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碰了,隔着衣服拥抱都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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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见着徐晨之后,李亮知道自己没出国的事儿瞒不住了,他一方面也很着急,想问问徐晨为什么还不带都城易出去治疗耳朵,一方面又不想见他,更害怕他直接冲过来找自己,找到了见着面了该怎么和他解释骗他这事儿,他也没想清楚。
于是第二天上课,李亮就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上午,眼神老往教室外面瞟,结果没等到徐晨,下午倒等来了他妈的电话。
“下课了?”
电话里他妈的声音好像一下苍老了几十岁,颤颤巍巍的。
“嗯。”李亮心里一紧,唯恐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今天你还来吗?”
“哦我,我下午上完课就来。”
“唉,亮子,你别嫌妈狠心,你这个,搁谁家里都不同意。”
这段时间,他们母子之间每天重复一样的话题,李亮几乎已经知道接下来他会听到什么,却万万没想到他妈说出口的话,会像一道闪电把他劈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年纪大了,你爸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的人生还是你自己负责,我们俩管得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爱找谁就找谁吧。”
“是不是徐晨来过了?!”他一着急声音也大了好几个分贝,在空旷的走廊上格外刺耳,隔壁教务处的老头探出头示意他小声点,李亮就捏着手机往校门外面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他听见他妈在电话里说:“他昨晚上在病房外面跪了一晚上,刚大概是公司里有急事儿,我们让他先走了。他说这辈子反正你和他过也行,不和他过也行,他就你一个,就赖你这儿了,你说这人……”
他妈后面还说了什么李亮一点也听不见了,满心只有想见到徐晨的念头,他在路口拦了半天车,一辆空的也没有,老天爷像是故意要和他作对,打车软件也不好使了。李亮只能凭记忆,找公交车站去他公司。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输下一串号码——之前他把徐晨的手机微信统统删除拉黑了,但记忆哪有这么容易删除,闭上眼睛,那串刻在心里的数字日日夜夜都在他跟前跳舞。
电话接不通。
再把微信加回去,直接就加上了,李亮发了个试探的表情包过去,很久都没有反应,他鼻子有点发酸了。
公交站牌背后有个电视机屏,大中午的正播着午间新闻:今天上午,本事丹阳路南河路交叉路口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灰色轿车快速通过路口时撞上正常行驶的多辆车,并冲上人行道撞伤数名过路行人。截止本台新闻发布,记者从警方获悉,现场已造成4死12伤。目前伤员已集中送往区中心医院接受救治。
新闻一出,周围等车的人都都呼啦一下蜂拥而上,围着大屏七嘴八舌的。新闻里监控视频显示,那辆车用起码80码的速度由南向北地飞过路口,一路顶飞了好几辆电动车,交叉口因为红灯停着的几辆小车也接连被撞,直到这车冲上人行道撞到灯柱上才停下,现场已经是一片惨不忍睹:肇事小车车尾严重变形,四五辆电动车翻倒在路面上,数名伤员横七竖八地躺在路中间,碎玻璃渣和撞散的零部件散落一地。
有个大妈扯着嗓门,唾沫横飞地在那儿说他们家亲戚刚好在那个路口:“大概是毒驾,可怜哦,满地那是血了糊叽的,手和脚,就断这儿,那儿,好几个!”
老大妈来来回回地比划,人群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议论声。
李亮站不住了,撑了一把公交站牌才勉强没倒下。出事那地儿他知道,徐晨公司就在那儿,他每天上下班要坐地铁必经那个十字路口,想到他妈电话里说,上午徐晨因为接了公司一个电话急急忙忙赶回去,李亮的心像灌了秤砣直直往下沉。
公车很快来了,他木讷地被人流推着往车上挤,一路摇摇晃晃开到站,经过那路口的时候,发现交通已经恢复正常了,但中间的路面上淡淡的血迹还是很显眼,好几大滩,迎风像是都能闻到残酷的血腥味儿。
李亮到徐晨公司楼底下的时候,保安拦着不让上,非要他说明来意或者刷门禁卡。
来意怎么说?难道说自己怕自己男人被撞了,来千里追夫的?那今天第二条轰动社会的新闻估计就是他了。
他急得团团转,脑门一拍抓住保安大哥就问:“大哥我,我就是来找我朋友的,他手机打不通,10楼广告公司今天有没有出事儿啊?有没有救护车来啊?”
保安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也有点于心不忍,一边安慰他,一边说:“小伙子你别激动啊,今儿救护车全让路口那个事故占了,楼上公司人有没有事儿我哪能知道啊?我知道你着急,但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要不这电话你再打打?”
李亮绝望了,一头软发被他抓得乱七八糟。
他心一横,想干脆看哪个面善点儿的,上去打个招呼,让他刷卡带自己进去得了。
这时候,有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喊:“亮亮?”
李亮一抬头,看到徐晨的时候,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似的,腿一软,当场就跪了。
徐晨吓了一大跳,以为他哪儿不舒服,扑过来就扶他:“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李亮一个劲儿地摇着头,反反复复只问一句话:“晨哥晨哥你还好么,你伤着了么?”
徐晨明白了,手臂收拢把他紧紧揽在怀里,又轻轻拍着他的背,哄小孩似的说:“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正好错过一班地铁,到公司的时候车祸已经发生了。”
李亮瞪大眼睛仔细听他说的每一个字,心里的石头突然就“哐堂”落下了,落下就放心了,一放心,这段时间的疲累辛酸委屈就统统都涌上来了。
他也顾不上前台有多少人,猛扑到徐晨怀里,手绕到他背后死死抓着衣服,肩膀一耸一耸地,全身都在颤抖着抑制自己,嘴里只能发出压抑破碎的呜咽。
“晨哥。”
“诶。”
“晨哥。”
“诶我在。”
“我好想你。”
徐晨环住他背脊的手臂一再收拢,收到他恨不得把李亮揉进自己骨血里。
“我知道,我知道。”
这个世界很奇怪,有些人与人的关系,是虽然分开了,却老觉得分不开,老感觉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这样让自己掏心掏肺又牵肠挂肚的人了。
明明白白的就只能在互相纠缠中过完这一生。
一进门,鞋子刚脱,徐晨就把李亮扒了个精光。
李亮还知道点廉耻,怕在门口声音动静太大,让隔壁听见,抓着徐晨的手要进屋,徐晨却等不及了,手从他裤子里摸进去,凉凉的指尖沿着三角区一路往下,触在李亮滚烫的皮肤上,让他一激灵差点就泄了。
太久没碰了,隔着衣服拥抱都觉得疼。
徐晨把他一把扛起来,往床上一丢,人就毫不留情地压上来,下手也不轻,还带了点惩罚的味道。徐晨不说话,一口咬在李亮嘴唇上没有了往日的怜惜,李亮吃痛,但也咬牙忍着,一股血腥味在两人嘴边蔓延开来。
他主动环住徐晨的背脊,柔软的身体像花一样舒展,承受着每一次蛮横的冲撞。
正面做完反面做,这两人像两头野兽似的像是要把这大半年没见面的委屈都补个干净。
凌晨五点,徐晨看着在床上被自己折磨到昏睡过去的李亮。
他上半身裸露在外面,颈窝肩胛处密密麻麻都是他昨晚留下的战绩,他们从昨天半夜奋战到凌晨三四点。
李亮是真的瘦了,脸色也不好。
徐晨的指尖沿着他背脊一路抚下去,又摸到昨晚承欢的地方,李亮哼哼了两下,往里翻了个身示意他别吵,熟悉的软乎乎的感觉又回来了。
徐晨笑了笑,温柔的眼神都化开了,他帮李亮掖了掖被角,跑去露台上点了支烟。
其实昨晚把他压到床上的时候,徐晨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就像之前看到他背影就忍不住冲出去一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
明明面前还有一大堆未知的事儿没解决,追回来可能还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槛吵架。
但能怎么办呢,他就是放不下。
放不下三个字就像绳子一样牢牢捆住他。
这些日子,他每天班还是一样上,事儿还是一样做,钱还是一样挣,但就过得都像在天上飘,不知道为了啥,前面没了方向特别不踏实。今天把李亮圈在怀里的一瞬间,徐晨又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块拼图,回来了。
徐晨抽完烟,转身,看到李亮也已经醒了,抱着被子懵懵懂懂的糊涂样子,像是突然又回到了他们大学时候。
徐晨拉开阳台门走进去,坐在李亮身边,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
“晨哥……”
“醒了?”徐晨放低声音。
“嗯。”李亮应了一声就半句话也说不出了,低下头去死死抓着被角眼眶红了一大圈。
徐晨叹口气,摊开手掌,李亮一愣,很快哆哆嗦嗦把自己的爪子放进来,徐晨用力一拉,把李亮一把又锁进自己怀里,密密的吻落在他发间。
“哭吧,哭出来好受点。”
“我不哭了,丢人。”
徐晨轻笑了一下:“不丢人,回来就好。”
一句“回来”让李亮的哭腔从小小的啜泣终于到嚎啕大哭,满屋子环绕了很久,久到隔壁邻居都差点以为出事儿了,他才终于抽抽搭搭停住。
“晨,晨哥,我酒吧不,不唱了,我在读书,我唱歌,我们,我妈同意了,以后打死我,我也……”
他说的断断续续毫无逻辑章法,徐晨却听懂了,酸楚从心口哗啦啦涌上来。
“亮亮。”
“所以……所……别分手……”
“亮亮,李亮!”徐晨低吼了一声,把他狠狠往怀里压:“不分手,没分过手,别的事儿我们慢慢来,这辈子你就跟我过了行么?”
窗外一轮红日在慢慢升起,李亮同志就在这个寒冬的十八层公寓里,把脸抵在徐晨的外套上蹭,满脸鼻涕眼泪地糊成了个傻逼。
李亮特想打电话告诉许知远:你上次手机上那个占卜,还挺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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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合了,这个甜度还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