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泥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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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一直宣称自己有洁癖,庄世怀还是亲手把胡胡塞盆里洗了澡,出来吹干毛,又找了个软垫给它,把它打结的毛剪了,这傻狗身上看起来是没什么伤口,明天去打个预防针再办个证应该就可以。
胡胡大概知道自己有家了,全程配合的很,洗澡的时候甚至还主动抬腿给他,庄世怀为了鼓励他,象征性地给他爪子按摩两下,傻狗就舒服地直吐舌头。
庄世怀给胡胡倒了碗牛奶,刚要拿出去,就听林小圆在浴室喊:“叔能借我件衣服吗?”
林小圆进门就被庄世怀赶去洗澡。他大概是睡得迷糊了分不清东南西北,进浴室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庄世怀替他拿了一件自己最小号的,穿在林小圆身上还是有点大,感觉像是小孩偷穿了爸爸的衣服,他看厨房桌上有牛奶,顺手拿起来就要喝,庄世怀扫了一眼:“这是胡胡的。”
林小圆一僵,缓缓把碗放回去,尴尬地说:“我知道,我帮它拿的。”
胡胡趴在垫子上汪汪叫了两声,林小圆小心翼翼端过去赔笑:“是你的都是你的,我没抢啊。”
庄世怀有点想笑,但因为今天的事,他想给林小圆一个教训,就一路冷着脸。
林小圆洗完澡,缓过来了,这会儿看庄世怀的表情,心有点虚就贴过去问:“你生气了?”
庄世怀钻进厨房不吭气儿,林小圆就追着他死皮赖脸地跟进去,还趴他背上撒娇,和胡胡简直像亲兄弟。
三两下一缠,庄世怀觉得也是闹够了,把他从背上扒拉下来叹口气:“去网吧不如多看书,哪怕做点别的也行。”
林小圆把头点得和捣蒜似的:“知道了知道了,我错了叔,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再三保证了五六遍,庄世怀的脸色才好转。
“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去吗?”
林小圆心想,不知道,反正你不高兴我就不去了。但他嘴上还是要乖乖顺毛:“知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庄世怀明知道他在敷衍,但也贫不过他,只能又倒了一杯牛奶给小朋友,这次多加了两勺蜂蜜。
“怎么过年就你一个人?”他把热好的牛奶递给林小圆。
其实就算林小圆不说,大概情况庄世怀也能猜到,但他心里有股欲望,关于这孩子的事儿,他想知道更多,最好能亲口听他说。
林小圆捧着牛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一抹嘴,他咧出个嘲讽的笑。
“林伟忙着陪他小老婆和儿子呢,我妈反正从来不和我一起吃饭,家里佣人什么的前几天都请假回去了,所以就剩我一个。”
林伟的事儿,罗子君和庄世怀说过一点,他斟酌着问:“你爸经常不在家?”
庄世怀怕戳到小孩的伤心事,林小圆倒是无所谓,一股脑儿把他从小到大,林伟的那些光荣事迹都抖了个干净,还大大方方撩起衣服——背上纵横交错的全是新旧伤,有些结了疤,有些连疤都退了,淡淡的只留下几道痕迹。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伤口又是另外一回事,庄世怀很震惊。在他们家,虽然父母去世得早,但从小他们俩对庄世怀和庄以柔都是很好的,可以说是亲切又温柔,后来父母走了,爷爷奶奶对他也很好,庄世怀对人的疏离感是因为家庭,但这一身的温柔和教养,也和他们家的教育风格是密不可分的。
庄世怀很难想象一个男人,怎么能对自己的骨肉至亲下这种狠手。他轻轻抚上林小圆的背,小朋友因为痒,瑟缩了一下。
庄世怀问:“疼吗?”
“刚打那会儿疼,现在都是旧伤了。自从外面有儿子,他就不太回来了。”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陡然间旖旎起来。庄世怀覆在林小圆背上的手,像是带着一团火,把他整个人灼烧起来,林小圆有点不自在,往边上挪了半步,把T恤拉下来,又扯了两下。
他听见自己问:“你……是不是要回美国了?”
庄世怀一愣:“没那么快。”
那就是要回去了。林小圆其实还想问,那你还回来么?什么时候回?你能不走吗?但理智让他选择了闭嘴,成堆的话堵在心口,最后全部化成一个老老实实的“哦。”
庄世怀全然不知道他的这些小心思,只知道时间不早了,小孩要早睡,就去开了客房门说:“今晚你睡这儿。”
客房已经被收拾过了,床单床套全都换上了漂亮的科幻运动主题,火箭、宇宙飞船、机器人、篮球、还是男孩都喜欢的蓝色,就连窗帘都换过了,童趣又干净。
林小圆振臂欢呼,纵身一跃扑倒在松软的羽绒被里,整个陷下去,舒服得他不想动,立时立刻就觉得要睡着了。
庄世怀无奈地叮嘱:“半夜别踢被子。”
“我又不是孩子。”
“也别掉下去。”
“不可能。”
“实在不行我就把你捆住,别客气绳子很多。”
林小圆“呼啦”一下坐起来,气哼哼地说:“我真不是小孩了!”
庄世怀今晚心情很好,一边笑着一边走进来摸出个红包给他:“不是小孩?那就没有了。”
他虚晃两下,作势要收回,被林小圆一把抓回去捏在手里。
红包还是手工做的,和去年不一样的是,今年的红包封皮上多了一句话:小汤圆快快长大。
又是小汤圆。
林小圆吸吸鼻子:“红包又卖完了吗?”
“是的,所以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新年快乐。”
林小圆对着红包亲了一口,小心翼翼把它藏在枕头底下,翻了个身扑在被子上,撑着腮帮子看庄世怀,眼里扑闪的满是星星:“枣泥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睡到半夜,庄世怀又听到隔壁传来声音,他到底还是不放心,就跑去客房,看到小孩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在角落缩成一团和自个儿较劲。
“小圆,林小圆。”
他拍拍小朋友的脸,林小圆没醒,眉头紧皱着在嘶吼,好像更难受了。庄世怀没办法左右开弓把他小脸蛋儿拍得啪啪响,林小圆喘着粗气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脸生疼生疼的。
“诶诶哥,停停,疼!”
他一把抓着庄世怀的手,灯光下,那人的手腕又细又白,真好看。
“醒了?”
“啊,醒了。”
大眼瞪小眼,林小圆突然摸摸脸问他:“肿了么?”
庄世怀看他糊里糊涂的傻样子,竟然觉得挺可爱,没忍住就笑起来:“没有,你又不是豆腐。”
林小圆这会儿被刚才的梦憋得有点难受,也顾不上欣赏庄世怀美若天仙的笑了,
“我在隔壁就听到咚咚的以为你拆床呢,过来一看你这蹬腿儿拽被子的,是不是梦里和人打架了?
林小圆无奈:“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个形象啊?”
庄在他脑袋上揉了几把,林小圆抓着被子翻了个身重新躺下,过了一会儿又闷闷地说:“我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对我特别凶,不许我打游戏,不许我吃肉,还把我画的画都撕烂了让我做卷子,做过分的是你还不许我跟着你。”
庄世怀哭笑不得,只能拿出以前哄庄以柔的那套法子:“梦都是反的。”
“我知道,我就是难受,堵得慌,哥你能哄哄我么?”
从叔到哥,是人类的一小步,却是林小圆的一大步。
庄世怀叹口气,跑去隔壁房翻了本书出来,靠在林小圆身边,帮他盖好被子,又俯身轻轻在小朋友的额头碰了碰。
“我守着你睡,不怕。”
柔软的触感扫过少年人的皮肤,在夜晚被放大无数倍,林小圆瞪大眼睛,缓缓僵住了。
半夜里,庄世怀跑阳台上给安德鲁去了个电话,照例先问他庄以柔的情况,聊到最后,他说自己下个月回来会多带一人。
安德鲁看热闹的心又躁动起来:“你终于脱单了?”
庄世怀弹弹烟头:“我带个孩子回来,你最近要是有空帮我打听下加州高中的情况做个评估。”
“哦,私生子?”
庄世怀没搭理他,理理思路继续说:“房子就不用了,他和我住一块儿。”
“同居?搞未成年是犯法的!”
庄世怀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少刷微博!”
安德鲁哈哈大笑纠正他:“我还刷脸盆网!”
庄世怀听电话那头老友叽叽咕咕的声音,眼神飘到卧室里,小孩安安静静睡觉的样子,严肃又乖巧,其实是很讨喜的。
但那双眼睛偶尔也会有充满戾气的时候,也有发红的时候。
烟蒂在指间燃烧,把他烫了一下,烟灰扑簌簌往下掉。
带他回美国的决定,实在是很仓促,没有周密的安排,完全不像自己以前的行事风格,就像他最近一系列反常的情绪那样。
冲动,计较,放不下,舍不得。
也不知道他跨出去的这一步是福是祸,他本来担子就不轻,现在又多了一个,无异于作茧自缚,但也只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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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汤圆:枣泥哥哥~
枣泥:这谁扛得住……
关于为啥是枣泥,因为老庄的头发是这个颜色,大家可以搜索枣泥红棕脑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