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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我有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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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看——是——黑——历——史——

韩果,一句话张安;古风paro。

-----正文-----

“最是惊鸿一遇,历百年也如初。”

——《今我有慕》

侍君一事一拖再拖,从初春到深秋都没落出下文来。折子一上再上,女帝却一律不搭理。按朝中几位老臣的意思,是选几位品行兼优的贵族子弟;天下初定,挑了他们入宫,有几分笼络世家大族的意思。

若殿上九五至尊是男儿倒也好说,就是前朝出过的断袖皇帝,后宫也总还是有佳丽一二的;偏生今朝逢上女帝,此事便说不得有些难办。早朝上惯例有人提了,女帝惯例挡了,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商量安抚民心与减税这些个正经事。退朝后诸人细一思量才惊觉后宫的事又被搁置在旁了。

陈果几要把嘴皮子都磨出泡来,方教一群狐狸似的臣子应许了她登基前就已同叶修等人商量拟定好的法案,心头一块大石将将落地;新朝甫立,宫中人手并不十分够,她思忖一番便把殿中一批小黄门都遣去旁处帮手,只余下二三待卫守在殿门处,再顺手揪了辞了官职预备下月就回乡的叶修当苦力,让他领了个临时的殿前侍卫的职。

横竖是闲,叶修便应了,没事儿就在房梁上看陈果舌战群儒,自在悠闲得很,把陈果恨得牙痒痒。眼下他正坐在阶上背对着陈果,还不知从哪摸出把瓜子磕得欢;陈果批折子批得头晕眼花,听见咔嚓咔嚓的声响,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看见叶修优哉游哉地磕着瓜子,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好半天才说服自己不抄起玉玺就往对方头上砸。叶修回头看了看气得一张秀脸都要扭曲的女帝,笑了起来:“老板娘你瞪我干吗?要瓜子啊?”

外人不在,他的称呼也随意些,不再端着架子喊“陛下”,然而他一声“老板娘”却霎时扑灭了陈果心头所有不满。她假咳一声,面上有些挂不住,却仍应道:“……要!”

叶修就真分了她一把,还特意嘱咐别让那群老顽固的大臣看见,“不然他们又得唠叨半天。”他抱怨道:“烦死了…真不知道老板娘你怎么应付得来的。”

陈果看了一阵桌上的瓜子,却愣了好一会儿神,想起了从前。

盛世未倾,战乱未起的从前。

那时她只是寻常人等,人来人往的繁华街头一杆酒旗招摇——那是她的家,一间父亲留下的茶楼酒馆。那时她收留了被排挤、驱逐的叶修;当时只道是寻常,后来方知原来那个落魄的家伙是统领嘉世军的,大名鼎鼎的叶秋。——也是陈果的偶像。

后来呢?再后来高楼倾颓,绵延数百年的王朝一夕覆灭,天下动荡,诸国争霸。老板娘成了新立的兴欣军的主帅,一路厮杀成了一朝的开国女帝。

说来也只是百余字, 盏茶的光阴就说尽数年的艰辛与传奇。也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奇遇,被陈果回忆了起来——那时他们与劲旅霸图相撞,一番苦战却是惨败,主帅还被俘虏了;幸而陈果低调,不曾在揭竿而起后公开露过面,霸图只当她是哪户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对她还颇为客气。

叶修的旧部嘉世与霸图在前朝便已是死敌,明争暗斗寻常见,连带着两家崇拜者也势同水火;陈果也因此对霸图殊无好感。后来听得叶修在嘉世种种后愤而由嘉世迷妹转为唾弃无比,方才顺带对霸图略略改观。这是旁的了,暂且按下不表。却说陈果那时不巧被俘,又正好赶上霸图主将来战俘营中走了一圈,瞧见陈果时便心生讶异——陈果生 了幅秀丽柔美的好相貌,在一难灰头土脸的战俘中便显得格外显眼。韩文清更令人带她到军营中,问了句“你家在何方”。

陈果思忖一番,报了家中酒馆附近一户人家的位置。韩文清听了便略略蹙眉:“你家在临安,为何会在济南?”

“战事起后便北迁了。”陈果胡诌道,“眼下和家中人失散了。”她话本子戏本子看了许多,当下便信口编出公公早逝婆婆多病丈夫从军一家离散不得团圆的凄苦身世来,听者无比恻隐。再搭上随身带着的假文书,天衣无缝。是场好戏。

后来的问话、搜身都记不真切了,隔了太久的年月,像在雾气迷蒙的江上远眺一脉青山,朦胧间看不真切;总之是让陈果出城了。走时陈老板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平常妇人些,又小心翼翼地多问了韩文清一句:“…大人,您看……这天下几时能太平?”

韩文清大抵以为她是在担忧她莫须有的在嘉世军中的丈夫,沉默一阵却仍是实话实说:“…还要些年头。嘉世而今已有颓势,你丈夫……”顿了一顿,没说下去。

陈果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满目哀愁地谢过,心下却在敲锣打鼓欢庆并真挚祝福嘉世早日完蛋。

然而老实人韩文清没能看穿戏精陈果声情并茂的伪装,还在思考是不是该安慰对方一番,半晌才开口:“如今世道纷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屡见不鲜。……此罪责在我等。”

陈果讶然抬头。那是她第一次去细细端详面前那个曾在心底里咒骂过千百遍,后来却又生出了些许敬佩之情的男人:倒不是传言中如同恶鬼罗刹一般的可怖面容,细看倒也是俊朗的;只是强行憋出来的朦胧泪眼里到底看不分明。便也罢了,再看只怕要被当成怀着什么别样心思。——只是后来想起总觉得这一眼也是不该看的;看了不该看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当时却不曾觉察半分。

那时韩文清神色坚定,语气斩钉截铁:“我会还你们一个太平盛世,霸图会还你们一个太平盛世。”

可他的雄心壮志与抱负最终到底没能实现。后来叶修率兴欣攻破了霸图的城池。城破那日满天红云都像是鲜血洒就,入目都是滚滚硝烟与断壁残垣。韩文清战死是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霸图败北,他当然也不会苟活;可那样一个不似凡人的凡人落得一个凡人的结局,总像是梦一场。陈果得知此事后愣了许久的神,她想起来其实后来她与韩文清还有一面之缘的,那时她与霸图的主帅见面,也遇上了韩文清,对方却好像已经不记得她了。其实那时本该道谢的——总归是他放了她一马——怕被追着打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今却是没有机会了。

大约她这一生与他的缘分只有这三次,一次是寥寥数句的交谈,一次是相见亦不识的擦肩,再一次便是死别。这最后一次她不曾见到他。只是萍水相逢,不必再见。

只是后来张新杰却特意来访,带来故人口信,又像是遗书。“将军说他失约了,对不住。”清秀文雅的霸图副将目光清冷得像是夜里的寒星,落在她身上时带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像是悲哀;张新杰告辞时安文逸按捺不住起身追了上去,陈果没有阻拦。他们是有缘的,她想,就不要去阻挠再平添一段遗憾了吧。

半晌她从寥寥无几的与他有关的过往中回过神来,笑了一声。辨不出是喜是悲。韩文清是什么时候认出她来了?却是再无人能答了。——罢了。她想。

叶修把手放在陈果面前大不敬地挥了挥:“老板娘,老板娘?想什么呢?”

陈果猛然间回神,随口道:“想后宫那档子破事呗。”

叶修笑道:“你要是想嫁..啊不是,娶个老韩一样的,怕是得孤独终身。”

……合着连叶修都看出来了。

“找得着也不要,那又不是他。”最后陈果叹了口气,“算了吧,孤独终身就孤独终身。谁怕谁啊。”

惊鸿一瞥误终生,从此人间俱无情。

叶修也没再说什么,他跟陈果打了声招呼,又跑他的太和殿顶上去了;日暮西山,大约那琉璃瓦上能看见别样的黄昏景致。陈果也就随他去了。

其实当皇帝也挺没意思的。从前她总之活得逍遥自在,父亲虽然去得早,但留下来的酒楼生意不错,横竖够她养活自己;要是心情不好关门大吉也能揣着不少银子去快意江湖,功夫虽然四脚猫,但至少有颗豪侠的心。深宫高墙里遍布的都是规矩,一言一行都有人在盯着,教她整个人都如芒在背。朝堂上要应对的王公大臣们也很烦,替她想东想西想这想那,一心为国的人总是很少,大部分人看见财富名利时眼中总是闪着贪婪的光芒,勾心斗角何止在后宫里。就连像刚刚登基那会儿偷摸爬上屋檐,躺在冰凉的琉璃瓦上看远方一轮月的一点点自由也被剥夺,——现在再这么干又要被一群人追在后头写折子骂。

可那轮月真的很好很好。千里月明,她在皎皎月色里望见故乡,望见太多过往的人和事,也望得见心心念念却不能再提起的那个人。如今她独坐在空空荡荡的大殿里,抬眼望去是满目的孤寂。

这担子真的很重,重得她几乎要扛不起来了。可最后还是咬紧了牙关挺直了腰杆一步步往前走,半句泄气的话也不曾讲过,倔强得像头牛,细看时能在如今的女帝眉宇间寻见几分昔日霸图主将的强硬来。

他应许过她,也是应许过天下,要还给世人一个太平盛世。如今此愿再不得偿,但陈果想,兴许她可以为他做到。也不只是为那个一倏心动便永远心动的人,还有千万百姓千万子民,还有陪她一路走来的那么多战友们,他们的期望,她不敢辜负。

陈果听见了些许的风声,却并不很冷,反倒像是从高楼上传来的渺茫的歌声。她举目望去,前路茫茫,却在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前方的海晏河清、盛世长安。

那是他和她共同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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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看一遍成功把自己雷到了,cp很香和我是fw之间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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