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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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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直接,学不会兜圈子

-----正文-----

夜色浓郁,高楼大平层的客厅亮着盏黄铜落地灯。

已近凌晨一点,两个多小时前泽川的人将楚然跟老魏驱车送来这里——陆行舟的临时公寓。

说是临时的,装潢跟家具却完全不凑合,从窗帘到寝具都保持着跟临江一样的格调,只是没有陆家的水波纹刺绣而已。

来了以后楚然表现得比较拘谨,基本哪里都不碰。这里毕竟是陆行舟的地方,他们俩的关系现在说不清道不明,还是把握分寸感得好。

同是客人,魏叔却截然不同。他虽然因为火灾的事感叹了许久,但很快就强打精神操持一切,不仅拜托陆行舟的手下去找了几套合身的干净衣服,甚至还利用冰箱里的食材给楚然做了点吃的。

可以看得出,魏叔心里很把陆行舟当自己人。

公寓有跃层,上下加起来一共四个卧室,但上面的面积要相对小一些。他自行挑了一个最小的房间,临睡前嘱咐楚然:“早点儿休息吧,今天折腾了这么一整天,你不困孩子也该困了。”

“嗯,”楚然双手捧着一杯温开水,眉睫下的确有淡淡的倦色,“马上就睡。”

沙发是他暂时的栖身之处,耳边能听到新风系统工作的声音。

目所能及之处都保持得干净整洁,看来陆行舟平时也不太在家住,或者每天都有保洁上门打扫。茶几上没有烟灰缸,只有几把零散的轿车钥匙。这倒很奇怪,谁都知道陆行舟是烟不离手的。

看来看去,楚然觉得这地方处处熟悉却也处处陌生,跟他和陆行舟的关系一样旧里藏新。

不多时,大门传来密码锁的声音,公寓主人回来了。

从进玄关开始陆行舟就把脚步放得很轻,显然是怕把人吵醒。没想到刚一进来就发现客厅的落地灯还亮着,暖咖色灯光把地板柔和地染出一圈光晕,楚然手捧玻璃杯在光晕的正中央坐着,膝上搭着一张白色长绒毛毯,画面温柔静谧极了。

“老魏睡了?”

“嗯,他说头晕,先去睡了。”

本来是相当普通的一句回答,陆行舟却从里面听出了更深一层的意思,眼中熠熠发亮:“所以你专程在等我?”

永远都这么会抓重点。

楚然将唇凑近杯沿,睫毛垂下去就不肯抬起来:“换地方了睡不着,干脆在这儿坐坐。你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语气却是舒缓安稳的。

陆行舟的嘴角浮现短暂笑意。他先是走过去碰了碰杯壁,随后拿走杯子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更热的水,接着才将水杯递回给他:“暂时算解决了,不过对方肯定有后手,还没到高枕无忧的地步。”

“唔,”楚然的头低下去,两只手把杯口捧到脸下,热气氤氲蒸腾着脸颊,“所以是有人故意纵火?”

“故意不故意没什么区别。”陆行舟淡淡道,“你跟老魏差点出事这笔账已经算到中恒头上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其实没必要跟人斗狠,失火的事有警察,如果真的是纵火他们也跑不了。”

陆行舟一听就笑了。

怀孕之后楚然不像以前那么喊打喊杀了,愿意留余地。

“你说得对,我也不打算跟他们硬碰硬。九安国开委有我哥的老同学,久骁已经在设法搜集中恒向他行贿的证据,必要的时候会有一封检举信递到省领导的办公桌上,只不过这样牵连的范围会很广。”

楚然静了片刻,脸上忽然绽出一点笑:“是跟我学的么。”

“嗯?”

“检举行贿受贿。”他头一回主动提及报仇的细节,“我当时对付李明健就是用的这一招。”

虽然对手污烂,泽川自己也并非完全干净,起码在陆和泽时代必定不干净,因此这一招绝不会是陆和泽教的。

陆行舟眯起了眼睛,看着他有些俏皮的表情,所有疲惫就此一扫而光。

“的确受了你的启发,多谢楚老师。”

“不客气。”

面对一窗繁华夜景,两人一站一坐,各持一杯温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了几句之后陆行舟想起什么来,返身从沙发拿了条毯子,刚要披到楚然肩上,右手就被人往下一摁——

这完全是种下意识的防御动作,是在警惕他的接近。

两人对视一瞬,陆行舟随即松开了手,“别紧张,我只想给你披条毯子,没别的意思。”

楚然眸中微光闪动,很快把毯子自行披到身上,转身避开了陆行舟的目光。

“不早了,我去睡了。”

“楚然,”陆行舟截住他,“安全起见今晚我守着你,你睡床我睡地上。”

这当然是个借口。他们分开太久了,不要说睡地板,只要能跟楚然近距离挨着就算不让陆行舟睡他都愿意。

“不用了,这里挺安全的。”楚然关节一僵,“我睡客房就好了。你身上还有伤,赶快洗澡睡觉吧。”

但陆行舟执着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话音刚落,客厅的落地灯啪的一声熄了。楚然乍然无法适应黑暗的环境,一时之间也不敢迈步,只在原地喊了一声:“陆行舟?”

下一秒脚步声就抵达身边,他直接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

“别怕。”低哑的嗓音像台灯的光一样从四面八方拢下来,“就是想抱你进房间,好久没抱过你了。顺便还有话想跟你说。”

“明天再说吧,”感觉到陆行舟鼻间呼出的火热气息,楚然微微偏开头,“现在太晚了。”

“不晚,就几句。我保证不碰你。”

他的保证还有没有效力尚无人知,他的臂力却仍强健,抱着五个月身孕的楚然步伐稳健地走过一个长廊,抵达最角落的那间大卧室,推门即是银光漫洒的静谧空气。

“陆行舟,”楚然明显很紧张,双手揪住了他的衣服,“我可以自己——”

“我知道。”陆行舟平稳打断,“你可以自己走,也可以自己睡,还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是我就想抱着你走,想照顾你。”

他把楚然极温柔地放在床上,俯身目光灼灼:“我不是要勉强你,是在征得你的同意,能不能给我这个照顾你的机会?”

楚然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声带都是僵的:“睡觉不用人照顾。”

“那就算是我陪宝宝睡觉,”陆行舟锲而不舍,“从你怀上他到今天为止,我还没陪过他。万一他生我的气,将来不认我怎么办。”

拿孩子当说辞实在让人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楚然默默不语。

陆行舟见好就收,起身洗澡去了,留他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心乱如麻地闭着眼。

好像忽然就这样了,像是中了什么滑坡圈套,一不留神就钻进套里。

他甚至开始荒谬地怀疑那把火是陆行舟自己放的。

一侧身,窗帘是深蓝色的,身下是跟临江床榻上一样柔软亲肤的天丝被,地暖温度适宜,房间里还有一股熟悉的淡淡木调香气。

陆行舟是不是早就想过有一天会把他带到这里来,否则怎么会连家用香薰的牌子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香薰闻多了对宝宝有没有害?

如果要长期住在这里,一会儿还是跟陆行舟商量一下,把房间里的香薰暂时收起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正胡思乱想时,床头的手机却忽然嗡声一震。不是他的,是陆行舟的。

屏幕上亮起一个名字——

江可瑶。

楚然移过去的目光触电般收回来,所有打算烟消云散。

怎么把这个江小姐给忘了。

一刻钟后陆行舟裹着浴袍走出来,头发吹得半干,接着拿了床厚羽绒被铺到地板上,挨着床稳稳当当睡下去。

之所以这么顺当是因为他早有准备。之前就听久骁说过,等孩子出生了夫妻俩是要分床睡的,因为另一半半夜要喂奶,最好跟宝宝睡在一起,当爸爸的那么就该自告奋勇辛苦些,支一张小床睡在旁边。

因此眼下全当演习。

他躺的是靠窗的那一侧,只能看到楚然的背。

躺了一会儿觉得可以讲了,就想趁今天自己还有一份救人的面子,抓住机会跟楚然道歉,把下药‌‍‍‎强‌‎‍‌‎暴‎‍‌‌的事情解释清楚。

“楚然,睡了没有。”

楚然一动不动,睡衣料子透出脊柱的弯曲节脉。

“楚楚。”陆行舟换了称谓,“睡着了?”

楚然终于有了反应。

“没有。”

“那我跟你说几句话。”

“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陆行舟一怔:“你先说。”

“过了今晚我想搬回去。”

气氛倏然僵冷。

“房子都烧没了你搬哪儿去?”

“先搬去酒店吧,我还有一点钱。”

“我这里你不喜欢?”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里是你家,我不方便长住。”

陆行舟眉头紧锁,掀开被子上了床。

背后床一塌,楚然身体徒然僵硬。

不过陆行舟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在他背后静止不动,近得连体温都能通过空气传递到皮肤。

刚才不还好好的?

本来大好局面已经是胜利在望,怎么洗了个澡出来又退回了解放前。

陆行舟压低瞳仁,从后面观察着楚然,心里一团疑云。

少顷床边手机嗡的一声,黑暗里骤然亮起,屏幕上江可瑶三个字坚持不懈地跳动。

“喂。”陆行舟接起来,耳朵在听,两眼却仔细盯着楚然的一举一动。

一个细节被他观察到:他出声的下一刻楚然的身体轻微动了一瞬,搁在被子上的手也极不起眼地收紧。

“行舟你没事吧?”

原来江可瑶从别人那儿听说了今晚的事,放心不下,打电话来询问他是否平安。

“我没事,”陆行舟一边说话,心里一边推测着一种可能性,索性放手一搏跟江可瑶聊了起来,“这么晚了还没睡?”

“本来要睡了,想想还是打个电话给你。刚才你干嘛去了,怎么没接?”

“刚才你打给我过?”陆行舟挑眉看向楚然僵直的后颈。

“打过呀,还以为你睡了呢,半天没人接。”

“我洗澡去了。”陆行舟微抬语调,“手机在我老婆这儿,他可能没听见。”

——全世界骤然安静。

楚然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裸露在空气中的白皙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淡粉。

江可瑶惊呼:“你结婚了?”

“孩子都快有了。”陆行舟笑了笑。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见新闻?”

“刚把老婆孩子接回来。”

江可瑶犹在震惊:“我已经回临江了,否则真想见一见。”

“下次吧,下次我亲自去机场接你。”

“一言为定,那先这样。”

大家闺秀的分寸感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电话挂断,周围静得连被子摩擦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陆行舟将手机丢开,从背后静静凝视了一会儿楚然。

明明光线匮乏,但他像是能看清楚然颈后的细小绒毛,能摸到楚然微微用力的指节,还能透视到楚然轻轻抿紧的嘴唇。

那种每个细胞都泛渴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不打招呼俯身,头埋进楚然颈间深吸一口气,短暂地止住了渴。

“还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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