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那样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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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让季初迅速关上车窗,把车开走。
好让人有压力的话。
本来工作对季初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胡椒面。
他把车往山上开,公园里的青台山顶可以看到广城的夜景。
下了车,吹着清风,他点开手机,屏保是朽凌晟走出晟誉大楼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有着帅到令人惊叹的神颜。
长腿一迈,车钥匙一按,仿佛世界都等着他征服。
季初说,自己镜头下的朽凌晟最英俊。
余彬说他拍的是汽车广告。
看久了季初觉的确实挺像。
手机上,没有一通电话是朽凌晟打来的。
季初把视线从手机移开,欣赏着山下的万家灯火。
家对于他来说就是朽凌晟。
他的喜怒哀乐总是能牵动着季初的每一根神经。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常常会像老年人一样忆着以前的事。
其实对他来说,想来想去还是朽凌晟。
19岁在大学遇见朽凌晟时,他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家世有多好。
因为他太低调了,穿的用的,包括住的寝室都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但是他才能出众是所有同学都知道的事。
大三下学期,课业不多的时候,朽凌晟在一家风投公司实习。
周四周五,系里全天课时朽凌晟都会在学校,很多人掌握了这个规律后,竟把自己的作息调成了和他相同的状态。
以前学校到周四周五这两天人是最少的,自从发现朽凌晟的时间表后 ,正好反过来了 。
季初这个人,19岁刚进大学时,正是喜欢漂亮姐姐的时候。
为了看校花,他混进了大三的课堂。
最后校花他是没看几眼,目光都被朽凌晟夺去了。
妥妥的答题王子,只要被教授Q到,没有他不会的。
但那时他只是对这个人有深刻的印象,还谈不上喜欢。
之所以发现自己喜欢他,还要源于和一帮朋友的赌注。
一次酒喝多了,季初开始吹嘘这世界上没有他季小爷追不到的人。
这时候也不知谁说了句,有能待你去追朽凌晟试试。
季初心里暗骂了一句没想接这话茬。
只是这个人话一开,周围的人纷纷迎合。
怎么说呢,众所周知朽凌晟看上去太直了。
而且一看就不是随便会和谁交往的人,妥妥的禁欲系。
在校内排行榜里,所谓想睡却睡不到No1,最让人心动的学长No1,德艺双馨低调沉稳No1,统统都被他一人包揽。
本来这时候,谁在随便说个什么就能糊弄过去的事,偏偏大家对这个话题很是来迈。
季初那时候又好玩又好面,在大家的各种不信下,他一拍桌子,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能把人追到。
结果没过几天就灰头土脸的和朋友们抱怨,朽凌晟这个人有多不知好歹。
原来,在一个周四的午后 ,朽凌晟在学校草坪上看到有一只流浪猫受伤了,小心翼翼地抱着它往校门外走。
季初看到箭步飞到他眼前,主动说自己有车,有认识的宠物医生。
本可以有个很好的开始,偏偏就在人下车的时候,季初把一块价值20万的手表送上。
这第一次认识就送表,朽凌晟是连骂都懒得骂了,道谢的话都被掰碎,直接下车走人。
季初见他不给自己面子,直接冲上去说,我给过那么多人,怎么就你那么清高啊!
一句话就暴露出,他平时的生活是有多么的纸醉金迷。
朽凌晟依旧一句话没回应他,提溜着他的衣领把他投掷到了花坛中,让他表演了个倒栽葱。
季初哪受的了这气,冲过去就要揍他。
就他那拳头,在朽凌晟眼里就是一个小抓挠。
宽大的手掌包住他的小拳,哎~轻轻这么一拧。
疼的他差点跪地乱认亲。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他是赌输了。
但朽凌晟也算把他记着了。
朽凌晟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看见他在自己宿舍楼下鬼鬼祟祟,直接走过去踹了他一脚并请了一顿饭。
请客的地点就在校门口的米线馆。
花费几乎正好是一次打车钱。
到了入座的时候就看季初说什么也不坐。
朽凌晟见他呲牙裂嘴的样子,以为这小白孩嫌脏,忍不住又想给他一脚。
只听季初捂着屁股喊道:
“都被你踢麻了!还踢!根本坐不下。”
整个米线店的人都在憋笑。
朽凌晟也是一样。
看着朽凌晟对自己笑了一下,季初心底升出了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这一刻,他仿佛不再迷茫,就像找到了人生目标一样。
阳光透过米线店的旧纱帘打在男人帅气的脸上,季初心底冒出三个字:
我的神。
朽凌晟无视他的花痴,向店家借来了两个垫子,季初不想扫兴,坐下来和他有话没话的聊着。
期间,朽凌晟一直在举例提醒他,钱有多么不好赚,人生有多么无常。
很多人面对这种说教会感到排斥和不耐烦。
但季初听的是津津有味。
尤其是听他说起这几年的大环境,以及他在风投公司的一些经历,都看到了什么样的人,这些人经历了怎样的大起大落。
他讲的内容让季初觉的简直是在看电影。
见他愿意听,朽凌晟也多说了一些。
饭后,季初说什么也要送他回寝室。
学校的草坪上有很多流浪猫,朽凌晟从包里拿出猫粮喂它们。
对季初来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喂猫了。
每次他都在想,这个人自己都过的苦哈哈,手机用的是千元以下的杂牌机,吃饭付款时找了半天优惠券,居然还会特意买猫粮,会出钱给猫疗伤。
真是让他费解。
不过 ,这些都不妨碍季小爷在一顿米线后的隔天 ,向朽凌晟求了婚。
于是他成功的又被揍了一顿。
“你到年龄了吗!结个屁婚。”
把向来说话得体的朽凌晟惹得冒粗话的也只有季初了。
“我有钱,你不跟我会后悔的!”季初抱着他的腰,踮起脚把脸凑过去让他打。
朽凌晟无力再打他,深刻的感觉到什么是对牛弹琴,之前说的话算是白说了。
这之后,季初前前后后一共向姓朽的求了36次婚。
终于在他23岁的时候求婚成功。
没有什么婚礼,只是两家人吃了顿便饭就算是认识了。
朽凌晟家里有个弟弟,季初家里有个妹妹,一共八个人包了小包间。
本来季初的父亲季墨曦是说什么都不同意,被通知时儿子连证都和人领了。
于是他让人打听了朽凌晟的家,这时候他们全家人才知道,朽凌晟是电影业的大佬,朽岐笙的儿子。
朽岐笙在业内口碑很好,人品响当当,加上经济实力也没的说,季墨曦就没再说什么。
最关键的一点是,两家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的儿子选择三年的婚姻制。
三年足够对付他们的好奇心了。
除了季初,那天在小包间里吃饭的人,没人祝福他们三年后到婚所续婚。
转眼间三年即将过去,季初觉的今天也是时候问问朽凌晟的决定了。
12月的夜开始有了凉意,季初冻的打了个喷嚏,想着以后还是要多穿点,不知道凌晟晚上回来会不会冷?下午去的时候给他带件衣服就好了。
他点了下手机,依旧没有朽凌晟的来电和任何信息。
回到车上,他握着方向盘,看了眼手上戴着的婚戒,在想三年前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姓朽的会同意和他结婚?
这成了他心目中的未解之谜。
他以前不敢问,
现在也同样不敢问。
今晚他要问的问题就够他忐忑不安了 。
如果能在续婚三年或者更久该多好。
他亲吻了下婚戒,对着这颗简洁的银戒说:“保佑我吧,能不能继续带在手上就看今天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家里开着灯,看到皮鞋,季初知道他回来了。
客厅里没有人,路过影音室时听到里面有声响,他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
大屏幕中,顾乔弹着吉他,哼唱着清新的小曲。
看样子这并不是什么mv,只是用手机录的小视频。
从顾乔的发型看,应该是他刚进公司那会儿拍的。
唱了一小段后他放下吉他,有些羞涩的问帮他录视频的人,“好听吗?”
视频中,一个拇指映在中间。
顾乔甜甜地笑了笑,拿起吉他,继续哼唱。
看到这,季初已经无法在前进一步。
四周环绕的声音在他听来无比的刺耳。
就算没露脸,仅凭一根手指,他也能辨出那是朽凌晟的手。
此时拍摄这个视频的人就坐在季初的前方。
他看的陶醉,就连身后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季初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这间屋子的,他呆滞的走到客厅,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无数疑问在心头浮出。
“是我想的那样吗?”
“是我多心了吗?”
他走到厨房拿着抹布使劲擦着厨台。
“我一定是太闲了,不可能的,凌晟对我是有感觉的,他没有出过轨,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朽凌晟从影音室里出来,手里拿着外衣走到玄关,看到厨房有人后他过去说:
“我出去下,晚点回来。”
“去哪?”季初攥紧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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