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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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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

-----正文-----

扒拉开拉拉扯扯的手之后,我和A君沉默了将近两个小时。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是真的无话可说,所以就不说话了。

仔细想想,A君这一年多的跟我胡掰乱扯,其实有点表露得太过头了。

年轻有为的正道之光,阴暗的想法却也一套接一套的。但谁又知道他向我表露的这些他有没有同样和前任表露,也即,泡妹的时候是不是都用同样的一套把戏。我可对他和他前任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在他向我打探我的感情问题之前,我和他从没聊过情感相关,即便是打探之后,我也没主动过问他的感情问题。

又或者,他向我表露的原因只是他需要一个宣泄以维持心理平衡的口子,而即便我甩出聊天截图板上钉钉证实这家伙心理阴暗,估计也只会有人满头问号地跑来问我是什么时候和A君结的仇。换言之,可能我于A君,是一个安全的自我表露的对象。

~~~~~~~~~

鸽子喂走了一波又一波。最后一小撮面包屑丢地上的时候,我和A君面前鸽子都不低头吃了,就直愣愣抬头盯着我,有个别会歪头瞅一眼A君。我想如果这两个小时里有人观察了我和A君,那他们一定很好奇。这到底是闹别扭呢,赌气呢,还是分手呢。

已经到了傍晚,灰白色地面渐渐被霞光渲染成橘红色,小喷泉中心的白色天使雕像似乎是要进入温柔的沉睡,草坪边缘暖‎‍‎‌黄‍‌‎‌‍色‍‍‎‌‎的方形小地灯接连亮起,微凉的晚风穿过广场边缘高大梧桐的树叶间隙,带来交替的人群的窃窃私语。广场舞的大队和孩子们三三两两的分队用动次打次的音乐和蹦蹦跳跳的活力将这场地填满,年轻的情侣们似乎都烦恼空空,尽情地玩闹调笑。在这种情境之下,似乎孤独变成了一件可耻的事。

灵光一闪。

A君提出的这个时间地点,是在给我下套?!

这种人人有伴的氛围很容易就顺水推舟让我和他握紧双手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

“你饿不饿,咱找个地方吃饭吧。”打断揣测,他说话了。

“行。”我也确实不想在这个不断提醒我有多孤独的场景里再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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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他向前走,保持着一人的身位穿过人潮。

“吃牛肉火锅可以吗?”他没回头。

“可以。”

走到停车场,A君神色明媚地给我拉开副驾,我看了他一眼果断拉开了后座。A君表情微敛。

“姐姐为什么不和我排排坐嘛?”

又来!车门一关又开始说骚话。我简直想翻白眼。

“你不能正常点说话吗?”

“我一直正常说话就不会有和姐姐的今天了。我这么努力了,姐姐今天还是疏远我,和我保持距离,我好伤心的。如果我正常说话,姐姐更是会躲得我远远的!”这语气,一时分不清是撒娇还是阴阳怪气。

但是内容是正常且正确的。我不是会被表达的情绪诱导以致误判表达内容的人,我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对我的了解也比我想象中多。

“行,你开心就好。”我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像个鹌鹑一样窝在后座开始犯困。

怎么下午也没干什么就累得不行呢,年纪大了吗?叹气。闻到了一些烂木头的味道。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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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真的睡过去了。在这鸣笛声常做背景音的周六晚高峰。

被A君叫醒之后我撑着身子坐直推门而出,满头黑线地站在风中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等到A君停好车带我弯弯绕绕走进某个藏在巷子的店里,被温暖的灯光和熬煮的清汤香气笼罩时,我还是没想明白。并且决定不再思考这个问题。直觉告诉我,再往下推导,可能会得出什么不太妙的结论。而这种结论的验证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建议就是打住,不要下结论。

A君预订了一个包间,我环顾了几乎满座的店内。有备而来啊,叹气。他绅士地将小板儿递给我,请我先点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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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汤翻滚,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A君突然开口:你这么瘦是因为只吃蔬菜不吃肉?

我:暂时没吃而已,不太有胃口。

他:尴尬,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养生火锅。

我怒,是在嘲讽我年纪大吗?

他慌忙摆手,否认三连:没有的事,你也就比我大两岁,算不得大。我只是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喜欢养生火锅。我和你相似的地方挺多的,不是吗?

我不置可否:先等我缓缓,可能是刚睡醒没胃口。

万幸,在他给我讲了个他哥留学期间还不忘兄弟情深在他十二岁生日当天给他送了一箱女士‍‎情‌‎‍趣‎‍‍‌内衣结果他当场开箱却被正好路过的妈妈瞧见招来藤条一顿伺候的故事之后,我胃口好起来了。我喜欢听兄弟情深的故事。

我咧嘴:然后嘞?

他:我妈知道我清白无辜后,向我道歉并作出指示,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人送的东西不能丢不能送,一定要妥善保管使用。

我边啃玉米边眼神暗示请他继续。

他:我哥买的当然都是好东西,面料和设计都好得不行。所以偶尔我还会拿出来穿。

餐桌上陷入了短暂的诡异的安静。啊这……

“你哥买了所有的尺码?”

“是呀,煞费苦心呀。”

我总算没有辜负美食,最终战绩勉强合格。他问我过会儿要不要去六马路逛逛消消食,我当然赞成。

没曾想,结账的时候,本来我想和他A,结果他来了一句,不用不用,这店是我开的。

我:……吃完了你给我整这一出?

收银处的弟弟推了下眼镜,和我对了下眼神,看着我的眼睛,挺认真地对我说:“是的,A先生是我们店长。”

我:“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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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我就开始和A君打听致富经。Cause money is the anthem of success and i wanna be a successful woman.

A君:我是富二代。

我:意料之中。但请问你的理财方案是?买哪些基入哪些股玩期货吗?

A君:这我哪里记得住啊,我就随便投啊。再说了,理财的关键是有财啊。

扎心。我的心像石头:你说的都对。但请你稍后将你的持仓截图发我,可以不,好妹妹?(联想一下他先前的骚操作,对得起我这一声妹妹的)

A君:不好。

我:请说条件。

A君:请称呼我为babe。

我撸起袖子:你要点脸吧!

我本以为A君又是骚话胡扯,但他好像真的非常在意我对他的称呼,一路上特别坚持让我称呼他为babe,并且信誓旦旦,babe称呼福利多多。

我想了想,OK啊,称呼而已,互惠互利:Babe?

A君歪头在眼尾处比了个横向剪刀手:Yes~My love~

这也太元气甜妹了吧……

回想起这半年多以来被他时不时好似精分的胡言乱语折磨,我终于忍不住了:你的性别角色认同真的是男性吗?

A君:千真万确的男。

我:那你怎么那么娇?

A君:我在家是老小啊。

我:不可能只这一个原因吧。

A君:其实我接触了一个性别所的课题。方向是同性心理……

我:所以?

“下了几次田野后”,A君稍作停顿,我看向他还算神色平静的脸,哪里知道下一秒他就激动了,“我现在经常感觉自己也是queen!”

我满头黑线:OK,你是你是……(估计是移情能力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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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多久就到了六马路,我和A君不发一言沿着街灯继续散步。

关于我和A君相处时外人看起来经常冷场这件事,不知道A君怎么看,我是不觉得尴尬。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安静,而且和A君待着隐约觉得和这个人不说话也没什么,他并不需要我没话找话跟他客套。当然,这也仅可能是我觉得。但我仍然有信心。我直觉很准。

抬头一看,月色真美。我突然不想散步了。太冷了。

“大哥,咱回去吧,太冷了。”

“是babe。”

“Babe,咱回去吧,太冷了。”

“OK,但请等我一会儿。”

他跑进了前头不远的一家药房。我靠着棵榕树开始观察人群。我想捕捉到更多的信息,却又不想再去分析提取。研究人很快乐,也很痛苦。每一次对自己生来所属的物种了解更多一点就愈发觉得生而即在枷锁之中。在一条长宽高固定的走廊里走动,无论如何摇摆,轨迹也是可预测的。这种与生俱来的确定性也代表着这个物种在自然中被设定的工具性。人们因未知而恐惧,但确定性同样也会带来恐惧。

“发什么呆?”A君提着个不透明的纸袋回来了。

“没什么。”

“走吧,姐姐,我送你回家。这次请你务必和我排排坐。”

这次我没生气,反而突然被他逗笑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哪里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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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就称呼她为B姐吧,这章她没有前章活泼,因为见面后她发现A君可能真的想跟她谈感情,B姐不是渣女,对待感情挺认真的,加上她自身的经历(后面会介绍),所以这章她就看起来有些老年人心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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