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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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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爱情吧……

还是偷窥文学

-----正文-----

年轻的高中男孩,马上就要升高三,学习很紧张,但还是有精力在球场挥洒汗水,以及陷入一场足以燃烧他整个青春的暗恋。男孩暗恋的对象很帅气,是高中的明星,一个转学生,一个充满阳光和活力的少年,来自异国他乡,有一双蓝莹莹的眼睛和黑色卷发,讲一口很流利的中文。

球队里的每一个人都喜欢这个转学生,男孩也不例外。不过,男孩更喜欢他被阳光晒成蜜色的皮肤,他精瘦犹如舞蹈演员的肌肉,还有他翘起的臀部,以及他形状优美的腿根。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转学生并不经常和他们呆在一起。他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呆在有钢琴的活动室发呆,或者偷偷摸摸戴着耳机在教室听歌午睡。所以,男孩能见到他的时间很少很少,而且他们在不同的班级,相比起球队里和他同班的人来讲,男孩大多数能看到他的时间就是课间午休去厕所,或是放学时鬼鬼祟祟地跟踪。

其实,男孩能感觉到,虽然大家都很喜爱转学生,但是转学生本人却对这份喜爱并不在意。

“也许是他对这种喜欢习以为常,更或者,他只是单纯地不在乎。”男孩这么想。但是,不管怎么说,转学生这种看似投入,但其实游离在众人之外的神秘气质,使得男孩对他更加着迷和不可自拔,并且让他每晚的梦境就像是熟透了掉在泥地里的水果一样,变得愈加的糜烂,愈加的潮热。

“啊……这就是爱情吗?”男孩在每个湿透的夜晚醒来之后想。

但是,在“爱上”转学生之前,男孩梦境的主角一直是另一个人——一个如同‌‍‎‍‎黑‍‌‌‎天‎‎‍‍鹅‎‌一样的女人。而在她出现在他的梦境之前,男孩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那是一个纯粹的巧合。他短暂地脱离了父母的管制,得以在某个周五获得了去朋友家过夜的权利。就在从游戏厅出来,去往朋友家的路上,一个拐角处的咖啡厅外,几个少年,无一例外地驻足,都呆呆地望向擦得光亮的玻璃那头正在抽烟的女人。

“那不是那个谁?!”少年中有一个人依稀认出了女人的脸,是个明星。“从欧洲还是哪儿来的,”那个少年说,“最近可火了。”可是无论如何少年都想不起她的名字。于是几人只能傻楞楞地站在那里,在流动的人群中,像是某种奇异的雕塑。 男孩也和他的朋友们一样,在飘渺腾起的烟雾里,几近痴迷地沉醉在女人的美丽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男孩的脑海中闪烁过了许多和“美丽”相关的词语,可是无论用哪个词,他都无法准确地描述女人的外貌。他说不清她的棕色卷发是怎样卷起又怎样垂下,也说不清她的嘴唇是怎样地张开怎样地合上,而那些乳白的烟雾又是如何从那双嘴唇里倾泻;甚至于,他完全无法说清楚,她那双深邃的眼睛是怎样地漫不经心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在对美丽的震撼中,这些半大的少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注视已经火热得到达了某种失礼的地步,以至于,在咖啡厅的服务员要求他们离开时,他们才后知后觉地羞红了脸,然后以生平最快地速度消失在了街角深处。事后,这场“艳遇”成为了他们炫耀的谈资。当然,男孩并没有参与到这场沾沾自喜中,他过头的冷静让他的朋友们都以为他是一个对于纯粹的美丽无动于衷的白痴。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男孩背地里偷偷搜索了女人的名字,并且买了一张她的海报贴在卧室的门上,就对着他的床头,在他时不时情动的梦里。

很长一段时间里,男孩被女人那双罕见的紫色眼睛给擒住,像是一条被猛禽给按住七寸的蛇,完全动弹不得。

直到转学生出现,男孩才得以从这双眼睛日渐窒息的压制中脱身。

不过,这只是从一个泥潭陷入了另一个泥潭。

转学生也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像是晴朗的天,或者浅滩的海。在处心积虑成为转学生的朋友之后,男孩总是会望着这双蓝色的眼睛出神。即便他无边的春梦已经变成一片蓝色,可是那紫色的阴翳也还是时常出现在梦境的深处,等着在他松懈地时候钻出来咬伤他一口,于是男孩在这样的撕扯中愈发地无助痛苦——他像一只飘荡在风口的蜘蛛,只有一根细细的蛛丝将他连在理智的岸上。

男人还是女人?他说不清楚。

而他也更加理不清对于转学生的感情,只有‍‎情‍‌‍欲‎‌日复一日地旺盛。他如同一只永远处在发情期的野兽一般狂躁,他的其他朋友惊异于他的变化,渐渐地与他疏远起来,与此同时,一整个学期就在这样的混沌中结束了。

期末考试后,班主任告诉他们说,出成绩的那天也是整个高二年级的家长会,每个学生都叫上自己的家长,老师需要对家长宣布进入高三之后的种种事宜。

心烦意乱地结束考试后,转学生找到男孩说,不知道叫谁来开家长会,因为他的家人都太忙了。

“他们今天还在这儿,明天就到另一个地方了。”转学生有些忧伤地说。

“确实有点伤脑筋。”男孩随意附和道。

他现在根本不敢直视转学生的眼睛,他很害怕连接理智的那根蛛丝断掉,他害怕自己会在‍‎情‍‌‍欲‎‌地驱使下干出什么可怕的事。

其实,男孩有时也会很懊恼。

转学生那种迷离的气质对于那些暗恋他的人来讲无比残酷。因为这使得他永远地免疫于他人的喜爱,如果爱情是种病毒,那么转学生对于这种病毒天生地拥有抵抗力——即便他意识到这病毒的存在,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从它身边经过。

男孩的痛苦也有部分源自于此,但是他的痛苦无从宣泄,便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直到出成绩的那天。

那天的天蓝得过分,云高高地挂着,任谁看了心情都会愉悦无比——这好天气甚至让男孩萌生出了告白的念头。

不过,他的成绩倒没有这天明朗。不高不低的名次,分数将将卡在二本和一本的分界线上,让他的母亲很是头疼。以至于家长会散会很久之后,他母亲还围着班主任叽叽喳喳。倒是他,无所谓地靠着走廊栏杆看着一片云悠悠飘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有可能只有十秒钟。

他听见一个声音。那声音磁磁的,电流一样钻进他耳朵里,让他的半边身子都微微发痒。他转过头去,转学生从走廊的另一间教室里走出来,他正笑着和身后的一个人说话,那个声音就是另一个人发出来的。他们说着男孩听不懂的语言,好像在讲什么很愉快的事情。

男孩打了个招呼。转学生看见他,转身朝他走来。然后他就看到了跟在转学生身后的人。那人很高,穿着一身看起来无比昂贵的西装,一头垂到肩头的过于黑的长发,一副金丝边眼镜,以及一双罕见的紫色眼睛。

猛然间,晴天里一个霹雳砸了下来。

这是命运给他开的某种过头的玩笑吗?

男孩懵了。

那个永远无法被忘怀的周五夜晚重新回到他的脑海,女人在烟雾中格外迷人的五官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蒙太奇一样在他眼前无限地重叠。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鼓膜快要被心跳声给震裂。

她是谁?他又是谁?

是他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世界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理智总算断裂,他脱口而出:“我认识你!”

男人笑了笑,男孩在这样的笑声中有种精神失常般的兴奋。

“我见过你,”男孩接着说,“周五的时候,在咖啡馆里,你在抽烟,我和我的同学在街边看你……”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男人的嘴角渐渐上扬,按住他因激动而颤抖的肩膀。“那不是我。”男人笑着说,他已经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

“你见到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妹妹。”

“我是她的经纪人。”

“人们经常把我们俩认错。”

所有的疯狂悸动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有那么一刻,男孩好像听见了大脑裂开的声音,尴尬从裂缝中疯狂涌出,他几乎想从楼上翻身跳下去。

不过,男人有着大人独有的体贴和宽容,他拍拍他的头,说:“没有关系。”

男孩觉得,如果不是他的母亲莽撞地加入他们的对话,他一定会痛哭出声,虽然他并不知道他想哭泣的原因。

大人之间很快客套起来。转学生适时凑到他身边,扬起一个奇怪的笑容:“我都不知道你见过她。我说的是我姑姑。”

男孩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回味那个夜晚,他的情绪乱做一团,眼神无法聚焦一般地放在男人身上。男人在和班主任还有他的母亲侃侃而谈,脸上挂着适宜又不过于疏离的微笑,游刃有余地接住抛向他的任何话题。

男孩看着男人,在一片混乱之中,似乎突然明白了,他所迷恋的,转学生那一身迷离的气质到底遗传自哪里。他不禁想象起来,如果转学生也戴上那样的一副金丝边眼镜,再穿上一身剪裁合适的西装,一定也是这样举手投足间都格外迷人的样子。

还有,那双眼睛……

那双罕见的紫色眼睛在阳光下有种蜜糖般的晶莹,打翻的糖罐一样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女人的海报上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

渐渐的,在男人的身上,男孩似乎找到了某种奇怪的平衡点——男人精致的五官、挺拔的身材、迷离的气质——这段时间,所有令他饥渴不已、魂牵梦萦的因素都浓缩在了一起,巧合似的聚集在了他面前的男人身上。

砰砰砰……

砰砰砰……

他那颗死亡的心脏,诡异地又复苏了。

在这样美丽的艳阳底下,男孩感到一个新的自己就像凤凰涅槃一样在他刚刚死去的废墟上生长。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飞蛾,而那个美丽的男人正在朝他源源不断地辐射热度。

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低语,促使着他去干一些更加出格的事情。

“你们等下要回家吗?”

他转头问向自己的朋友——人是多么奇怪的生物啊,这个可爱的转学生在他面前突然之间失去了全部的魅力,他像一个罪恶的负心汉,一下子就将他的旧爱给抛弃了。

可是,这不就是青春吗?

他不就是处在这样的一个年纪吗?

敢去爱敢去恨;会为了谁生,也会为了谁死。

他感到了一种要不遗余力地燃烧自己的使命。而这种“崇高”的使命驱使着他,让他不择手段地靠近这个美丽的男人,他朋友的父亲。

他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兴奋,只不过他的朋友对于他的情绪转换不甚在意,只是在他提出“回家”一词时,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紧张。

可是男孩并没发现。

“是啊,”他的朋友回答,“我们确实是要回家……我姑姑他们也在。”

他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姑姑经常去你家玩吗?”

“啊……这个……”转学生突然脸红了起来,他不禁好奇地转过脸去。

“怎么了?”

转学生咬着嘴唇,组织了一会儿语言道:“那个……因为我姑姑工作的关系,我爸爸和我姑姑还有她丈夫住在一起……”

“那你妈妈呢?”

转学生顿了一下,轻声说:“我、我没有妈妈。”

“对不起。”他诚心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转学生挠挠头:“没事。”

然后他们一齐沉默看着大人们进行最后的寒暄。

不知道他们之间聊了什么,在回家的路上,男孩的母亲罕见地没有对他不上不下的成绩发脾气,只是拐弯抹角地暗示他多和转学生结交结交。

他点点头,格外乖顺地同意了母亲的提议,并且在第二天将转学生邀请到了家里做客。

作为回礼,他也得到了去往转学生家留宿的邀请。

在一同去往转学生家的路上,转学生那双蓝眼睛里透露出了和以往不同的紧张。

男孩不知道这是为何,也没有在意。他满脑子都是即将见到男人的兴奋。他在心里模拟自己见到男人时的场景,他是该微笑还是该装作害羞的表情呢?或许,他该像是任何一个这个年纪的男孩该有的莽撞无知那样,冲着男人露出一个足够阳光足够活力的笑容,好让男人感到,他也是一个和他儿子那般一样优秀的男孩呢?

他怀揣着这样美好的幻想,在穿过门厅后,同沙发上的一个陌生的男人对上了视线。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没有在电视上见过,也没有在生活中见过。是个完全陌生的、似乎对他充满着敌意的金发男人。

“菲尼克斯,这是你的朋友么?”金发男人问。

不知为何,男孩觉得这个金发男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野兽般的嚣张和猖狂,身材健壮,睡袍随意地裹着,和这座装潢精致的别墅有种格格不入的气质——如果抛开他穿着的睡袍拖鞋,男孩会认为他是一个不速之客,是专程来破坏这一天的。

转学生——菲尼克斯——松了一口气,拉着男孩走到金发男人面前说:“叔叔,这是我同学。就是爸爸说的那个……”

“啊……”金发男人懒洋洋瞧了他一眼,那嚣张的气质消失不见,仿佛一下子困了一样地窝进沙发里,像只猫咪一样喃喃道,“是他啊……”

男孩看了看他的朋友,菲尼克斯不好意思地说:“那天,我爸回来之后跟我姑姑说了你把他们认错的事。”

“切,这也能认错。”金发男人好笑地按开电视,综艺节目的笑声一下子充满整个客厅。

但客厅的氛围被这笑声凝固住了,没有人在看节目。

“那我们先去我房间啦。”菲尼克斯适时将他拖走。

“嗯嗯。”

金发男人无所谓地哼哼,目送他们离开。

直到卧室的房门关上,男孩才感到那黏在他背上的敌意消失。

“对不起啊,”菲尼克斯很不好意思地和他道歉,“我叔叔,他心情有点不好。”

男孩摇摇头,虽然他不知道金发男人为何对他充满敌意,但是他对于男人不在家还是有点失望。

“你爸爸今天出门了吗?”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菲尼克斯看了他一眼,边拿游戏机边说:“我姑姑今天有场晚会要参加,他跟着去了,得晚上才能回来吧。”

晚上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离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他看了眼窗外的树,觉得度日如年。

“来玩游戏吧。”菲尼克斯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被说中了心事,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头道,好啊。

结果他们一直玩到了日落西山。关门声响起的时候,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天黑了。

客厅的方向传来几个人谈笑的声音,他听见男人磁磁的声音、金发男人略带不爽的声音,以及,一个格外低沉的女人的声音。

“啊,”菲尼克斯笑了一声,“他们回来了。”

说着,菲尼克斯起身走了出去,但是将他留在了卧室。

外面很快传来寒暄的笑声,还是他不熟悉的外语,中间夹杂着一两句中文。他觉得出于礼貌,自己该走出房门去,可是,不知为何,他被某种羞耻感给牢牢地锁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因为他是个外人。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外人。

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久到他都快将窗外的树影都刻进自己的心里,菲尼克斯才从客厅回来,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两盘意面和几罐啤酒。

“今晚你去客房睡吧。”菲尼克斯说,“他们把客房收拾出来了。就在二楼。”

“嗯。”

他轻轻嗯了一声,菲尼克斯把盘子端给他,并没有再说别的。

意面的味道其实很不错,但他尝不出什么滋味来,他惶恐自己的心思被朋友发现,慌慌张张把啤酒灌下肚,企图让自己快速醉倒过去,好赶快忘记这尴尬又羞耻的心情。

也许是他喝得太急,也或许是他心情烦躁,他的确如同自己所希望的那样醉倒了过去。不过,几罐啤酒并没有太强的后劲,他还能站住,只是意识有些模糊,有种淡定的木然。

他在菲尼克斯的指引下走向二楼的浴室,路过客厅的时候,在一片昏黄的灯光中他看见三个或站或坐的人影。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看见了一幅伦勃朗的油画——漆黑的夜里,画面的中心是暖色昏暗的一片,男人女人还未褪下的华服和珠宝在人造的灯光下闪烁着蛊惑人的光芒,而他们的眼神暧昧却又冷漠;又或者,他误闯进了某个猎奇博物馆,昏暗不清的灯光是为了更好地展示那些令人遐想不已的部分,甚至于,那个在他看来嚣张不已的金发男人在这样奇异的氛围下,也透露出一种野性的魅力,像是月夜底下卧在树枝上休息的花斑豹。

在金发男人一臂远的地方坐着那个他曾经爱慕过的女人,她手里稳稳地端着一杯红酒,指尖还夹着一支女士香烟,腾起的烟雾模糊了眉眼,把他一瞬间又拉回了那个周五的夜晚。

“浴室在上面。”

她开口道,指尖随意地指向一个方向。她的声音比他在卧室中听到的还要低沉,像是那种音色暗沉的鼓,沉沉地敲在他脑子里,让他震颤,变得更加晕眩。

“上去,左拐,最里面那间。”

他最想见的人笑着开口补充。男人今晚格外美丽,一身暗色条纹西装搭配同色调的丝绸衬衫,颈上还戴着一条细细的钻石项链,黑色的长发松松地散开,金丝边眼镜摘了下来,挂在敞开的衬衫上——是一个逃离了宴会准备寻找猎物的‌‎浪‌‎‌荡‎‍公子的模样。

他看得痴了,仿佛坠入了梦中。

男人紫色的眼睛此时暗得如外面的夜,他说:“快去吧……夜深了。”

他点点头,转过身,走尸一般乖顺缓慢地走上了二楼。

外面的树飘摇不止。

半夜,他从混沌的迷梦中醒来,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浴室出来,又是怎样躺上客房的床的。他只记得梦的结尾处,他被身后看不见的利爪抓住,然后扔向了深渊的最深处。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绝望呼救的声音。

他在下坠的过程中挣扎着从梦里睁开眼睛,然后看着外面月光撒在天花板上不停摇曳的树影,鬼压床一般久久无法动弹。在等待着四肢的粘稠感褪去时、在下一个梦开始前的间隙之中,随着沙沙的风声传来的还有模模糊糊的摩挲声。那声音模糊不清,像是亲吻像是呻吟又像是某种隐秘的献祭仪式,是一种模糊的吟唱,在这愈加漆黑的夜里格外地让人不安。而在这种不安里,他的四肢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他悄悄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轻轻地推开并没有关严实的门,小心翼翼地探寻声音的来处。

二楼很安静,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于是他意识到,这声音来自这栋房子里更深更远的地方。

他朝着一楼走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探身看了看菲尼克斯的卧室,房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一丝光,好像并没有被这奇怪的声音给影响。而当他站在楼梯口时,这声音更加清晰可闻,他渐渐分辨出来三个他不久前刚刚听到过的声音,只不过这其中夹杂了太多对他而言过于陌生的因素。他慢慢走向客厅,然后在电视墙边看见了一个他白天没有发现的旋转楼梯。这旋转楼梯一直向下蜿蜒着通向一个格外宽敞的地下室。地下室里亮着暖黄的光,时不时地晃过几道黑色的影子,那召唤着‌‌诱‍‎‍‌‌惑‌‍‎‎‍着他来到这里的声音就是从这地下室传出来一直蔓延进客房。

我要进去吗?

他犹犹豫豫地站在楼梯口,觉得自己正站在地狱的入口处,里面传来的‌‍‍‌淫‌‍‎‍‎乱‌‎‍的乐章如同他的噩梦一样要将他引诱进地底的最深处。

我要进去吗?

他最后问了自己一次,在握上扶手的那一刻,狠狠地闭了闭眼,放弃挣扎,任由身体的欲望支配他的大脑。他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下去,随着声音愈加地清晰,他眼前的画面也如同画卷一样徐徐展开。

还是那三个人、也理应是那三个人。

在那张大得过分的床上,他们如此和谐地交缠在一起,像是生来如此、像是一直如此——而第一次,男孩年轻的心灵如此直白地感受到了欲望的美丽——原来做爱是这样的,他恍然,原来做爱是可以这样的。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宽阔的背脊。男孩只见过它裹着西装的样子,并没有想过,在那华丽的布料下,这背脊会如此的宽阔如此的有力。男孩看不见男人的脸,但是光是看见那裸露的皮肤就能让他血脉贲张。黑发男人结实精瘦的肌肉像是人体模型那般标准,纵横交错地埋藏在皮肤底下,在灯光中不停地起伏,像是沙漠中扭动地蛇般优美——由此可见,菲尼克斯身体上所有美妙的部分都是来自他父亲的馈赠。

男孩出神地望着他耸动的臀部——好像‎‍‍‌被‎‍‎‌‌操‌‍‌‍‎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一样。

可惜,不是我,男孩目光一转,他嫉妒地望向此时那个真真正正‎‍‍‌被‎‍‎‌‌操‌‍‌‍‎的人。

出人意料但也没有那么令人意外的、那个金发的男人——那个白天如此嚣张如此狂傲的男人,此刻被牢牢地压制在黑发男人的身下。他被紧紧地抱住,砧板上的鱼一样被‍‎‌‍阴‍‌‎茎‍‎给死死地钉在床上,两条腿可怜兮兮地搭在黑发男人的腰上。他的金发已经一团乱了,湿漉漉的,雨夜淋湿的小猫毛发一般纠缠在一起,还有一些发丝直接垂到了嘴边,不过很快被黑发男人的手指给拨到一旁。他的蓝眼睛也和他的金发一样湿漉漉的,仿佛他流出来的泪水也会是蓝色的一样。他‎‍‍‌被‎‍‎‌‌操‌‍‌‍‎得太狠了,喘息的声音又急又快,好像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似的,他的皮肤也被汗水蒸得粉红,十指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葱段,在黑发男人的背上留下一道道血色的伤痕。

“亲爱的,你弄疼我了。”

黑发的俊美男人不疼不痒地调笑道,他磁磁的声音像是催化剂一般在空气中猛烈地散开。金发男人被抱了起来,整个人坐在了男人的怀里。随着‍‎‌‍体‎‌‎‌‍位‌‌的转换,金发男人呻吟的声音也突然拔高了一个调,婉转得如同啼叫的夜莺。而此时,一只瓷白的手从男孩的视线死角处伸了出来,像是银色的蛇一样攀上金发男人肌肉遒劲的背脊。女人赤裸的酮体在灯光下散发着莹莹的白光,棕色的头发也闪耀着温暖的金色,就如同电影里会出现的精灵一样美丽。她悄无声息地靠近,像是雪白的幽灵般地附上金发男人的背,圆滚的‍‍‌‌‎乳‌‍‎‌‍房‍‎‌‍‎在他的背上挤压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她温柔地、但又不容拒绝地扳过男人的脸,同他亲吻。匆匆一吻后,她的舌头又如同一尾灵敏的电鳗一般,慢悠悠地、稳稳地划过她丈夫的耳廓和脊梁——不同于她的双胞胎哥哥,她的动作优雅又庄重,不像是在做爱,更像是在朝圣。她用她的舌头全身心地膜拜金发男人雕塑一般的躯体,然后又用她的手指将这尊雕像彻彻底底打碎在‍‎情‍‌‍欲‎‌里。

这对长相无比相似地‎‎‍‍‌兄‍‎‍‌妹‌‎各自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弹奏着金发男人的身体,像是两条庞大的巨蟒紧紧缠绕着这金色的豹子,逼迫着他发出更多的声响,让他的声音愈发地像一首淫邪的变奏曲。

男孩的目光一步不离地盯着这三个交缠的‌‍‎‎男‍‌‎女‌‎,他已全然无法思考了,他的裤裆早就湿成一片,可还是硬得发痛。在这场盛大的欢愉中,男孩觉得,自己一会儿是那个女人,一会儿又是那个金发的男人,他的理智被原始的欲望给挤压得一点不剩。他觉得自己该加入他们,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加入他们。他游荡在他们‍‎情‍‌‍欲‎‌的边缘,吸食着他们散发的味道,如同食腐的鬣狗。

啊啊,他在心底感叹着,他们是多么的美丽啊。

男孩蹲在楼梯上,死死攥着栏杆,不需要触碰就又一次达到了‌‌高‍‎‌‌‍潮‌‍‎,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经历一次‍‎‎射‌‍‎‎精‍‌了,可是那淫神一般的三人还在继续,仿佛夜晚也会因为他们的快乐而无止境地延长一般。

金发男人此时又被按回了床上,他似乎已经‎‍‍‌被‎‍‎‌‌操‌‍‌‍‎得失去了神智,蓝色的眼睛半阖地望向男孩的方向。他双腿大张,露出他硬挺着的‍‎‌‍阴‍‌‎茎‍‎和‎‍‍‌被‎‍‎‌‌操‌‍‌‍‎得透亮的女穴。他精壮的胸膛还在起伏,而在他身体上方的‎‎‍‍‌兄‍‎‍‌妹‌‎俩仍旧阴云一般缠绕着他——男人的‍‎‌‍阴‍‌‎茎‍‎还埋在他的‍‍‌‎‌小‌‍‎‍‌穴‍‍‌‎里、女人的手指还搅动着他的口腔玩弄着他的‍‎‌‍阴‍‌‎茎‍‎。他如一个漂亮的破布娃娃般被摆弄,鼓胀的胸部被揉捏挤压,女穴还在吮吸着接纳性器,他也‌‌高‍‎‌‌‍潮‌‍‎了很多次,腿间被‍‌‎‌‎精‍‌液‎‍和‎‌淫‌‎水‍‎弄得泥泞混乱。即便他的嘴里已经发不出一点声响,但是男孩能感觉到他浑身洋溢着一种幸福满足的快乐。

男孩望着金发男人的蓝眼睛——他曾凝望过无数次的蓝眼睛,菲尼克斯的眼睛——仿佛在里面看见了自己可悲的影子。

这就是爱情吧……男孩想。

然后在一片无垠的蓝色里,男孩终于如同他曾经设想的那样将自己燃烧殆尽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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