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束在晦暗青翠与古旧牙白里，他趔趄着迈出了第一行赤足印痕。

-----正文-----

他从那堆黑骨中剥下旧白衣衫披在肩头。

血痕参差的手揪住前襟向外撕扯，苎麻布料摩擦伤口，指上疼痛连进心脏深处。

咬紧牙根屏气施力，胸膛从破碎短褐中解放出来，脊骨深处突地喷溅出酸软，痛呼抑在舌颚间倒堕咽喉。

……果然如此。

他哼出了声，左手紧紧绞着袍子一角。

匍匐于地的人右臂压在身下，角度诡异，似无髓节。他一声不响，仿佛被抽堵了遍体筋络，身躯如离水之鱼般抽搐。

还沾着些许肌骨残屑的白布质地细密，罩在背后宛如陈年茧壳，包覆住尚未成形的少年。知觉随满口甘锈血气而断裂，朽沉腐味与水中清腥交缠，化作浑浊的甜美气息。匀称身形蜷曲在乱草中，似大地孕育出的幼弱婴孩，嘴唇却有年轻丰润的弧度，其上裂出数道惊心嫣红，微微开启，仿佛无意识地吻在泥土之上。

夏草锐利的刃缘在倒下时掠过面颊直至眼角，血线迟缓沁出一滴红泪。暖风拈起这粒天海中唯一的绯色鲛珠，玩闹着将它逆送进自以为的来处。

刺涩体液融进睫尾，化刀驱断虚假好梦。

唇吻安顺的线条绷紧了。眼前大片缥缈鲜红，他尽力张开牙关，将湿润舌尖卡在其中，意识一虚，旋而石见水涸地清晰。

忍着口中卷嚣而来的血腥气，少年侧头吐出那点软肉，落在茶色土中袅如线香燃烧的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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