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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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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成为一只野兽,并非出自一种偶然

-----正文-----

凌晨三点五十八分,哈罗德进入了凶手的房间。

那时天光还没有亮起,一切被笼罩在一种阴翳的黑暗之下,哈罗德开门的举动为这个房间带来了短暂的光明,但随着他的转身,那短暂的微光即刻又消逝了。窗外传来混合着蛙鸣与蝉的交响,低低地从遥远的地方盘旋而来,多年的警惕使哈罗德屏住呼吸,试图于黑暗中将自然的嗡鸣与人造景观分野,但那声音太过脆弱,抢在他之前隐匿了影踪,几乎微弱到不可捕捉了。这与他儿时经历的那场暴雨类似,沉沉地重压在他的胸口,总也没能落下来,像一场旷日经久的死缓。

但今夜毕竟不同,今夜的判决有对象,死亡有受众,那待宰的羔羊终于不必是他,而是床上不知死活的一具骨肉。

想到那人的所作所为,哈罗德对着黑暗唾了一口,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他曾有过美满的家庭,纵使那一切存在短暂且无人见证。

父亲是神学者,妹妹痴呆,智力维持在四岁,在每个周日或者周四的下午,他们都会兴致高昂地挑拣起华丽的服装。咿咿呀呀地笑声透过阁楼直击在青年的额头上,让哈罗德有些头痛,但并不反感。那时候哈罗德年纪尚轻,对周遭世界的怀疑让他无法接受上帝的存在。父亲将他送去教会学校,他没学到任何一点爱人敬神的教义,反而对科学产生的浓厚的兴趣,父亲曾为此辱骂过他,但他是一个过于正直的人,正直得无法欺骗自己,也无法伪装一个连自己也不曾相信的神,父亲眼见着自己的劝说毫不奏效,不再许他结交科学班的好友,剩下灵魂与心灵的部分,父亲无法强求,儿子心照不宣。

此心照不宣持续了漫长的四年。在教会学校毕业礼的前三天,身着黑袍的教士们抱着富商施舍来的财物在哈罗德与同级生面前穿梭,肩膀相蹭的时候,长老怀抱的羊皮卷落了一地,哈罗德下意识去捡,起身的瞬间,长老袍下的黑影如死亡盖在他的头顶,他因此愣了一刻。佐西玛长老在该校执教已逾数载,那双眼睛因年迈而渐趋浑浊,他凝望着这个迷茫的孩子,双手越过羊皮卷宗附在哈罗德的额顶,长叹一声,转身走了。

那时一切还尚未发生,哈罗德只当那声叹息源自自己的不服管教,但毕业礼结束当晚,暴雨由天顶降下,父亲和妹妹随即失踪,与前来报讯的探员交谈过后,哈罗德第一反应竟是去找长老,但长老似乎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切,那夜他并不在城中,有人说他去临省散布福音,有人说他此刻正居于深林修习,哈罗德无心等待,独自返回了家中。

尸首的寻得只用了三天。说来好笑,在父亲死后,哈罗德居然开始信神,他重新接受洗礼,将自己归入那些昔日不屑的基督徒中。棺椁下葬那天,他开始节食,墓碑竖起后,哈罗德已经学完了所有那些被他丢弃的教义。母亲离开的那晚他没有去告别,她去马厩寻他,问他要不要同自己一起走,哈罗德拒绝了。女人以为自己的儿子究竟懦弱,竟会被死亡打击到如此地步,哈罗德没有反驳,他的确恐惧,不过不是为了死亡,而是他已在冥冥之中提前察觉,他的一生或许是某个远方神灵手中的一本书,所有的罪恶与福祉都被登记在册,只要他谨遵教义,那许诺的幸福迟早会交还予他。

只是他空等了七年,上帝没有如约,凶手仍然横行,哈罗德在长久的等待中又一次抛弃了从前的信仰,最终决定以自己的双手来结束命运所有的戏谑与不公。

凶手静静地躺在床上,也许是不久前被灌下的药剂起了作用,任凭此刻月光如单薄的被单覆盖在他的身体之上,他蜷缩在耻辱之中,一动不动。哈罗德在床边转了一小会儿,从头到脚打量着这具肉体,男子比起他要更加精壮一点,战争和好斗的天性纹在他的小腹处,显示为一道纵深的刀疤。哈罗德将手慢慢覆于刀疤之上,从男子的腹部一路向下,越过大腿的肌肉,小腿的瘢痕,再逐阶向上,由侧腰一路攀援,直到最终停在了他的左心房处。哈罗德在此之前未经‍‎‎‍‌男‎‍‍女‌‎情事,但听人说但凡情动,除了下肢之外,乳尖也会挺立,他冷哼一声,像要亲自确认一般,朝着男人的左乳囫囵地摸了下去。但意料之外的,从那遥远的皮肉之下传来生命的跃动,滚烫且持久地闪烁着。哈罗德像被生命所灼伤,条件反射一般地收回了手。

但凶手并没有醒来,方才滚烫的跳跃在这黑暗中不真实地似乎如同一场幻觉,哈罗德小声地骂了一句,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裤袋。他的衣着并不繁琐,可仍解了很久,或许是在犹豫。他很清楚自己今夜将做的是一桩如何不光明的买卖,但是他没有办法,除此之外,他不知晓究竟该如何羞辱一个完全不具备人类情感的男人,下令杀他是没有用的,因为凶手不害怕死亡,说他会被诅咒是没有用的,因为凶手不曾信神。哈罗德曾向远方寻求神谕,祈求一个杀死恶魔的方法,但神无可奉告,人有爱才有破绽,而不曾爱过人的牲畜,你可以将之消灭,却无法使之痛苦。最后,哈罗德的祭司为他想出了破局的唯一办法,先令其承受欢爱,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必不忍被视作‎‍妓‍‌‎‍‎女‌‎的恶行。哈罗德接受了。

如今他赤身裸体地俯视着床上另一具白花花的肉体,竟感觉有热流由下腹涌动,复仇即将成功的快感凝聚在他体内,将他的理智烧得透红。他将凶手翻身向下,摸索着拔出了那枚插在对方股间的木塞。分不清是药水还是分泌物的黏液将空气拍打得更加潮湿,在这暧昧之中,凶手终于在黑暗中醒了过来。也许是下身的冰冷加重了想象中的恐惧,男人张开双臂用力挥动着,但无济于事,尼龙的绳索随着他的每次挣扎松懈一点点,然后又会再度收紧,就像命运,总是给你一点渴望,然后收取更高额的代价。哈罗德以膝盖压制住男人的脖子,未发片语,只是冷静而果断的将手指探进了刚刚木塞退出的部位,在其间毫不留情地搅动着,试图寻找过去医学课时老师曾教过的那一个小小的凸起。凶手在哈罗德的膝盖之下大口的呼吸,被人搅动肠道的不适连同被另一个男子侵犯的双重耻辱袭击着他,在口枷之下他大声的怒吼着,直到随着大腿肌肉的一下抽搐,那愤怒的低语化为了一阵呜呜的哭声。哈罗德睥睨着他身下的恶魔,心中明白,他找对了行刑的地点。

哈罗德前日听到凶手被捕的消息,连夜由临省奔来,马车太慢,他又乘火车,赶到的时候已近黎明,但万幸夜晚还很漫长,他有充足的的时间来回报自己此前被夺走一切的恶意。

在他亲自动手之前,男子已被洗过几遍,因此哈罗德没为扩张之类的琐事分神。更甚至,他此前曾一度焦虑若自己无法对这个男子产生‌‎‍‎情‍‌‌‎欲‌‌‎‍,那这一场酷刑将不能得逞,但如今,他的‎‍阴‌‍茎‎‎‌‍‌已因方才的施虐而渐渐充血,贴在小腹下缘一跳一跳地抖动着,兴奋如他过去在地下拳馆的每一场赛前预演,这一场复仇由此看来是多么的顺理成章,哈罗德这样想着,一手掐住男子的脖颈,另一只手扶稳自己的仇恨,对准男子因药物而不断开合的股缝,挺身捅了进去。

甬道足够湿润,因此他们进行的异常顺利,纵然是一场‍‎‌‍‌强‎‍‌奸‌‍‎‎,哈罗德身下的男人依旧在第一下冲撞来之时,无法抑制地叫出了声。细碎的呻吟加重了视觉的快感,哈罗德慢慢地‍‌‎‍抽‍‎‎插‍‎了两下,很犹豫地动了起来。处男的身体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刺激,加之男人的‎‎‍‍后‎‌‌‎‍穴‎‌愈恐惧愈收缩,肉壁似小虫啃咬吮吸着哈罗德的性器,没过几个来回,他几乎就泄了出来。似乎是感受到肠道内突增的热流,男子的愤怒渐渐失去了力气,只留下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呜咽,哈罗德射得太快,自觉有些丢脸,因而这哭声在他听来很有些嘲讽的味道。他囫囵掰开男子的臀瓣,也不顾方才射过的液体还黏答答地坠在洞口,就着自身体液的顺滑‌‍‎‌大‎‌‍‎力‌‎‍撞击了起来,企图以对方的耻辱来掩饰自己的羞耻。

身体与身体的撞击回荡在他们漆黑的房间中,男子的臀瓣因为撞击的用力而几乎改变了形状,快感的灭顶使他忍不住的挺腰向前,但每一次挺腰又迫使着他自己的‎‍阴‌‍茎‎‎‌‍‌狠狠擦过床铺,射出的液体凝固在他的大腿与床单上,干燥而僵硬。凶手不断地喘息着,那怒吼已完全变为呻吟,分不清这究竟是一场奸淫或是久旱的偷情。哈罗德望着这一切,似乎还认为这酷刑不够严苛,他伏下身子,半搂着男人的腰,伸手向男子的小腹摸去。

他们都是男人,只有同类才会如此了解同类。哈罗德虽未跟女人厮混过,但他心中始终认为,那些女人和她们假意的‎‎‍高‍‍‎‎‌潮‌‍与‍‍‎‌‌口‌‍交‍‎‎不过是装装样子,真正灵魂的交合,只有在同类面前才可获得,不仅是精神的,也许肉体也是这样。

这一切是他的挚友教会他的,在父亲死亡之后,哈罗德曾在数月间闷在家里准备后事,当一切安排妥当,他再度返回学校时,教士们告诉他,品特早已失踪多月。他们猜测这是一场连环的凶杀,哈罗德却坚信这是一场神降的天罚。从他父亲开始,经过他的妹妹与挚友,此后还要蔓延无数他所爱的人,只为了自己的愚蠢与幼稚,为了那些年的不敬神,为了掉落的羊皮卷宗,也为了长老那一声无言的叹息。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他还在教会学校的时候。

那时哈罗德因为公开不信神而受到教士们的责难,为避免连累到自己,几乎没有小孩愿意同这样的一个混蛋行走在一处,除了一个红发的男孩。在彼此沉默相伴三天之后,男孩告诉了哈罗德自己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并不常被提起,因而哈罗德总记不十分清晰,更多的时候,他听见修女和教士们会叫那男孩魔鬼之子,或是爱尔兰女巫的儿子,哈罗德没有读过圣经,对其中的典故不甚了解,总也没能破解人们仇恨根源的秘密。这一切不解并不妨碍他们相谈甚欢,他曾与品特在岁月中交换彼此的苦恼,那时候他正为照顾妹妹所苦,忧愁何时能实现自己的抱负,而品特惯于微笑着安慰他,尽管他时常觉得那笑容中如同一道让他迷惑的河流,猜不透,但汹涌。

就像此刻,当他骑在一位与他体格相似的精壮男子身上,他竟然无师自通地涌起了一阵原始的‌‎‍‎情‍‌‌‎欲‌‌‎‍,那非理性的一切几乎要将他过去十几年所受到的贵族教育付之一炬。他聪慧,且知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这使他从小在各式的比赛中名列前茅。但此刻,头脑不再支配一切,在如此巨大的‌‎‍‎情‍‌‌‎欲‌‌‎‍旋涡内,他的智慧与力量由身下倒流,他几乎是不可遏制地在另一个男子的体内横冲直撞,没有目的,没有章法,在今夜之前他所研习过的那些生理教材突然都不作数了,他曾以为自己会是一切的支配者,但此刻,无论是身上的王,还是身下的罪人,‌‎‍‎情‍‌‌‎欲‌‌‎‍之中,无人幸免。

凶手的手脚与眼唇仍旧被蒙蔽在黑夜中,随着哈罗德的层层深入,不断地颤抖着。舌头仍在,但是口枷太紧,他发不出成句的语调,只能哀哀地叫着,也许出于生理反应,也许是哈罗德真的有医学造诣,男人的‎‍阴‌‍茎‎‎‌‍‌在哈罗德的撞击下早已高扬起了头,半透明的黏液沾湿了他们身下的床单,扑鼻而来的是如在海中的腥,仿佛两人此刻置身于某处的孤岛,而非这黑暗的囚牢。

这房间的床单不是什么好料,纵然是久经征战的皮肤,也被那粗糙的麻木打磨得生疼。漆黑的房间和眼前的碎步蒙蔽了视线,射过太多次的‎‍阴‌‍茎‎‎‌‍‌变得敏感,男人在哈罗德休息的间隙慢慢拱起腰肢,竭力避免着‍‌‌龟‍‌‎‍‌头‍‎‎‍与床单的摩擦,但哈罗德会错了意,以为对方被那快感冲昏脑袋,已有了迎合之意,他双手紧握对方的腰肢,几乎要将凶手提了起来,撞击因此改为慢慢地研磨,笑着在耳际骂他婊子。

婊子。

哈罗德在此前没有想过自己竟能如此顺畅地骂出这一个字眼。

他与品特相识三个月后,有好事的男孩在一侧开起了他们的玩笑,他们喊哈罗德“渎神的”,喊品特“红发婊子”。哈罗德那时未经社会捶打,自信心强大的可怕,没有将那一切放在心上,但品特则不,在那些无稽之谈默默发酵的时间里,他逐渐的远离了他。时间和迟钝带来了太多的变数,后来某天品特没有去唱诗班,哈罗德兀自越过学校后方教室的小径,隐隐地瞥见了那几个年轻的教士正将品特团团围住。那不是什么有趣的游戏,品特的裤子被褪到了半截,男孩小小的脸因为痛苦而逐渐扭曲,但因嘴中也填塞着他物,没有空气留给他哭出声,他就那样形同打嗝一样小声地鸣叫着,而昔日那些告诉他们人要爱所有人的教士们撕扯着他的头发,骂他婊子。

而哈罗德只是躲在树后远远地观望着这一切,他不清楚自己那日为何没能跑上前去,或许是害怕那地上断裂的半截木棍会插至自己的‌‍肛‍‌‎‍‎门‌‎,还是因为那处刑的人们原是至高无上的神的代言人,眼前心口不一的一幕动摇了他那颗小小的心脏中有关正义与邪恶的边界,让他一时之间无法钦定这是否是一场猥亵,或只是对恶魔附身的孩子的惩罚。

简直形同此时。哈罗德回想起那一个他没能帮的上忙的下午,在黑暗中抓紧了男人的头发。

操,他大骂一声。

他们说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可是你看看你现如今是一副什么样子,像条求欢的母狗。

凶手挣不脱哈罗德的桎梏,但咿唔地怒吼着,那吼声原本没有任何意义,但愤怒,即是此刻全部的意义。

你是如何杀死我的父亲与妹妹的,在他们死前你是否也曾这样栖身于他们之上?

哈罗德向着被剥夺了话语的囚徒字字逼问,但又无心寻求答案,那些摆在警署里的卷宗先一步告诉了他全部的细节,他今夜不是要他忏悔,那是神的事情,哈罗德唯一的目的是要他受难,他说不清是为报复父亲与妹妹,还是那些日日折磨着他良心的过去。

夜太黑了,哈罗德闭上眼睛就能瞧见品特的身影,那个他童年过分瘦弱的挚友,是否也在某一天的夜晚命丧于如此狡黠而阴险的恶魔之手,他是否有受到比起那些歹毒的传教士更加疼痛的责难,哈罗德一面想着,一面加重了身体的撞击。身下的凶手高翘的柱身已泄过了几遍,分不清是‍‍精‌‍‌‍‎液‎‌‎‍还是尿的液体湿哒哒地黏在他的腿间,像一场盘旋的雨,在哈罗德的数次挺身中倾盆而下。麻布摩擦着‎‍阴‌‍茎‎‎‌‍‌的顶端,每一次小小的刮动都引发他的一场痉挛,他想向后退,但股间肌肉的收缩只是将在他‎‎‍‍后‎‌‌‎‍穴‎‌内逡巡的哈罗德缠绞地更紧,在爱与欲的死胡同内,他除了咆哮,除了喷溅,除了一次又一次地抖动,别无退路,没有生还的希望。

分不清‎‎‍高‍‍‎‎‌潮‌‍过几次,在‍‍精‌‍‌‍‎液‎‌‎‍悉数排空之后,男人感到一阵虚空的疲软,在哈罗德拔出的瞬间,几乎栽倒在了他们的小床上。哈罗德直立起身体,一脚踹在男人早已疲软的柱身上,用脚趾来回地刮擦着肉根上的赘皮,但那软趴趴的一切没有对他做出任何的反抗,甚至没有一声悲鸣,他就那样死鱼一般的望着哈罗德,如同望着自己的命运。

哈罗德面对着那具过劳的身体,突然感到一阵腻烦。暴力和支配带来的快感与欲求只有一瞬,总在他们还未被施加至受害人身畔的期望里达到最大,当那一切终于被付诸行动,他们也瞬间失去了原本的热度,就像哈罗德射出体外的那些‍‍精‌‍‌‍‎液‎‌‎‍,他们在上一秒是如此滚烫的灼伤了凶手的肠道,但在此刻,随着时间的渐渐消逝,那些粘稠的液体终归变得冷漠而不堪,丧失了所有的意义。他不晓得品特曾经是否也是这样,那些伤害会随着时间痊愈吗,那些滚烫的黏液,教士们辱骂的笑声,红发男孩撕裂的‌‍肛‍‌‎‍‎门‌‎,半截带着木刺的扫帚,这些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消散而失去意义吗。

见哈罗德不再动了,那无名的男人慢慢地转过身,头一次凝视起了额顶的哈罗德。黎明在随着汗水渐渐逝去,已有微光在很遥远的天际慢慢铺陈开来,那光芒并不刺眼,但足以照亮男人与男人凝望的眼睛。最初绑在眼际的黑布在他们激烈的行动中散开下落,哈罗德望着那双眼睛,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念头,他拼命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解下了男人嘴中的口枷。

是你。哈罗德说。

是我。品特笑了。

为什么杀我父亲。

他禁锢你。

为什么杀我妹妹。

她拖累你。

故事的另一半竟在此夜以如此残酷的方式揭晓,哈罗德不再问了。他颓然向后躺倒,似乎终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现在,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品特倚靠在小窗前,双手拂过被勒出了紫色淤青的关节,听着哈罗德的这句感慨,静静微笑了起来,沉默片刻之后,他回答,我得保护自己。

哈罗德,我得保护自己。如果他们因为我是个红发的婊子就欺辱我,那我就得练成一身强壮的体魄,头发的颜色我也染掉了,如今再不会有人骂我是爱尔兰女巫的儿子。

哈罗德在他的回答中抬起头来,透过还未大亮的天光打量着那具方才在他身下沉吟的男人的身体。他比起过去的确强壮得多,而这也正是自己未能认出他的原因,如今大概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传教士有机会。想到传教士,他又想起了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一阵痛苦油然而生,仿佛他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噩梦成真,不是那些身穿着黑色大褂的男子骑在男孩的身后,而是他,是他这个昔日的挚友在梦中将男孩夜夜侵犯,从哈罗德看到他第一次被猥亵而无动于衷的祷告室,到如今这个黑暗而错乱的夜晚。

在‎‎‍高‍‍‎‎‌潮‌‍余韵所带来的晕眩中,他终于记起了当时未能向前的原因。在那个阴沉的下午,当他躲在树下看到昔日好友被教士们猥亵,他头一次感到了一种冲动自性器冉冉而起,但那对于当时的他而言太过残忍,于是他将一切现实交予伪神,他说服自己相信这凶猛且残酷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裁决,而他‌‍肛‍‌‎‍‎门‌‎撕裂的挚友,他手无寸铁的挚友,在其中有错。

至于错的是那火红的发色,还是诱他‎‍‌‎‌射‍‍‎精‍‎‍的痛苦呻吟,他不再细想。

过了很久,品特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醒,哈罗德在呼唤中慢慢回过神来,纵使那声音于记忆中已大不相同。

在这世间有神祇为人类的幸福定罪,这是你我儿时就已知晓的定律。但那时你我不知,除了那降生马厩的弥赛亚,人间应当允许更多的神来为人的命运造福,不管是善的,或是恶的。

你今夜对我动用私刑,我明白我于你有罪,因而我不呼喊,不求救,数年来我从你那夺取的,随着你的施虐我一并交还。

但在那之外,你所亏欠我的,我也必当讨回,哈罗德。

品特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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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来练车和三一律的一个小故事,尽力来写了,但看来还是很失败,大家看看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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