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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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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正文-----

T城郊区一栋破旧的居民楼,L提着一大包东西艰难的爬着楼梯,好不容易位移到了门口,还没来得及掏钥匙,一直小白猫走了过来,蹭着她的腿,喵喵的叫着,低头四目相对,L缓缓地伸出手去,白猫便又蹭了过来。

“别蹭了,再蹭我就要哭出来了”

“你饿吗?我有鱼罐头,不过是番茄味儿的,你吃吗?”

说着L开始胡乱的翻腾着手里满满的购物袋,拿出罐头,打开直接伸手拿了一块递了过去。猫儿轻轻地嗅了嗅,马上吃了起来。

“这么好吃是吗?”

“怎么办,看着你吃我都饿了”维持着伸手的姿势,L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蹲在那看着,其实它早就转移到旁边整盒的罐头去了。

“哎,下辈子还是当个动物吧,饿了有把草就行,运气好还有人给肉罐头,你说对吗?”

猫儿吃完罐头又蹭过来添她手上的酱汁。

“你想把我也吃了吗?”L继续面无表情的对着猫说话。

不知道那最后一声怪腔是不是它打的饱嗝,在把最后一点舔干净之后,这家伙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直到这个白色的背影消失,L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人们都说天空比海洋更宽广,其实不然,你看,不管你向天上扔什么,不管用多大的力气它都会重新掉下来,运气差的话或许还会直接掉在你脑袋上,而海则不同,无论你给他什么,他都通通接纳,你见过大海把你仍的垃圾吐回你脸上吗!

在回到T城并找到了现在的暂住地安顿下来之后,L第一时间去了墓地,去看望那些曾经深爱着她的人儿们。清理着墓碑间结着的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看来祈求天地的庇佑的确带给了他们安宁,但同时也给了他们孤独。收拾妥当,放下手里的白玫瑰,最后深深的注视,L便一如那只白猫,大步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第二站是她曾经的高中,那段时间她至今都觉得是她人生里再不可能遇见的美好岁月。多年未归,普通的校园现在被修建的如同苏州园林一般美丽,但却没有了那份亲切的归属感。一直以来所难以忘怀的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在这个地方所遇见的人所发生的事儿。物是人非,现在连物都不一样了。

第三站,那个她从毕业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的地方,她发誓再也不会踏入的地方,她的初中。应该是已经换了新的校址,曾经的校园一片荒芜,杂草丛生,那个她经常一个人坐着的地方,阳光最好的位置,也成了油漆褪色最严重的地方。那个小卖部,里边也没有了以前廉价但她最爱吃的巧克力夹心威化。她幻想过,毕业之后趁着没人的时候她一定要狠狠的把教室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那份愤怒让她一度想炸了这个鬼地方!可现在,走在熟悉却又陌生的小路上,平静的她自己都讶然。时间真的磨平了一切。

最后一站,L来到了J小姐的家。开门的是一个说话奶声奶气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胖嘟嘟的小脸和J小姐一模一样。

“汤圆儿,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开门前要先问问是谁吗?你又……”从厨房走出来的J小姐完全石化在了原地。L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带着围裙,普通的居家服,L却觉得她比以前更美了。

“我就知道,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可以认出来”

“X……”

一个大大的拥抱,过去灰飞烟灭。

说了一整个下午的话,L最终还是拒绝了J小姐留她吃饭的好意,看着他们那么美满的三口之家,L衷心的祝福他们。坐在回家的车上,L感觉有点虚脱,满脑子都是J小姐的那句话“T小姐自杀了”,其实从这句话开始,后边J小姐还说了些什么她全都没有听进去。看着外边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她越发的握紧了手里的一个咖啡色的拨片。下午的时候J小姐给她的,在T小姐尸体的旁边发现了的一个白色信封,上边写着“X”,打开之后里边就只有一个拨片。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可只有L知道,这是自己曾经送给T小姐的,她的第一个拨片。自己怨恨的对象却是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自己死之前最后想到的人。

‘哎,傻瓜,你真的,好傻’

明明是无所谓的东西,一旦自己突然说好想要,久而久之,就真的很想要了,可当你再熬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发现,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L这真的是选了个好地方,从小区步行大概20分钟就能走到海边。她经常背着琴坐在石头上,看着天看着地,随着手指的不经意按出的和弦轻轻地唱着,看的出神了就任凭手指自己运动,那完全不经过大脑的旋律依旧动听。

吹着微冷的海风,仿佛回到了纳木错的湖畔,虽然这里远没有那里的纯净美丽。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也改变了太多,如同夜空里诡异的星宿,她的命运之轨也完全不受任何掌控。

今天也是一样,坐在礁石上,用T小姐的拨片弹了一段不知什么歌的solo,放下琴,将系着红绳的拨片又系到了脖子上。张开手臂逆风站立,广袤的海啊,以你的慈悲,必会包容我吧,那么不堪的我,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吧。

忽然想到了X,你在哪啊,你,还好吗?

“L!”

X的声音,幻觉吧,虽然这样认定着,但L还是回头了。

这一瞬间,X清楚地看到了,自己那么多天来思念的人啊,流着泪的眼睛,还有嘴角,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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