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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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赫作为一个刚成年一礼拜的新晋成年人,想到的解决方法居然是逃。他没办法面对一直把他当小孩的金硕珍,他试图在他们中间寻求一种平等的关系,但是似乎这种关系并不存在。他们隔着道德伦理,还要要命的辈分,相差6岁的年龄和成年与否并不是他们间的阻碍,带着血缘关系的辈分才是一堵横亘在他们之间高不见顶的墙,他不可能不顾父母长辈,冲着金硕珍大喊:“因为喜欢你,所以你不能再把我当小孩。”
他觉得以后不敢再面对金硕珍了,他和他爸是这么说的,要去外国读大学,但是得先去体验习惯当地的教育生活方式,刚好他妈也在国外,就先去生活一年。他爸和他妈商量过后觉得这样也行,刚好他妈也在那边方便照顾也方便管教。
真的很突然,他爸都怀疑李东赫是不是一时兴起,也怕他突然反悔,告诉他不准再半途而废,要是半路受不了也不准回来,没人给他报机票钱。
但李东赫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真的想换个没有金硕珍的环境待着,就算要重新习惯生活重新过颠倒的时差,他也觉得值。他实在受不了压抑气氛,像是把他全身上下用保鲜膜裹住般透不上气,他挣脱不了,只能落荒而逃。
好在他爸雷厉风行的,手续也办得快。李东赫不需要道别,逃跑的人不敢道别。他离开日子特意选在金硕珍出差的时间,金硕珍也松了口气,他也需要时间冷静,他不敢去告别,他甚至觉得李东赫的离开是个最正确的决定,他逃跑无门,那么点下逃跑按钮的人只能是李东赫。
李东赫刚到国外的时候要去适应时差,还有不熟悉的语言环境,截然不同的饮食文化。刚开始他真的很累,在这边没有朋友,妈妈又每天给他设门禁,过得远没在国内那般丰富多彩。倒是他认识了住在隔壁的朋友,年纪和他相仿,是个华裔叫Mark,每天就是李东赫取笑他的中文口音,Mark打趣他的英语口语,一个习惯英语,一个练习中文。天气好的时候他会和Mark一起打球,天气不好,他们会凑在一起玩游戏。
白天的快乐总归是短暂的,延续不到晚上,有时候李东赫会坐在家门口,望着寂静的深空想金硕珍在干嘛?思绪蔓延他控制不住又绝望地想他们连同一时间共看一轮明月的机会都没有,但他又想着他看过的日月星辰,同样也被金硕珍看过,也有了些暗自安慰。
大学李东赫和Mark考的是同一个,学校还不错,在别的城市。临近开学李东赫回过一次国,这个决定还挺突然的,他上午还在和爷爷奶奶视频聊天,晚上就直接买了机票走。在1万米的高空,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李东赫对着上帝忏悔。
李东赫到家那天是周末,上午他开门进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爷爷奶奶下了一大跳,他奶奶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前两天不是才刚视频完吗?啥时候到的?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得给保姆打电话让她多买点你爱吃的菜。”
“想你和爷爷了呗,一年多没见了,以后不得开学嘛,再不回来趟可没时间了。你们年纪大了坐飞机也不方便,我得趁有空赶紧回来看看你们。”
“我怎么看着你又高了点吧,怎么还瘦了,也对外国的东西哪有家这边的好吃,你吃得惯吗?钱够用吧?可千万别想着省钱啊。”他奶奶好久没见他,想他想得紧,问了一堆李东赫的日常状况。
“这回我得吃够本再走,国外菜是比不了这儿,我可想死正宗的中餐了。钱够用,我妈也给我,而且在国外不认识啥人,没地方花钱,奶奶你别太担心,我过得挺好的。”
正说着,金硕珍打着哈欠下楼,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下意识揉了几下眼睛,还以为是眼花出现幻觉。他妈喊他:“赶紧下来,东赫回来了!别愣着了,没看错,快给你哥打电话,他还不知道呢吧。”
李东赫笑了笑:“不知道,我没和他说。”
中午这一家五口总算时隔一年聚齐吃了顿饭,他爸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回去?
李东赫说:“过两天吧,马上也要开学了,这回考得也不错,爸你有啥奖励没?”
“给你买辆车吧,驾照考了没?平时学校周末回你妈那儿也方便点,这次回来看着是比以前懂事不少。”
“早考好了,和我邻居一起考的,爸下次你来,我介绍给你认识,我在那边第一个朋友!”
“也行,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也休个假,过去看儿子哈哈哈哈哈。”
金硕珍在一旁听得发愣,把李东赫说得每个字都反复地品味一遍,他也好久没见他,好久没听见他的声音,等看到李东赫,才发现原来想念是骗不了人的,他把想念藏得越深,现在就越一发不可收拾的喷涌出来。
他和李东赫最后的记忆是不愉快的,每次回想起都是李东赫冷漠的侧脸,还有隔壁紧闭的房门。现在金硕珍觉得自己就像个伪装着的贪婪者,他唾弃自己又放不下欲望。
李东赫没多久就困了,回房间倒时差,到了晚上他又睡不着,听着隔壁房门一开一闭,过了一会没听到回来的动静,也没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他也打开门出去了。
他在家门外找到的金硕珍,金硕珍一手点了根烟,一手拿了罐啤酒,脚边还零落着几根烟头,还有几罐空的啤酒罐。金硕珍听到动静转头看他,李东赫感觉心脏一下子缩紧,他面上没表现出来。走过去,对金硕珍说:“你少抽点也少喝点吧,第二天会难受的,我有话对你说。”
金硕珍又仰头喝了口酒,“说什么?”
李东赫收起了以前的吊儿郎当样还真是个大人,“关于我为什么回国吧,其实我喜欢你,叔你知道吗?”他低头说完,又抬起头去看金硕珍,金硕珍明显愣了一下,烟都忘记抽,手指被烫了一下才回过来神来,酒精上头,金硕珍反应也慢了半拍,李东赫看着他这样觉得好笑,以前他看金硕珍都是正经模样,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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