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 terresti la m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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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艾诺是在他怀里睡过去的,蜷缩成一团,像个小婴儿,紧紧攥住他的手,眉头紧皱着,表情很是严肃。
他靠在床头,一拍一拍的拍着费艾诺的背。他在深夜里离开,轻手轻脚的把手撤出来,费艾诺嘟囔一声,“别走……”他吓得不敢动,僵持了一会儿,费艾诺砸吧着嘴翻了个身。
他带的东西很少,社会安全卡,护照,钱包,一些现金和一张信用卡。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背着小包出了门。他站着门口静静待了一会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钥匙放在柜子上的钥匙盒里,关上了门。
他去了男人家。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着去男人那一趟。他拿到了offer,买了飞往意大利的机票。
进门时他发现男人没有删掉他的指纹密码。一开门一股恶心的酒臭铺面而来,散落一地的酒瓶,溢出来的液体粘满了白色的地毯。餐盘里还堆着剩菜,放在餐桌上无人打理。窗帘遮挡了阳光和风景。
男人瘫在沙发里,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另一只手拿着酒瓶垂在沙发外。男人应该很多天没换过衣服了,帕蓝接近他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酸臭熏的他眼睛疼。
他拉开窗帘,拿走了男人手里的酒瓶,男人这才有反应。强烈的光线刺激他的眼,骂骂咧咧地睁开眼,呆愣住了。
“帕蓝……?”
男人想伸出手摸摸他,他退后了一步,揉了揉发胀脑袋,苦笑道,“我应该还没醒……你怎么可能回来……”
“您先收拾一下自己,我们再谈谈吧。”
说完转身收拾起房间,男人愣在原地,看着他瘦弱的身影忙前忙后,嗓音带着一丝颤振,尾音染上哭腔,“你,你回来了……”
“你真的回来了……”
“我回来了,您先洗澡好吗?”
男人急匆匆的进了浴室,门也没关,是不是探个头出来看他在不在,没多久就擦着头发出来。
他见男人出来了,继续打扫着,男人坐在一旁,就看着他。擦完最后一块地方,把地毯拿出来扔进洗衣机。洗了洗手出来坐在男人对面。
“我是来和您说再见的。”
男人抱住他,“回来就别走了……”
“我很感激您当初把我从那买了出来,您对我做的一切我也不在意了。我告诉您是因为我还把您当父亲。”他拍拍男人的背,“我要去意大利了。”
“您也别来找我,也别拦着我留下,我也没什么值得您留在身边的了。”他拉下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肌肤,身上还带着前天和费艾诺缠绵的痕迹,“毕竟我也不干净了。”
“您可以再养一个干净,听话的男孩在身边,就像当初一样。”
男人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突显,双眼通红,一拳砸在背后的墙上,留下点点血迹。
“谁……”男人的声音很沙哑,“谁他妈动你了!”
他把男人的手包裹在自己小小的手里,头发垂下挡住了他漂亮的眼,“没人逼我,我自愿的,我爱他。”
“你爱他?是不是提里安家的那小子!”音调拔高,却又突然软了语气,委屈又愤怒,“你爱他……为什么不能爱我……为什么……”
“我爱过您!”帕蓝咬着牙,“我爱过您!您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
“可您怎么对我的……”
“一个干净,做爱不用戴套的玩具而已……”
“他,他尊重我,爱我,会带我去各种地方,会在下雨天把外套裹住我的脑袋,会把冰淇淋最后一口留给我,会问我疼不疼,会……”他顿了顿,眼里浸满了泪水,“您会想明白的,会想明白的……总有一天……”
“您也会遇到那个让您这样对待的人,但不会是我了……”
又苦又甜的是在冬天的夜里,看着那闪烁又冒烟的炉火,遥远的回忆慢慢升起。男人从他的胸中掏出那颗血红的心脏,仿佛掏出一只颤动不已的雏鸟,鄙夷,不屑又不顾一切的扔到地上,任由那烂泥里的虫子吃个饱。
男人放他离开了,把他送去了机场。他抱着他,紧紧不松手。他坐上了飞机,看着越来越小的纽约,他想他终于自由了,像只真正的雀鸟,他那浮想联翩的灵魂正杨帆出海,航向遥远的天空。
他又想起了费艾诺,浓密的金发在风中摇荡,热情洋溢的胸膛散发着太阳的幽香,满面笑容。随着他的幽香,思绪飞往那令人陶醉的去处,他看见了一个港口,一艘满目疮痍的帆船因海浪的纠缠露出一脸倦容,摇摇晃晃的飘进那温暖的地方。
在国外生活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陌生的语言,一切都得从新来过。他存的稿费能让他安稳的过上一段日子,再不济他还是能卖画养活自己。但他还是去找了份兼职,为了练习口语,意大利人讲话很快,男人教他那点完全不够。他在Bar*¹找了一份工作,老板是个老爷爷,没事就和他闲聊。
他喜欢在美院的日子,只需要拿着画笔随心所欲的画自己想画的。教授很喜欢他,经常给他开小灶。
毕业后他留在了美院当老师,也开了个小画廊,一晃就是十年。十年里他也有谈过几次恋爱,和他的买家,和他旅游途中认识的人,也有和他的学生,最后都无疾而终。意大利人的确会说话,能把他哄的开怀大笑,可他再也燃不起和费艾诺那时一样的感情了。
期间男人来找过他,见面异常平淡。坐在佛罗伦萨街头的咖啡馆里,他仔细端详着男人的面容。男人老了,鬓角染上斑白,时间磨去他锋利的棱角,留下温柔的印记,放在人群中可还是那么耀眼。
“你……过得还好吗?”男人笑了笑,“帕蓝,我还是很想你。”
“挺好的,在美院当教授,开了间小画廊。”他搅了搅咖啡,“您过得怎么样?”
“很好,很好……”
一时沉默无言。
“他来找过我。”男人突然说道。
帕蓝愣了愣,垂下眼,“嗯”了一声。
“他说他会来找你。”男人叹了口气,“他知道你去了意大利,他说让你等他。”
“我没有再找别人,帕蓝。”男人握住他的手,“我还是放不下你。”
“我不奢求你还能回应我的感情,这次该换我来承受了,这是我活该。”
“你就把我当你的父亲,别再拒绝我了。”男人抬起他的手,在手背落下一个吻,“我想对你好。”
帕蓝点点头。
之后他带着男人在意大利转了转,就像普通的父子一般。男人热衷于给他拍照,就连在普通的树边上都想让他来一张,在意大利的这几天男人和他的合照比他待在男人身边十多年还要多。
男人的秘书打过几次电话催男人回国,最后他送男人去了机场,他们互相拥抱了一下,男人揉了揉他的头走了。
“父亲!”
他叫住男人。
“一路小心!”
男人揉了揉鼻子,和他招手说再见。
他回家的路上止不住的想起费艾诺,十年来他已经学会如何去应对那份感情。可男人那番话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波澜不惊的湖面炸起一片片水花,荡起阵阵涟漪。
他打开内心里一扇积满灰尘,年深日久而发出呛人气味的窗,里面有一颗令人怀念的橄榄球。
他想起那些明媚,温暖又快乐的日子,那些日子害得他神魂颠倒又流泪不止,焦躁不安的神经拿那酣然入梦的理智开玩笑。费艾诺像雾气弥漫的季节里的太阳所照亮的原野一样,从阴云笼罩的天空留下光明一闪,灼灼耀目,宛如众星。
他带着对费艾诺的思念和灵感,坐在他的小画廊外的花园里,那天的阳光很灿烂,耀眼的像费艾诺的头发一样。
一束阴影挡住了他,他低头看见一双男士皮鞋,干净蹭亮,他挂上那温润的微笑,“Buongiorno signore!”
您好先生!
他眯着眼抬起头,看见了那欢愉的太阳。
“Buongiorno mio amore.”
你好我的爱人。
那太阳缓缓伸出手,每一个嗓音都砸进他心里。
“Mi terresti la mano?”
你愿意牵住我的手吗?
“Voglio renderti felice e voglio portarti a casa.”
我想让你快乐,我想带你回家。
一滴明亮的泪涌上他碧绿色的眼珠,像墙上爬满了绿色的枝叶,生满了青苔,开满了花朵,浆果散发出甜蜜的芳香,雀鸟的歌声把灵魂歌唱。
“Sì lo faccio.”
是的,我愿意。
注:*¹Bar在意大利不是酒吧,是一个可以吃早餐和咖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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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终于完结啦 可能会觉得有点仓促但是我觉得这是对于帕蓝最好的结局啦 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小费和他都冷静下来 两人都成长了也成熟了 体会过其它才能发现原来他才是最爱 放下一切重新认识再开始 会有番外 两人再次相爱后的日常和男人的结局(父亲可能有点惨dbq
总之很感谢大家能喜欢这一篇我这个辣鸡写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文 也很感谢大家支持w 明天要早起上意大利语课了 我恨 所以我可以拥有一些评论吗(星星眼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