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知道。”
自杀倾向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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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快十八年,第一次见到往上飞的雪。
雪片看起来很重,曲折但是决绝地朝着天空的方向腾起。它们没机会落到他的脸上,可他感觉脸上有点湿。他抬手想擦,未遂。雪太大了,他感觉到自己就要被烫化了。
蔡宇航心里转过最后一个念头。
你们只见过下落的雪,我不一样。他想,值了。
砰——
蔡宇航确实不是什么好学生,但你要说他坏,也不是很坏。冼正衷甚至觉得,没有比他更省心的差生。除了在校外会打打架,打得进过两次局子,他不迟到不缺勤,上课听不懂最多打打瞌睡,写作业也认认真真连蒙带猜,从不作妖。
冼正衷是他的班主任,一个文科班的数学老师。他们班的学生都说冼老师很好,其实也不是完全那么好。
冼正衷接手这个班的第一堂课,说了十分钟的客气话,说得太客气以至于这班并不如何好学的高中生觉得他们的新老师十分虚伪,直到他在讲台上被最后一道大题难住。
标准答案上写了一个“略”,这让他的额头见了汗。下课铃响的时候他还在黑板上演算,而他的学生们只能看湿透的衬衫粘在他的脊背上。做不出大题的冼老师不敢拖堂,连连向底下这一片学生鞠躬道歉,末了还说:快去吃饭吧,同学们辛苦了。说了两遍,声若蚊呐,不知道有多少人听清楚了。
那节课上很多人在自习。把26分的卷子塞进桌洞之后,按照惯例,蔡宇航开始打瞌睡,完美错过了一堂无聊透顶的数学课,或者说,从无聊到精彩再到无聊。
冼老师留在教室门口,挨个送走学生们,恭敬得不像老师倒像礼宾。
蔡宇航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没注意到这个学生睡了一节课,不过他听见这个小伙子说,老师也快去吃饭吧,再见。
这个学生走得潇洒,其实连他姓什么都没听。
人都是差不多的,不太好,也不太坏。
但,死了就是死了。
为此,冼老师被迫放了一周的假。至于蔡宇航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这件事情和校领导无关。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想起来那一件汗湿的衬衫,好像那个黏糊糊的、发热的中午变成一件衣服穿到了他身上,紧得有些不合身。他翻了个身坐起来,伸出去想要开灯的手悬在半空。
那张26分的卷子哪里去了?那孩子在很久之前把它忘在了他家里,可能早就拿回去了吧。蔡宇航那次是倒数第一,发排名的时候排在第二页,第二页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名字,仿佛那份排名表左上角的订书针松动了一下,第二页脱落下来,就此不见。
冼正衷觉得他应该知道第二页的这个名字为什么要抹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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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小说在四个人毫无沟通的前提下接力完成。
这一章的作者,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