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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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还聊了不少,他们这一群人里头没一个人和言星河熟悉的,或者说,言星河跟谁都不熟。
但是知道顾南风在追言星河,就不由多聊几句,又一个学长道:“他好像最近还在找别的兼职吧?看他家境不错,至少吃穿用度不差,怎么这么急着用钱?”
顾南风一字不差全听到耳朵里去了。
在找兼职啊。
***
这一周的文化概论课上他没抱希望,但是生活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过来的人是言星河,依旧坐第一排靠窗的位置。
顾南风也坐前排,坐他后面,盯着他后颈处白皙的皮肤出神。
言星河如芒在背。
身后的人眼神太过热切,让他联想到一头久未进食的狼盯着猎物那样的凶悍目光。
距离他们俩认识已经过去刚好两个星期,言星河按照过去的经验,推测最多再忍半个月,顾南风就会放弃对他的念头。
思及此,他心情好了一点,再过一个月李教授就要出国,他也要来给他们班代课,在那之前,希望他和顾南风之间除了学长学弟的关系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瓜葛。
李教授是一心一意想要带言星河这个学生的,也知道他事情多平时忙,因此这几次课上全是专业性颇强的知识,好让之后的课程言星河带起来不那么费力,就是下面的学生听得“如痴如醉”,几欲崩溃。
“陈师道《后山诗话》云:‘子瞻以词为诗,如教坊雷大使之舞,虽极天下之工,要非本色。今代词手,惟秦七黄九尔,唐诸人不迨也。’”
“清陈延焯《白雨斋词话》亦云:’秦七黄九,并重当时,然黄之视秦,奚啻碔砆之于美玉。’”
“提及秦七黄九……”
李教授讲得投入,顾南风觉得老师一般也不会朝他们底下这群学生看了,大着胆子给前一排的言星河扔小纸条。
在大学时期且信息化如此发达的时代,扔小纸条这样老土但很校园的行为让人非常怀念。
“师哥,今天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昨晚怎么没来看比赛?”
“能不能加个微信?我没多少话费了,学校无线网免费,我们可以用微信聊天。”
三个小纸团前后相继地落在言星河手边,他看都没看,当然更不会回复。
顾南风托着腮满不在乎,没关系,没关系,现在人就在他眼前,一伸手就能抓到,还怕他跑了不成?
而且他忙着整理李教授上课的文字稿,没空看自己的小纸条也是正常,他很大度,可以原谅他师哥的一切不礼貌行为。
两节课的时间一晃而过,至少对顾南风是这样,他还没来得及品完他师哥漂亮的后颈线条就听着了下课铃,言星河动作极快地收拾好东西,位置上三张小纸条留在那边,起身就要走。
被顾南风一把拽住了手腕子。
他被吓了一跳,转身不语,眼睛里明白地写着两个字——滚蛋。
顾南风笑眯眯的,但是手上的力气一点都没放轻,甚至拽着他往自己身边又靠了靠,班级里人还没走光,有好事的看他们俩,听到顾南风道:“师哥,我有事请教你。”
大家赶着吃饭,没多久教室里就剩下他们俩,顾南风依旧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笑出两颗犬齿来,“师哥,你就不看看我给你写了什么?”
言星河被他攥得腕子疼,对分得寸进尺,用指腹摩挲着他突出来的腕骨,慢条斯理地。
“放手。”
言星河冷声道了一句,身子被他压得不由自主往后倾了一些,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星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顾南风差点被这一眼瞪出了反应,眼角那颗朱砂痣衬他,醴红妍丽。
“师哥叫谁放手?”
言星河腕子已经红了,疼得厉害,又觉得很生气,但最终还是很平静,叫他,“顾南风。”
“放手。”
听到自己的名字,顾南风得偿所愿,想,他记住自己的名字了。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他白皙的手腕上一道红痕,他用了狠力气,知道会在他身上留下些痕迹。
顾南风还是笑着的,但眼睛里除却笑意还有些别的,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对言星河有些急不可耐,可能等不到两个月那么久。
既然开口叫了自己的名字,那么言星河就别想把自己完好无损地摘出他的生活。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言星河放下自己原先卷上去的衬衫袖子,挡住手腕,顾南风舔了舔唇,颊边酒窝更深,料到他耐心所剩无几,于是开口道:“师哥,我听说你最近在找兼职。”
言星河不意外,他既然和身边人问过这个事情,就必然会被另外的人知道。
“我这边有一个兼职,师哥有没有兴趣?”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言星河抬头看他。
“家教,给大学生辅导课程的,正好也是中文系,那人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都不太好,之前补考也挂了,得重修,他怕毕不了业,想找个人教教自己。”
已经补考过,现在在重修,这个人应该大三了。
言星河原先还怕是顾南风自己要辅导,现在却又放心了。
是谁都好,他不想再和眼前这个人有太多联系。
“价钱好商量,他现在病急乱投医,只想能过了这两门课,他已经把家里地址给我了,师哥要是感兴趣,可以跟我说。”
顾南风没让他立刻答应,言星河一向不爱欠人情,他拐弯抹角的,想把他哄得近一些都难。
“谢谢。”言星河点点头,打算走了。
“师哥。”顾南风拈起桌上的三张小纸条,把他另一只手拉过来,言星河想往回缩,他不让。
手心朝上,把纸条放在他手里,然后亲昵地捏着他的指尖一根一根又让他合上,变成了言星河自己握着那三张小纸条。
“师哥回去看看吧,兴许就想回我信息了呢。”
严格来说,他的行为举止很显然超出了一般的同性、学长学弟之间的正常范围,但他却做得非常理所应当,好像这并不是暧昧只是普通的交流,言星河觉得他很烦,隐约感觉到这个人和之前的每一个人都不太一样,很麻烦。
但这并不妨碍他骂他。
“毛病。”
言星河丢下两个字,走了。
这是生气了?
今天有进步,某种程度上而言牵手了。
啧,他师哥骂人真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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