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上曦蒙七夕24h的17h,很菜,很氵,文不对题无聊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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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又吵架。三月初春正展睫,满谷长风和满山翠竹都乱扑扑压将下来,满眼翠微千峰。好风好日,我在院子里闲坐犯起困,就听见一墙之隔的地方乒乓作响鸡飞狗跳,前两年阿黄还会被惊得一跃而起汪汪乱吠,现在早已经麻木,翻个身继续困它的觉。
隔壁院子本来也是我家的,几年前被两个年轻人买下来,从此成了邻居。那时候我年纪还半大不小,看见新邻居很是仰慕,因为生得实在好看,像山里枕着月色入眠、渴时饮银瓶泻浆的仙人。半点烟尘都沾不得的样子。
后来才知道不能以貌取人。高个一点的叫姜曦,平日里不大爱搭理人,话也不多,冷冰冰的不太好接近;另一个叫薛蒙,我跟他就要熟一点,知道他偶尔也有点脾气,生起气就板着脸,但是顺着毛哄两句又高兴了,虽然比我大几岁,有时候感觉还像个小孩子,但其实大多时候还是很稳重。但他们吵起架来很阳春白雪的形象就轰然崩塌,冷美人阴着脸的时候很吓人,但薛蒙一点不受影响地和他拍桌子叫板,像两个仙人在云上没站稳掉下十丈软红滚进凡尘俗世,但还是赏心悦目。真的没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但是他们吵架有时候真是很莫名其妙,第一回吵时把我吓得够呛。他们买下的那个院子以前闲置了好些年,落了一天一地的灰尘,不好住人。薛蒙就跟我来借扫帚,末了又不准姜曦进屋,好像是因为姜曦身体不太好,怕屋里的积尘扬起来飘进他口鼻吸进肺里。但是姜曦一点也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虽然总是一副生人莫近的神情,但随手帮村里腿脚不便的老人提拎东西的事有好几回,膂力一看就很惊人。但总之薛蒙就是硬要让姜曦到旁边歇着,他性子又别扭,说出来的体己话就七歪八扭九曲十八弯成“你别来给我添乱”,气得姜曦当场翻脸,冷声说:“薛子明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薛蒙就直接奓毛,扫帚往旁一甩就要跟他吵:“我…你……姜夜沉,你别不知好歹!”
哇不是吧!我本来想送点山上摘来的野菜给他们尝尝,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吵得天翻地覆,吓得差点一蹦三尺高,仔细听了一阵听明白缘由差点傻掉,怎么这也能吵啊!
吵没两句就听见一阵响,像是谁进了屋里一甩门,门板嘎吱一声听得我胆战心惊,现在进去劝架会不会被打出来啊?接下来声音就沉下去,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我在门口杵成根木头,实在拿捏不准要不要进去,过了一阵听见门响,我探出头瞄一眼,院子里空荡荡的没了人影,大概是姜曦也进了屋。大概吵得快和好就快,傍晚我再来送东西,就看见他俩没事人一样一块在檐下立着,贴得很近,很亲密的样子,忽然感觉很像兄弟俩。但是薛蒙甫一和我对上目光就急匆匆要站开来,有点慌乱地和我打招呼。姜曦就还是很冷漠地点点头,转身就回屋里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好像对我突然冒出来很不高兴。
我没往心里去,悄悄问薛蒙:“你们……没事了吧?”
薛蒙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啊?我和姜曦?我和他有什么事?”
几个时辰就和好也就罢了,竟然还把吵架的事都快忘干净了,心真是很大。
后来又吵,第二次我还是被吓到,第三次就想哇怎么又吵啦,第四次开始索性当没听见,到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听墙角。但是搬来也就两三年有余,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也吵了好多回,竟然一直没掰伙,只能说不吵架的时候感情是真的很好。
但是这一回好像吵得很凶,阿黄又被吵醒,睡不着,就在我旁边趴在吐舌头晃尾巴,大概也在提心吊胆地听隔壁动静,薛蒙的声音传过来,“总之你不许答应她!”
姜曦说了什么实在很难听清,他从来不大声叫嚷,被薛蒙气急了的时候能拔高一点,但隔了一堵墙也还是听不太清。我听了半天辨清楚一句“好,我不答应。”这一回他好像没打算和薛蒙吵,就任由薛蒙叭叭叭说个没完:“其他人也不许答应!总之以后都不许!”
说了一半忽然“唔唔唔”嘟囔起来,又是开门关门的声音,再后来就静下去没了声息。
热闹没得看了,今天这回听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了一天就去串门,正好姜曦出门不在,就顺道旁敲侧击地打听一番:“你们昨晚怎么啦?好大的动静。”
薛蒙今天穿了件衣领很高的衫子,脖颈挡得严严实实,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不肯动弹,闻言就瞥了我一眼:“前两天有人来给姜曦说媒。”
这么一说我是想起来,姜曦和薛蒙都生得俊,村里属意他俩的姑娘只多不少,有媒婆上门好像也不稀奇。“就怎么?”我本来只想打趣薛蒙一番的,“你不许姜公子和其他人成亲啊?”
“不许!”薛蒙很认真地答了我,“麻烦死了。”
他俩平日总是很亲昵,想来是兄弟或是什么知己挚交,总归是很要好的关系,这么想来,家里要是添了个嫂子,好像也是很麻烦诶!
“但你总不能让他一辈子不成亲啊。”我没忍住又说,“你也得娶妻吧!”
这话刚说出口就想起来,更早以前好像也有媒婆来,只不过是找薛蒙,姜曦就阴着脸在旁边,那时候好像也吵了。他俩是不是都不想对方成亲啊?
没料到薛蒙很直白地答我:“我不娶啊,他也不会娶。”这话听起来有点古怪,但我还是没多想,只觉得好像听到了很多暗许的芳心噼啪一下破裂的声音。
姜曦出外大概还是进山里去了,他医术也很高明,村里人有什么疑难杂症都会来找,说不得就得时时去山中采药材。薛蒙偶尔会跟着,不一块儿去的时候也总会在出山的路上等。等姜曦和他一起回家。
但是今天这回薛蒙既没跟着走也没在路上等,只是在院子里撑着下巴眼皮不住打架,好像没睡够。我问他你怎么没去等姜公子啊!就看见薛蒙面色一僵:“扭到腰了。”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嘛,不知道他为什么神情有点尴尬。
“姜公子真是很关心你诶。”我随口扯了个话题,没想到薛蒙沉默一阵,竟然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看起来他好像真的这么觉得。下不来台尴尬起来的突然变成了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继续睁着眼说瞎话:“你们关系真好。”
薛蒙撇了撇嘴角,但没能把笑意压下去,就伸手捏了捏鼻子,大概是想遮掩一下。哇他原来自己也觉得和姜曦关系很好,我压根没敢这么想过,隔三差五就要听他们吵架,有时候实在觉得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正好眼角瞥见他一番动作后露出来脖颈上一点红痕,我想着把话头转开,就随口就问了他一句:“你被蚊子叮了?脖子上有个红点。”
话没落地就看见薛蒙脸色又变,听说他是蜀中人,难怪变起脸来一变一个准,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说不定会川剧?他支吾一阵:“啊,嗯,呃,是,没留神。”
再后来他就有点心不在焉,目光老往门口瞟,跟盼着谁突然出现一样。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让我想起来见过一回他等姜曦,坐在路旁一棵树上,目光落在重峦叠嶂满山蓊郁中,跟他搭话也只很敷衍地嗯啊哦应几声,只看向山曲水折处。山中雾气重,入山总得带把伞,等那四十八骨的油纸伞乍一落入薛蒙眼中他才能回过神来,很轻松地就从树杈上跃下来,目光更不肯分给我,只顾着看姜曦。跟现在真是一模一样。天色也不早,留在这里又没人搭理,我就起身告辞,他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嫌弃得未免太明显了点!
听见门口一阵响,片刻就看见姜曦走进来,看见我愣了一下,点头算打了招呼。薛蒙看见他立马又变脸,好家伙,又摆出一副“我很生气”的臭脸,不知道的得以为姜曦欠了他几十万两银子,语气也很欠揍:“干嘛!”
此地不宜久留,我赶紧告辞跑路,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姜曦走到薛蒙面前俯下身,身形把薛蒙挡住,虽然看不见在干什么,但总之还是很亲密的姿态。
看起来关系是很好的样子。但又总感觉和兄友弟恭之类的搭不上边,我也琢磨不出什么。反正,总不会是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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