一个女警打配合。
周天池年近五旬,但肉眼看着却不怎么显老,他是在公司被扣押的,身上还穿着西装。
走歪门邪道把生意做到这,目前名下所有的店都已被警方查封,他心有不甘,问个问题半天不见答复。
“看来周老板是不想配合了!”
蒋平安盖上笔盖,把一个牛皮纸袋扔到桌上,照片从封口划出来,一张一张,格外刺眼。
“这些小孩你上哪儿找来的?你把儿童搅进这种龌龊事里,你良心何在?”
照片还都是从门店的顾问手里洗出来的,除此之外,调理间内还装有监控摄像头。
把大佬的丑事窝在手里,可不得步步高升。
周天池斜眼瞪着他,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整起摆放好,官方道:“警官,网上有句话说得好,只要一个人的眼睛是脏的,那么他看什么都是脏的,童子尿在史书上一直有治病和大补一说,医学大家李时珍更是在《本草纲目》上称童子尿为轮回酒、还元汤,对扶阳固本有奇效。”
“荒唐,你别给我在这偷换概念,以前医学不发达,群众理解有误,现在你利用这一点大规模推销盈利,犯法了知道吗!”
也难怪张翠云要包庇儿子,想必她本人很清楚儿子名下门店里的运作。
“我开的是保健公司,童子尿在中医理论上就有治病的效果,你别用西医那一套先入为主。”
周天池不服气,硬是要跟他辩论出个所以然来。
“我懒得跟你费口舌,说回你爸,他遇害了,你作为儿子不回去看看,合适吗?”
外头天气不好,屋里也有点暗,收起桌上的照片,蒋平安把话锋转到周叔身上。
提起老父亲,周天池更没有好脸色:“我可没这样的爸,他也不配当一个爸。”
“话别说的太满,没他你能长这么大。”
蒋平安本意是想缓和父子关系,谁知对方冷笑一声道:“哼,他要是有点责任感,也不会让我替他背这多年黑锅。”
“黑锅?什么黑锅?”
“得有三十多年了吧,那个时候他在市里开了一家中医馆,坐诊的时候把一个小姑娘从楼上推下来,人摔到头变成傻子,这锅现在还搁我头上。”
这倒是个意外收获,感情周叔在外面还结过仇。
“他为什么要把人家推下来?”
蒋平安深知事情肯定不简单,马上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发酒疯呗,他年轻那会儿是个酒蒙子,一上头就打人,我没出生时打我妈,我生出来以后连带我一块儿打,那点仅剩的父子情,早打散了。”
周天池冷着脸,他的眼神格外平静,既没有张翠云的喜,也没有身为人子的哀。
关于足浴馆售卖童子尿一事,经过调查核实,这是一条绵长的产业链。
从孩子到销售,可谓是只有正常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来的。
那些被带会局里的孩子,也被父母挨个接走了,登记后的花名册交蒋平安手上,百分之九十五的家属都住在城中村,地方是个老破小,缺乏管制,治安涣散。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人越穷孩子生的越多,周天池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会大规模扩展业务。
“昨天晚上你回过家对吧?”
短暂调整后,蒋平安把思绪拉回来,继续未完的话题。
“恩,回去看看我妈,她又挨打了。”
对坐的周天池有一个大喘气的动作,显然对这件事颇为无奈。
“这么多年,你怎么不把你妈接出来住?”
明明自己有能力,却依旧冷眼旁观母亲活在水火之中,他这个做儿子的,实在没有做到位。
“老实说,我跟他们两都过不到一块儿去,房子有好几套,我妈死活不搬能有什么办法。”
周天池也挺头疼的,张翠云跟没断奶一样,非要跟他住,他不给就一直耗着。
“昨天你回去以后,跟你父亲发生争执了对不对?因为什么事?”
就罗列在笔记本上的问题,蒋平安不肯疏漏一个细节。
“老头张口就问我要五百万,我没同意,他一杯酒泼我脸上。”
“五百万?要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