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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听到井口镇石被挪开的声音，岸边露伴扶着井壁，匆忙地站了起来。也许该慢慢起身以免晕眩，也许该拿手挡一下眼睛，慢慢适应光亮，以免被黑暗填满的眼眶一下被刺瞎。可是他是那么地想再次看看太阳。他用力地仰望着，把颈椎都弄响了。

似乎是正午或接近正午。东方仗助那头鸟窝一样的头发遮着阳光：“喏，岸边露伴。我来接你了。”他对着井下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在光芒直射的角度下，东方仗助的整个轮廓如同教堂金碧辉煌的天顶画，金色在他周身像折射般流转，不是电灯那样一成不变的稳定的光，而是温暖的，明亮的，澄澈的，会照出灰尘的自然的阳光；背光让正面稍显得幽暗，能看到血迹、泥浆也能看到伤口，但足以让那双灼灼燃烧着的，浩瀚又生动的蔚蓝色被点亮，让它们向他微笑。露伴想在其中找到一丁点幸灾乐祸，但失败了。

他只是默默地，默默地，咬紧嘴唇仰望着井口这方伸手来迎接他的青蓝的夏日天空，反复咂摸着构图和配色，也咂摸着他写下和划去的那个句子。强光刺激着露伴的绿眼睛，让他很难持续凝视着这个景象，只能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流着泪。但他竭尽全力睁眼去看。怎样都没关系。露伴用袖子擦拭着眼泪，但是眼泪太多了。他完全不明白这些水是从哪里涌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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