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被打开,天祥院英智跳入黑洞。
-----正文-----
1、
贺茂见朔间零召唤出“百鬼”便不再犹豫,他立刻拿出咒符布阵,他的式神见到主人拿出咒符,不用等待命令便全部冲了出去,
高桥见状指挥着“兵人”参与到战斗中,一时间陷入了混战。
远处的战斗声惊吓到了正在撤离的学生,不远处就是公路,顺着公路他们就能安全抵达旅店。但是朔间凛月的心中依旧放心不下,看得出来那些“兵人”攻击的目标是朔间零。
闹别扭归闹别扭。
那毕竟是自己的哥哥。
他知道在等待真绪漫长的转世过程中是谁在陪着自己。
也记得当年是谁为了他变成了“永生者”。
那些砸在他身上的石块很痛,但是落在挡在自己身前的朔间零身上,他依旧觉得很痛。
“带队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朔间凛月穿过人群走到伏见弓弦面前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森林中。
衣更真绪大喊着他的名字,他也只是告诉对方“回旅店等我”。
回去的路上还有一些没有丧失行动力的“兵人”,他们感觉到有人靠近,便条件反射的想要站起来发动进攻,朔间凛月不想与他们纠缠,不由分说的拿出了自己红色的镰刀,对准心脏的地方将他们的“傀儡心”破坏。
到达朔间零所在的位置让朔间凛月花了不少时间,他看着自己哥哥已经召唤出了百鬼,把对面的“兵人”打得节节败退,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而另一边天祥院英智和日日树涉正在对付贺茂的式神。
不过看上去日日树涉的脸色不太好。
“天祥院,我以为我们能够在一个战线。”贺茂见双方僵持不下想要进行心理战术:“可是你为什么要帮妖怪。”
“你可是人类。”
“我可没有说过要帮妖怪。”天祥院英智笑着回道,“但我也不想帮人类。”
“我是为了我自己。”
话音刚落天祥院英智就用手中的咒符变成了一把长剑,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亲手刺穿了日日树涉的胸膛。
“该取回来了,我的灵力。”
日日树涉看着胸前的衣服被染成了红色,一股血腥从嘴中流出。
天祥院英智抽出了剑,看着倒地的日日树涉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个蓝色的火球从他的身体中慢慢升起,天祥院英智捧起它毫不犹豫的吞下。
高桥和贺茂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朔间零却突然转向天祥院英智,拿着御灵扇向他袭去。
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恨。
天祥院英智没有躲开,而是用手中的剑柄抵住了御灵扇。
“没想到你还在用我给你的扇子。”
“可不要弄坏了,毕竟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之一。”
朔间零没有听他说的话,收起扇面一个转身绕到了天祥院英智身后,扇骨重重打在天祥院英智的剑刃上,剑刃应声变成了两段。
贺茂见他们闹起了内讧便想趁机让式神偷袭朔间零。但没想到式神还没来得及进攻就被一道红光劈成了两半。
朔间凛月没有给贺茂任何机会,“天祥院英智”回来了,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阴阳师和妖怪的矛盾,以及警视厅和特别科的矛盾了。
“你很生气么,零。”“天祥院英智”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微笑着问。
“你知道这么多年他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你为什么要杀他。”朔间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他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日日树涉替他感到不值。
“为了达成目的我需要取回自己的力量。”
“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而且,”天祥院英智拿出了“预言之眼”继续说道:“你不觉得这场战斗的时间拖得有些长了么?”
说完天祥院英智冲向了贺茂的式神,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将他们全部手刃,贺茂拿出符咒召唤出了雷电之术,却被天祥院英智一道咒令破解。
“贺茂家是么?”
“你可知道自己使用的咒术源于谁?”
看着天祥院英智步步紧逼,贺茂待在原地动弹不得。
“刚才你说过的吧?灵灾需要祭品。”
“不过在我看来,你们才是祭品。”
尖锐的冰晶冲着贺茂刺去,对方闭上了眼睛心想这次完了。疼痛的感觉没有传来,贺茂睁开了眼睛,一抹银色的背影挡在他跟前,他惊讶地看着日日树涉,没想到对方居然救了他。
“不要在增加自己的罪孽了。”日日树涉艰难的将冰晶从自己身体里拔出,他看着停下攻击的天祥院英智慢慢走了过去。
朔间零看到这一幕打算一鼓作气上前控制住天祥院英智,但是日日树涉举起了右手示意对方不要过来。
“我刚才已经手下留情了。”
“可你偏要寻死。”
天祥院英智冰冷的话语并没有让日日树涉退步,他拉住了天祥院英智的左手,那里印刻着血誓之印,他紧紧抱住了对方。
千年前天祥院英智死的时候把自己的力量转嫁给了日日树涉,这是他唯一能留下的东西,为的是自己死后让日日树涉活下去。
——我不在的时候可不要再被人抓住了。
这是天祥院英智对自己说得最多的忠告,像是对孩子一样。
可没想到最后他真的不在了。
“你可以拿走你的灵力,但是。”
“不要再离开了。”
日日树涉的话刚说完,天祥院英智的身上便散发出了黑色的怨气,那是“神堕事件后”留下的祸患,他看着对方蓝色眼睛里透出的红色,明显的杀意。
那些灵体想要将日日树涉和天祥院英智分开,可他依旧死死抱着天祥院英智不愿意放手。
“秽”侵蚀着日日树涉的伤口,那些洁白的肌肤变成了紫黑色,他能够听到那些令人讨厌的怨灵发出的声音。
“杀了他。”
“他过去杀了你。”
“你还要完成你的复仇。”
“那些不懂得你愿望的人都要陪葬。”
“他可不是为了复仇而重生的!”日日树涉冲着怨灵喊道。
“天祥院英智!不要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才和吾辈结盟的!”朔间零看着越来越多的怨灵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也忍不住冲着对方大声说道。
天祥院英智当然记得,为了那个人类和妖怪共存的世界。
为了那个不会牺牲无辜的世界。
但是他很失望,再次转世看到的是这样一个世界,天祥院英智看向贺茂,又看向高桥。
人类的私欲几千年都没变。
原本“阴阳术”的建立就是为了让人类更加了解“阴”界。
可到却最后成为他们获得权力的工具。
天祥院英智一把推开日日树涉,狠狠将自己的手腕割破,血液顺着指尖流到了“预言之眼”上,日日树涉被对方这么一推失去了重心,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2、
黑色的怨灵受到了召唤,它们紧紧围绕着天祥院英智和“预言之眼”,不仅是在场的人,连那些平安赶到旅店的学生也感受到了异变。
衣更真绪看着森林方向那团黑色的旋风,不由得担心起朔间凛月的安危,他下定决心离开房间去找朔间凛月。
但他没有想到森林里的魔物受到怨气的感染开始苏醒,它们从地下慢慢钻了出来,带着黑色的黏稠物扭曲着、挣扎着,衣更真绪见状只好拿出咒符准备迎战。
就在自己说出咒术的那一刻,一道剑光同时劈向了那些魔物。衣更真绪回头,看到了拿着剑的朱樱司,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衣更真绪面前说道:“请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朱樱司早就注意到跑出旅店的衣更真绪,他知道对方要去找朔间凛月。他很在意,与其说是在意而跟了过来,不如说是他想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有着怎样的羁绊。
“但这样一来你会遇到危险。”
“可衣更前辈不也一样吗?”朱樱司眼神坚定,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况且日日树涉和朔间零也都没有回来,看样子局势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
衣更真绪没有说话,他伸出了手,朱樱司看到这一举动高兴地拉住了对方。
“我的能力适合打头阵,就让我冲锋吧,衣更前辈在后方支援我。”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开始晃动,就在刹那间朱樱司和衣更真绪之间出现了一道裂缝,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山崩的迹象,就这样跌入了深渊。
衣更真绪以为自己要随着这些土层下落,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毫发无损,他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量,朱樱司一只手紧握着插在崖壁上的剑,一只手死死拉住自己。
“衣更前辈请你使用咒术吧!再不快点我们会被下面的怪物吞噬。”
衣更真绪听到对方的劝告,不由得看向下方,那些深藏在地下的鬼魅正在向上攀爬,他们闻到了衣更真绪身上诱人的味道纷纷伸手想要将他拖入黑暗,衣更真绪见状立马拿出咒符,一瞬间火焰充满了整个洞底,在被大火波及之前他又拿出另一张咒符,召唤出了风之术。风火作用下产生的热浪瞬间将他们推向地面。
差点以为还没见到朔间凛月就要葬身鬼魅的嘴下。
他和朱樱司正打算跑起来,胸口却一阵剧痛。
“衣更前辈你怎么了?”朱樱司看到衣更真绪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衣更真绪忍着疼痛拿出咒符贴在朱樱司身上,口中念念有词,朱樱司听出那是祝福之言,他不知道为什么衣更真绪要为自己下保护咒。
“刚才有些表现过头了,大概需要你带我过去了。”
“作为前辈还真是不像话啊。”
衣更真绪笑着说道,脸上有些难为情,但是朱樱司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羞愧的,因为衣更真绪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他没有说话,直接背起了衣更真绪,可心中仍有些不安。
朱樱司望了一眼天空,天幕已被黑色笼罩,那些灵体向着最黑的地方飞去,呼啸的风声像是含怨而死的人们发出的最后呼喊。
天祥院英智引发了灵灾,他身体中原本聚集的怨灵成为引子,那些千年前因为他而死的人的灵魂纠缠着他,在他的耳边尖叫着,哭泣着。
朔间零的“百鬼”一起向天祥院英智发起进攻,他丝毫没有畏惧,没有依靠任何咒符,只是画了一个图腾就让“百鬼”在一瞬间被撕裂。
恢复了灵力的天祥院英智已经难以被控制,朔间零看着他变红的眸子,仿佛千年前的“神堕事件”再现。
红色的荆棘突然从地底飞速冒出,它们紧紧绑住天祥院英智的四肢。
朔间零不可置信的看向朔间凛月,自己的弟弟挥舞着镰刀向着天祥院英智砍去。
“你还真是狠心,不看在过去的交情上饶了我么?”
天祥院英智张开屏障抵住了朔间凛月的攻击,他笑着说道,原本湛蓝的眸子变得通红。
“你这个样子不如说饶了我们才好。”
“为什么要引发灵灾?”朔间凛月一个后空翻落地后调整好了姿势再次发次进攻。
在对方发起下一个进攻前,天祥院英智念出了火咒燃尽了那些绑住他的红色荆棘。
“因为我要打开‘天门’。”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时机还没到。”天祥院英智笑了,他笑的很诡异,似乎是看着朔间凛月身后的方向在笑着。
朔间凛月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看到了衣更真绪和朱樱司。
莲巳敬人的预言说中了一半,至于为何他看不到后半段,那是因为他在占星的关键词中忽略了自己,他没有将自己的未来放在其中,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天祥院英智所杀。
因此后半段的预言没能看到最后。
但现在的天祥院英智拥有了“预言之眼”所以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包括衣更真绪和朱樱司的出现。
他看了看朱樱司,继续笑着说道:“原来‘弑神剑’在你那里。”
看到天祥院英智看向自己,朱樱司不禁心口一紧,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是他认识的天祥院英智。
也许是灵灾造成的影响太大,衣更真绪再次因为心口处传来的疼痛感而蹲下。
朔间凛月见状连忙向衣更真绪跑去,天祥院英智召唤出了金色的鹰想要阻挡对方的去路,却被飞来的御灵扇将鹰切成了两段。
“我说过的吧,可不要把我最喜欢的东西弄坏了。”
“那种东西不要也罢了。”朔间零右手一挥,雷电一样的东西冲着天祥院英智猛击过去,朱樱司看着激斗的两人不知道该加入谁的正营。
“那个人已经不是天祥院英智了。”朔间凛月一边抱着衣更真绪一边说道:“他的灵魂回不来了。”
朱樱司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前方越来越多的怨灵还有不断涌出的“秽”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从右手抽出了“弑神剑”,打算在天祥院英智和朔间零打斗的间隙将污秽之物斩断。
朔间凛月想要带衣更真绪回去,又担心自己的哥哥,他看了看周围,高桥和贺茂早已借机逃走,一旁的日日树涉又身受重伤。
最后他咬了咬牙,决定先帮朱樱司将灵灾抑制住再说。
朔间凛月刚想站起来,却没想到一阵晕眩袭来,长时间的战斗且没有血的补给让他失去了精力,他看了看衣更真绪,最后还是没有喝他的血。
朱樱司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魔物,正在自己想要挥剑杀死迎面而来的鬼魅时他感觉到“弑神剑”似乎在颤动,他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原因,是“弑神剑”自己在动。
“零你知道吗?”天祥院英智一边和朔间零交手,一边问:“三大古物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朔间零没有接话,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对着朔间凛月大喊:“凛月快带衣更离开!”
“已经晚了。”天祥院英智取出了那颗红的发黑的“鲛人泪”笑着说道;“现在傀儡心也在。”
“是你们大意了。”
更大的地震袭来,所有人都站立不稳,空间像是扭曲了一般,朱樱司扶起离自己最近的日日树涉,将剑当做了拐杖艰难撤退。
朔间凛月也正准备带衣更真绪离开,没想到坍塌的树木向着他们重重压来,失去精力的朔间凛月一时间也没能躲开,就在这个时候衣更真绪忽然一个反身紧紧将他护在身下。
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记忆猛的涌现出来。
不同年代的朔间凛月穿着不同的衣服,不经意地出现在自己的每一世中。
或是远远地看着他,或是默默地守护着自己。
但是每一次衣更真绪都没有忍住,被那个寂寞而又美丽的红色眸子吸引,然后走到对方的面前对他说:
“我可以认识你么?”
他想起来了。
那个最初时候遇到的妖怪,成为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人。
“小凛。”
他记得过去自己是这么叫他,但是没想到话才说出口朔间凛月的脸颊上就挂满了泪水。
所有的记忆一股脑的袭来,不仅是心脏,就连身体也跟着疼了起来。
衣更真绪都记起来了。
这意味着“傀儡心”彻底的“坏掉”了。
“让你回去你为什么还要来!”
“不想让你一个人。”
衣更真绪给了对方一个笑容,每次在自己死的时候,他都这样哭着。
“不过这次也许真的只能让你一个人了。”
他知道,为了在这轮回中遇到自己朔间凛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每一次都要目睹自己的死亡,对方脸上从绝望到希望又到绝望的样子,让衣更真绪感到心痛。
他想要解放朔间凛月,从这名为命运的枷锁中,从这无尽的轮回中。
“你累了吧。”
衣更真绪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却怎么也看不清朔间凛月的样子。
朔间凛月握着衣更真绪的手不停流泪,他说不出话,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
他知道自己这是心存侥幸,觉得明天、后天、大后天,他们还能再聊天,还能再见面。
但都是骗人的。
天祥院英智说过,只有亲手杀了朔间凛月,新的傀儡心才能启动。
朔间凛月颤抖着手,瞄准了衣更真绪的心脏,他早就做好了觉悟,能够杀死对方的觉悟。
但当对方的五指扣住自己手心的时候,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残忍的妖怪。”
那是过去他们还不知道对方名字的时候,衣更真绪对自己说过的话。
“小凛。”
“放手吧。”
“我想让你自由。”
衣更真绪轻轻抱住他的头,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这大概意味着永别了。
朔间凛月看着闭上眼睛的衣更真绪没有说话,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流,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光彩,看着向他走来的朱樱司,他的目光落在了“弑神剑”上,他像是疯了一样向朱樱司冲去,一把抢走了他手中的“弑神剑”随后向着天祥院英智挥去。
日日树涉因为伤痛恢复了意识,他看着拿着“弑神剑”向天祥院英智挥去的朔间凛月,大叫了一声“不要”。
天祥院英智看着向自己挥刀相向的朔间凛月并不意外,他在“弑神剑”接近自己的刹那侧开了身体,那挥空的一击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损伤。
然而天祥院英智却笑了,他笑的疯狂,扭曲的空间因为“弑神剑”的这一刀劈出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像是黑洞一样,将所有的魔物传送了出来。
“天门”还是被打开了。
天祥院英智见天门已开,便转身跳入了那未知的黑洞中,朔间凛月想要追上去,却被朔间零一把拉住,但是他没能拉住日日树涉,那一抹银色的身影随着天祥院英智一同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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