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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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虽然林瑾瑜让出开车权，但最后林靖飞也还是没有坐上前去，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时间有什么地方可去。

然后他就被林瑾瑜带去一家咖啡店。见鬼的是大年初二居然还有不打烊的咖啡店。

摩托车刹在店铺前的时候他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林瑾瑜可能跟里面一个店员或者说是店长相熟——这是他在看到林瑾瑜与前台一个男生打招呼时得出的结论。

那个男生大概就二十来岁，本来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屏幕，但当看到跟在林瑾瑜身后的自己时很明显地愣了愣。

对于这种反应他早就见怪不怪并且被动适应了。

“两杯拿铁，一杯加糖多一点。”林瑾瑜大概算得上熟客，看都不看菜单就点了，见那男生还在发呆，有点不耐烦，“听到没有？”

“他就是你说过的......那位？”那男生顾不上他的态度，虽然压低了声音，仍难掩一脸激动。

林瑾瑜不着痕迹地觑了林靖飞一眼，“是，怎么？”

“倒是挺合我胃口的。”那男生跟着将目光投过去。

林靖飞挑了处位置坐，估摸着林瑾瑜是去叙旧，就自顾自玩会儿手机，结果没一会儿就听到那边‘砰’一声响，转头看过去就见林瑾瑜摆着张似笑非笑的脸，手上却揪着那男生的衣领，刚刚的声响是那男生猝不及防被拉近撞到矮柜的声音。

他正踌躇着要不要过去拉个架啥的，虽然这确实不像他该做的事情。

那男生竟也没有动怒，只是扒拉开他的手又说了几句什么，林瑾瑜才敲了敲桌子，回身朝他走来。

“吵什么？”林靖飞看他。

“没什么，我们见面一般都吵一架当打招呼。”林瑾瑜有意掩盖他们的对话内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但说完发现林靖飞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他顺着林靖飞垂下的目光望去，看到桌子下他脚边一只美短猫，正蹭着他撒娇。

“......”他记得这只猫，以往每次他来都爱答不理，甚至有时候心血来潮想摸想抱都会被那猫咬一口。

更没想到的是林靖飞居然也不排斥，甚至俯身把猫拎起来放到腿上。

这简直不像林靖飞会做的事情，但他又确确实实做了，而他看着这一幕居然也觉得没什么违和感。

林靖飞放松了表情撸猫的画面就那么直直地在他心口戳了戳，这一幕至直很久很久的以后都留在他记忆里，不曾被记忆之潮冲浸至淡。

那猫活像找到它的伴侣了似的就用一对爪子抱住林靖飞的手不放，还特讨好地蹭着。

林瑾瑜隐约觉得有些酸——这个人被别人看上了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只猫都来跟他抢人，真见鬼。

——突然也好想蹭蹭他，不局限于蹭手的那种。

他还在酸着，那头那男生端着两杯拿铁也走了过来。

他放下咖啡，倒是没有再打量林靖飞，只是瞥见他腿上的猫，啧啧称奇道：“‘短腿’对它的铲屎官都没有这么热情过。”

林靖飞闻言下意识瞄了眼猫腿......并不短，就正常猫的长度，实在搞不懂这些铲屎官取名的规律。

咖啡醇厚香浓的气味逐渐在他们之间弥散开，林靖飞垂眸逗着猫，听着林瑾瑜轻声说：“这家店就剩下拿铁还拿得出手了。”

周遭静悄悄的，那男生送来咖啡后也不知道躲去哪了，四周除了他们再无旁人，林瑾瑜对这独处的时间求之不得，一朝心愿达成竟有些不忍搅乱这个场面，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出于对‘拿得出手’这个评价的好奇，林靖飞总算腾出手端起咖啡杯饮了一口，。

咖啡确实是好咖啡，纵然林靖飞不怎么会品，也能觉出好坏与否。

林瑾瑜不喜欢林靖飞被占着，即使是只猫也不行。

于是他趁着林靖飞喝咖啡的空当，便探身倾过去。

然而用力过猛探过了头，差点贴上林靖飞的额头。

林靖飞喝着咖啡，就觉着眼前一片阴影罩下来，一抬眼就跟林瑾瑜对个正着。

“唔？”难得林靖飞眼睛里浮现起一层困惑。

言语似乎难以解释现在这个诡异的局面，林瑾瑜只能用行动缓解自己短暂的失语，直接伸手把林靖飞腿上的猫拎走。

林靖飞：“？”

那猫原本在林靖飞身上乖巧得像只玩具，被林瑾瑜提起来的时候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林瑾瑜甚至怀疑这猫是不是转性了，但等他坐回去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手上的猫突然就炸毛了。

它舞着爪子——这时候好像终于能看出‘短腿’的来由，它反口咬上林瑾瑜的手，那手自然条件反射地抽开，接下来一阵兵荒马乱，以玻璃杯坠地一声脆响结束。

这动静终于把这店里另一个活人引来了，只是那男生竟也不怎么意外，把惹祸的‘短腿’抱起来，又细细打量一遍林瑾瑜被洒了咖啡的衣服，摇摇头：“何必呢，撸猫这种事强求不来的。”

林瑾瑜现在是把那猫阉了的想法都有，“还没跟你讨干洗费呢。”

“......你跟猫讨去。”那男生旋即把猫撂在地上，话刚说完就走出去好几步了。

咖啡倒的时候林瑾瑜其实躲得挺快的，但还是不可避免被溅上几滴，关键是那几点大咧咧的在前襟，简直不能再明显。

林靖飞目睹了全程，已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瑾瑜难得想把那双怔怔看着自己的眼睛捂上。

他摸上扔在桌面的钥匙，只敢把目光钉在钥匙上，“我回去换衣服，你要在这继续品咖啡呢？还是走呢？”

“走吧。”林靖飞站起来。

他看着闷头走在前面的林瑾瑜，少有地看到他窘迫的样子，少有地......从他身上觑到一点点幼时的影子——

关于童年——有林瑾瑜在的童年，像大多数人一样，记忆力有限，他记得的不多，只是最难忘的是这小子一被欺负就会躲到自己后边，明明两个人就是一样的身形，却好像还是笃定他哥比他厉害很多，有事就躲，怂得很。

他护完崽子回头想教训林瑾瑜，这崽子就跟现在一样闷着头，知道自己做错事似的，诺诺地拉着自己衣角。

十几年过去了，小崽子还是跟他一样高，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也越来越难窥测出一点曾经的痕迹，要不是那张脸不会错，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谁顶名冒充的。

回到家林瑾瑜二话不说就从房间里拿毛巾，然后钻进浴室。

随即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林靖飞有话想跟他说，在他房间门口几经犹豫，随之想到浴室里的家伙进他房间跟进自个房间似的，马上就没有心理负担，扳了把手就进去等他。

等林瑾瑜总算把一身的咖啡味洗掉，结果套衣服时却发现自己匆忙得连上衣都没拿，回头瞄了眼换下来的沾上咖啡的衣服，还是扭头打开门。

毕竟还是冬春之际，他预料自己会被迎面的风冻一脸，没想到林靖飞已经开了暖气，温度正好，没让他冻着。

彼时林靖飞还在他房间里观望，不是没进过，只是以往都是有事找，来去匆匆懒得细看，直到今天才发现这屋的风格跟自己格外相似——尚且不说一样的物件，甚至就连物品的摆放角度都好像是仿照自己的。

恍然间有种在自己房间的感觉。

就在这个档口，没穿上衣的林瑾瑜拉开自己房间门，一眼看到林靖飞，下意识地转头看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

林靖飞一边打量着眼前的肉体——竟不是自己以为的白斩鸡，白是白，但居然还挺结实的，看得出来不缺锻炼。他刚想开口告诉他没走错房间，却在林瑾瑜手臂上看到几点圆状的疤痕，那似乎是一种灼伤的痕迹，已经淡得不好确认，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按上，那种触感不会有错，确实是灼伤，这样的形状，感觉是烟头按在上面烧到皮肤才会有的疤。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随之沉下来，格外锐利的眼神把林瑾瑜钉在原地，面沉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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