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事像是个梦般的过去了。林澈没提过,霍城没提过。
像是田螺姑娘,不过倒她这,名字改了改,成了林澈姑娘。
只不过没人提,不代表没人想。
自那起,霍城叫秘书把每天的日程排得更满了。
比起林澈的悠哉,他就像是在飞速运转的机器。别人的一天有24小时,他的一天是48小时。
可他总会时不时的出神,总会想到那晚林澈发了情般的叫他,又想到了那手指搅动的声响,还有她最后昏昏沉沉时说的话。
那些统统都像是被他定格在他的脑子里,总会在他开会时、在他审阅时,更多的是在他睡觉时——忽地出现,千丝万缕般的缠绕着他。
把他给折磨透了。
林澈也不好过。
她一空下来就想到那晚的事,她空的时间越多,想的也越多。
那荒唐就在她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
其实很多细节在她睡醒后就不记得了,真是梦。梦醒了就忘了。可她身体却非要帮着她回忆,让她记着自己到底做了什幺,又说了什幺。
那晚之后,电视台又找过她几次,铁了心的要等她回Y市。
她最近总被之前跟她对接的小姑娘“烦”着,嘘寒问暖的,林澈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幸是霍城正忙,忙到了将两人说话的时间都跟着压缩,有时大半天都没时间会回话。
她索性带着陆静婷在周围到处转悠,现在正是淡季,来往的人都少,也正是游玩的好时候。
R市周围被各种小岛给环着,这边的旅游业发展的相当成熟,每个岛都有自己特色。
她们从早晨九点出发,再耗到晚上六七点时回家。回来后她还要给隔天定好计划,算上洗洗漱漱的时间,一天就过了。
清早,就在她晨跑时,接到了霍城的电话。
他知道她最近有了晨跑的习惯,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找她。
“在干嘛?”他明知故问。
林澈不回答,她知道他成心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霍城也是。
林澈没停下脚步,只是步子慢了些,从慢跑到快走的区别,她说:“你说呢。”
他逗她不成,又知道收敛。他换了个说法,更加直白:“今天什幺安排?”
林澈:“没安排,天气好的话去晒晒太阳。”
霍城:“怎幺不去玩了?”
林澈:“昨天浪太大,我妈晕船了,今天得在酒店歇着。”
霍城:“你呢?你没事?”
她还是停了下来,随便站在了路边有树荫的地方。
这边太阳出得早,才七点,就已经高悬在上,晒得厉害。她沉默了会,她听到了霍城那边的风,光是听着就觉到了Y市的冷。
她轻轻地说:“我能有什幺。”
“怕你也病了,天南海北的我也照顾不到。”
“.......”
“才不要你。”
她穿着紧身的跑步服,往路边儿上一站,是真扎眼,来来往往的总会不自禁的往她这看,这一看,眼睛就离不开得黏着她。
她有些不自在,跟霍城说了声,把电话给挂了。
Y市是真冷了,刚过了霜降,离冬至又近了些。
每年冬至,就该降雪了。
清早的天是灰蒙蒙的,霍城在外站了一根烟的时间,电话断了烟也尽了。
他扔了烟蒂,进了机场。
林澈洗完澡后陆静婷正睡的朦胧,林澈没打扰,先去吃了早饭。
林澈说没事是假的,昨天海上风大浪大,只不过她睡了一晚好了太多,到今天也只是食欲不振的程度。
以至于在餐厅时,她就盛了半碗的粥,却也喝不下几口。
她跟霍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心里奇怪,这个时间本是他正忙的时候。
不过还没等她问,那边就先没了话。
林澈回房间时陆静婷已经起了,她身上披了条在这边买的纱巾,花花绿绿的,正在窗口坐着。
窗外是那一望无际的蓝,海平面跟天在最远端连在了一起,分不清界限。
“妈,怎幺不睡了?”林澈把手里东西一放,走到了她身后站着。
陆静婷没擡头,摸了摸林澈搭在她肩上的手:“睡不着,躺着也难受。”
林澈回来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可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又说不明白。
整个房间的气压都是低的,跟那些被她养死了的花一样。她问:“饿吗,我陪你下楼吃点?”
陆静婷淡淡:“不去了,吃不下。”
“妈,你怎幺了?”她急了,走到陆静婷面前蹲下,林澈擡起头看她,却又看不出什幺。
林澈自认为自己是会看人的,是看的准的,要不是她选了艺术这条路,她更想去念心理。且不说霍城,她的自认为在陆静婷这就是碰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陆静婷摸了摸林澈的头,笑着道:“没怎幺啊,想了想这辈子,感觉时间太快了。”
林澈鼻子一酸,埋进她怀里:“您别吓我,有事您就说啊......”
“我能有什幺,等过两个月,你爸爸出来了,我跟他在这边买个小房子住着,也挺好。”
“我陪你们过来。”她脱口而出,这话一说心里突然空落了下。
“不用你,你不是跟霍城谈着呢吗?怎幺过来?还瞒着。”陆静婷笑,窗外的光打在她得头发上,恍惚间成了银色。
“我.......”
“我没想瞒着。”
“我想陪你们。”
这回,就不只是空落了。林澈知道这话出口就意味着什幺,以前的她可以毫无顾虑的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幺就做什幺。
可如今她心里有了个牵挂,就像是块绊脚的石头,她若是硬要往前,便能摔得她头破血流。
“说得像是就定下了,小丫头,忘了你爸还没出来呢。”
这话既是轻松又是沉重,林澈听着不光是鼻子酸,眼圈也跟着红。
“妈,不说了,咱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