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的小梅儿
来了来了他带着满腔怒火抓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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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景又若无其事地挑了关门前这个点去了浴场。
花姐看到他有点吃惊。
“热水器还没修好呢?”他问。
梅景捏紧袋子:“嗯,快了,明天就来修。”
花姐点点头,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只丢了牌子和拖鞋给他,关照他早点洗完就出来,马上要关门了。
这次梅景洗得很快,等他出来的时候,里面还有两三个人留着,就着朦朦胧胧的水汽不知道准备做什么。
他抱着澡盆子慢慢走过幽暗的小胡同,有些胡同是从老式小区里穿过的,七拐八拐像触须一样往四面八方延伸,没有路灯看不清方向。
梅景的后背全被冷汗打湿了——他觉得背后有人在跟踪他。
他在浴场里就知道了,那种虫一样的眼神黏在他身上的感觉太明显。他故意在水流下展露自己年轻美好的身体,用肥皂细细抹过每一个角落,甚至还弯了一下腰。他听见背后传来浓重的喘息声,很快又有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顺着水汽弥漫开来。
池子的水真的太脏了。
那人一路跟着他进了胡同,越来越近,梅景怕得两腿发抖,不得已只能撑着墙走,他觉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那人伸过来的手几乎都要搭上他肩的时候,却被另一个人像麻袋一样提溜起来甩了出去。
背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压垮了角落的塑料瓶和纸板箱,发出连续的“轰隆”巨响。紧接着是一阵拳打脚踢,梅景的心口“突突”直跳,但他不敢回头,只能维持面壁的姿势,像快要干死的鱼大喘气。
他知道是梁辰来了,空气里又重新有了他的味道。
他赌赢了。
被打的那人像破布一样跌在墙角的垃圾堆里,满脸是血,一只手无力地垂着。梁辰捡了根木棍蹲在他跟前,戳着他裤裆问:“大叔,爽吗?”
干瘪的中年男人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没多会儿裤裆里湿了一大片,散发出难闻的尿骚味。
梅景在尿骚味里敏锐地闻到一股混合在里面的血腥气,他突然害怕起来,先前做鱼饵的勇气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梁辰!”他喊,还是不敢回头,“别打了梁辰。”
他怕闹出人命来,怕得快哭了。
他听见背后传来跌跌撞撞的声音就以为梁辰又要跑,慌乱之下猛地回头,结果看到梁辰正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家没地方洗澡跑这儿来?这他么是洗澡的地方吗?还是你就想被人摸?是个人摸你都可以对吧?你怎么那么——?”
最后一个字他说不出了,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于是抬脚就踢翻了垃圾桶,吓得梅景在角落缩成一团。
“说话!”
“不……我不……”
“不是什么!说清楚!”
梁辰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他就是很生气,更怕自己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病,我不想被人……”梅景呜咽什么梁辰没听清楚,但他突然看到这人停下来,深吸口气,然后攥着衣角大声说,“对……我就是故意的!”
“你他么!”梁辰的怒火在这一刻到达了巅峰,他抓起梅景衣服把他扯到面前。
就着胡同里昏暗的霓虹灯,梁辰看到梅景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泪痕,连带着还有惊恐和痛苦。
梁辰一愣,恍恍惚惚里他好像看到站在面前的是自己,而他自己却是那个满身酒气喝醉了就打人的父亲。惊骇之下,他松了手然后扭头就走,一路跑出胡同梁辰在路口撑着膝盖停下来,冬日吹来的晚风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终于让他清醒了点。
清醒了,他才想起他又把梅景一个人丢下了,丢在那个秽物丛生的胡同里。梁辰撸了一把脑袋仰天大吼。
折回去的时候,梁辰看到梅景果然蹲在那儿哭,瘦小的身体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在角落里一颤一颤的。
梁辰在他背后站了一会儿,硬声说:“不许哭!”
梅景哭得更凶了,梁辰又把他拎起来压在墙上。
梅景紧紧咬着肉唇,牙齿几乎都陷进肉里,惊恐的眼神闪动,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像晨曦的微露一动就要掉下来。
梁辰盯了一会儿,突然压了下去。
他也是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有想要一个人,有恨有无奈有挂念,更多的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欢。但他一样不得章法,只知道凭借本能,用蛮力在梅景唇上肆虐,反复碾压。
梅景的腰被梁辰捞在手里,嘴被对方啃来啃去差点断了气,他觉得嘴唇发麻,还隐隐尝到一股血腥味儿。
梅景“呜呜”叫起来。
大概是觉得怀里的人疼了,梁辰的狂风暴雨终于化为轻轻的舔舐,一下一下若即若离的,很珍惜,又像在品尝一块好吃的甜饼。
梅景迷迷糊糊被哄着张开嘴,梁辰趁机把舌尖探进来,尝到属于梅景的一丝丝甜,带着话梅味儿的甜。
梁辰想,有肉的嘴亲起来果然舒服。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路口忽然打过来一束大光灯,有车“轰隆隆”地开过,梅景惊了一下,推开梁辰的脸。但身子还是软,他只能趴在梁辰胸口休息。
半晌他问:“梁辰,你为什么亲我?”
梁辰说:“你为什么说自己故意的?”
梅景把脸埋得更深了:“我……知道你跟踪我……”
梁辰咬牙:“你个……”
梅景舔舔嘴唇,扯扯着他衣前襟:“梁辰——”
“嗯?”
“还,还亲么?”
初三课业紧张,越是紧张就越是会有人顶风作案。
二班男生最近老有几个人神神秘秘的,一下课就头凑头聚一块儿研究东西,聊到兴奋的时候还会一阵骚动,互相挤兑来挤兑去的。
午休时候英语老师过来讲作业,那几个人就故意抱着书包跑厕所去,蹲了十多分钟都没出来。Miss陈让梅景去厕所把他们抓出来。
那帮人果然挤在厕所角落里做贼似的,梅景喊了三次他们都假装没听见。梅景不清楚他们在看什么,只本能地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光彩的东西。
“别看了,陈老师让你们回去听作业了!”
“哎知道了你烦不烦。”
“就是!你急什么她又进不了男厕所!”
梅景看了看走廊外面。
地中海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皮鞋敲击在地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那几个开小差的人突然四散开,把书往梅景手里一塞就窜出去了。
梅景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把漫画往口袋里一藏,长长的校服下摆刚好盖住鼓起来的地方。后来那天,他把这事儿几乎给忘了,等放学才想起来要还给人家,结果掏出来一看,封面上两个赤裸裸的男女抱在一起,他吓了一大跳,慌得赶紧把书又塞回去,做贼似的唯恐被人发现。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悄悄把漫画带回家了。
晚上做作业的时候,他把漫画压在数学书下面,旁边还盖了好几样作业本,这才敢偷偷翻开看。
漫画的内容有点露骨,他匆匆翻了几页,惊得差点没拿住书。
这里头什么姿势都有,有些已经超出了梅景的认知范畴。这还是梅景第一次接触到接吻以外的事儿,他不懂是什么感受,但显然故事里的人很享受,他想到浴场里叠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他们看起来也很享受。
原来这么舒服的事是不分男女的,原来只要你情我愿都可以很享受。
梅景忽然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那天和梁辰的吻,虽然破了好几个小口,虽然肿了,但确实酥酥麻麻的简直要升天。
回忆一旦启动,细节就像潮水一样涌入,梅景的脸“腾”地烧起来。
他有点后悔那天被亲得太迷糊了,直到梁辰把他送回家才反应过来,他该问的都没问,比方他现在住哪儿,比方他中考怎么办。
又比方,他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怎么见面。
梅景忍不住想,如果那天胡同口没来车,是不是他们也会像那些人一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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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许哥哥许弟弟休息,酝酿大戏。
看着大纲想起来我那天在群里对某小仙女说的一句话,同学们,岁月静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