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油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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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暑假过得其实说快也快，领工资那天林靖飞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多月其实也就是这么长。

他跟林瑾瑜提前了三天返校，在林父欲言又止的目光下各自拖着行李出的家门，坐的高铁。

回校那天林瑾瑜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所以他也就跟着觉得轻松自在。

他们回到另一座城市的首发地点不是学校宿舍楼，正是上学期末决定好要租的公寓。

这一次林瑾瑜是光明正大地拿钥匙开的门，俨然一副屋主的姿态。

房内布局跟上学期看到的没太大差别，时隔两个月也没见落了灰，应该是房东有定期打扫。

这回仔细走了一圈下来，林靖飞默默把必购物品的清单在脑海里码下来，倒也不缺什么，基本上就是每次开学该买的生活用品。

他溜达一圈出来，就见着林瑾瑜以一种非常放松的姿态躺在沙发上，占据了满满一张沙发。

于是他也就没催促着林瑾瑜去收拾行李，而是倚着沙发扶手犹豫着要坐这还是去旁边的单人沙发。他撩起眼皮扫了沙发上的人一眼，有意想指使他腾点位置出来，两个人的目光不经意地对上，那一瞬间好像都失了语，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死活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来，偏偏谁也没打算挪开，像一场无言的对峙。

屋里的温度似乎不知不觉地上升了些，呼呼吹的空调好像都失去功能，阻止不了空气变得黏腻，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林瑾瑜倏地从沙发上起来，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姿态扣住林靖飞的下颚，呼吸交错间，唇齿接连地压上来。

他们窝在沙发上缱绻，他们在阳光满屋里无所忌惮地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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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摆在他们眼下的问题。倒不是完完全全一窍不通，只是实践次数偏少，难免缺点信心，加上租屋里缺的东西不多，恰好就缺锅碗瓢盆，所以晚餐暂时靠点外卖应付过去。

而当晚他们窝在一个房间打游戏打到两三点，倒不是游戏瘾突然被放出来，林靖飞的说法是‘被垃圾队友气得越输越想赢’。

他们在租房里倒也度了几天舒畅日子，之后正式报告那天回校领了课本——沉甸甸的一摞，不难解释为何课本费比高中高那么多。

他们兄弟俩这两天里也达成些共识，其中就包括协定好每天中午回宿舍过，省点来回跑的精力，多点时间午休，也好歹不会太浪费住宿费。

林靖飞不知道林瑾瑜是怎么跟他舍友提搬出去这事儿的，反正他是直接摊了牌，也明确提出麻烦他们帮着宿检的时候打掩护了。

结果但当然是没有被拒绝。他谢过这几个不算玩得很相投的舍友，倒也承诺了请他们一次，以‘开学聚餐’为名义。

课表也是这天出来，林靖飞进小程序扫了一眼截个图保存，不得不感叹一句比起大一那种大几率早课少的情况，大二简直打开另一个世界。虽然还是比不上他刚刚浏览朋友圈时看到有人转发的一张某文科向专业的充实课表，但他还是体感到一些疲倦。

好不容易上学期七七八八搞懂了之前毫无概念的离散数学，这会儿看课表又多了门线性代数......林靖飞想到成绩单里擦着及格线过的离散数学，一时间心凉了半截。

课表那么满，再加上选修课都不知道往哪塞，林靖飞下定决心抢两门网络选修水点学分过去。

“你们班的奖学金申请了吗？”恰好这两天班群里发的通知都是奖学金相关，打饭排队的时候林靖飞就随口问一句。

林瑾瑜照常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最近在申了，班群里算综测分算到成天抱怨。”

“一等？”林靖飞顺着往下问，一会儿不留意打饭窗口都已经轮到他了，饭堂阿姨态度都不怎么好，他也顾不上等林瑾瑜的答案，转身点菜了。

但林瑾瑜的声音还是穿透过满场的嘈声传进他耳朵里，他的语调平淡如常，林靖飞却听出点不一样的味道，他只是反问一句“那不然呢？”这话要是换旁人来说林靖飞一定会觉得这人傲得可笑，但从林瑾瑜口中说出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可笑，反而听出某种巴巴地等夸的意思。

——我他妈这么双标了？

林靖飞忍不住一番自我反省，惊觉自己真的不知不觉双标到一定地步。

但等他打完饭站在一边等林瑾瑜的时候，他又释然了。人本来就是对熟人生人有不一样的评判标准，何况对象是林瑾瑜就更正常了。

赶上快中秋节，去超市买日用品的时候路过一长排货架的月饼，林靖飞稍微有点恍惚，他想起这几年的中秋节，总感觉是很久远的事情，似乎中秋节这个团聚日向来也跟他无多大关联。

去年中秋节他跟林瑾瑜在学校军训没得放假，再远一点，在林瑾瑜还没重进他生活里的中秋节，记忆里只有苍茫夜空里挂着轮孤零零的圆月，如果那年林父有空，就顶多父子俩各据客厅的一角各干各的事，更多时候还是他自己过。

林靖飞对那一长排月饼半个眼神都不给，直奔自己需要品的货架去。

林瑾瑜推着购物车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意味深长地扫了眼那一长排的月饼，又温吞吞追上林靖飞。

林靖飞犹豫着要不要购进一系列厨房用品，林瑾瑜已经先一步把东西放进购物车了。

“？”他虽没开口，但疑惑之意直接写在脸上。

“我不想天天外卖。”他耸耸肩，给林靖飞一个相对合理的回答。

其实倒还有个理由，但他说不出口，他只是在这时候想起那种一家人一起烹饪，一起围桌吃饭的那种电视电影里强行营造的温馨场景......当然不是暑假时那种，但那样的场景里必须得有林靖飞。

结算时那长长的账单林靖飞都没心思细看，因为林瑾瑜已经抢着把单结了。

林瑾瑜敢不管不顾买锅买碗的原因还有几个，其中之一就是他们的租房离市场不会太远，大概就是隔着一个街道，这简直给他们下厨提供了个绝好的条件，好像一切一切都在促着他们过上柴米油盐的生活。

两个星期后，在大一新生日日不断的扰人口号声里，中秋节终于也如约而至。

中秋前几天林父多少也算是在微信上家庭群里问了一嘴他们回不回去，没等林靖飞回复，中年男人又不太有情商地补了一句：“刚开学没多久这么来回也怪折腾的，国庆再回来吧。”

......林靖飞无言半天，堪堪回了句‘嗯’就把手机暗灭扔回桌肚里，抬头听讲台上老师讲课。

他爸真是烦心得很，看他信息还不如看大英老师的课件。虽然他确实也没打算中秋回去，甚至国庆也不打算回去，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觉得换个措辞好歹更顺眼点。

短假前那下午一班人都没什么心思上课，甚至有人都把行李包拎到教室，一副上完课就百米冲刺的姿态。

偏偏那节专业课老师不知是迟钝还是恰好就是讲到重点，愣是拖了十来分钟的课，把半个班的人急的就差到场跺起脚。

终于台上老师讲到尾声，一步步踱回讲台，在他合上课本，一声‘下课’还没落下，拎着包的几个已经匆匆奔出教室去赶车了。

就因为这破事儿又惹来那老头子几句数落。

林靖飞作为一个冷眼看着一群归家心切人的旁观者，多少还是被最后这遭惹得心烦，特别是看到早下课的林瑾瑜就在外头目睹了全程，居然还到场偷笑......林靖飞有被‘冒犯’到，更加恨不得赶紧下课去教训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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