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贺文
-----正文-----
莫关山初到北方的时候,很不习惯。
吃的不习惯,人情冷暖不习惯,干燥的空气不习惯,零下十几度,他也无法习惯。
他原先以为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到了北方第一年,他觉得蟑螂也要冻死了。
他给见一发微信吐槽暖气还没供应的时候,说南方蟑螂好像不抗冻。
见一给他转发南北方物种差异的微博,点进去热门十条有三条@南方大蟑螂,他看了好一会南北差异,退出来看微信,十分钟前被单薄地安慰了一条。
“虽然蟑螂长得比较弱小,尤其是到了北方还缩水,但好歹也是熬过了三亿五千万年的物种,熬死了恐龙见证了野人,冰川都看了两个来回,零下十几度不是事。”
莫关山回复他一串省略号,见一又回他:“19中一霸蟑螂绝杀王难道要屈服了?坚强点,哥哥还等着去玩儿你请我吃羊蝎子呢~”
“你别来,看到你就烦。”
见一立刻来了二十几秒的语音谴责他,太冷了,莫关山打字回复手都疼,更气的是见一还给他发照片,跟展正希一起在海边晒太阳,跟他抱怨说晒伤了。
莫关山忍了忍,没拉黑他是对这段脆弱友谊的最后维护。
莫关山是个慢热的人,他只身一人到北方,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舍下了什么。
口味不适应可以自己做饭,大城市周遭人情冷漠也没事,反正他也不爱跟人交流,空气干燥到得皮肤病过敏,他也习惯了换季一趟一趟地去医院,天气再冷,早晚也有供暖的那一天。
但他忽然就没朋友了,这个没办法改变,年纪大了,交朋友的本事就弱了许多一样,他好像把朋友留在了过去,自己孤身一人前往天南地北的未来。
本来朋友也不多,但好歹是有说话的人,现在只能在微信里说话,自己不懂他们的近况,他们也不知道他今天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忙起来一周半个月不聊天也很正常。
他觉得很累了。
今年终于找回以前小年轻时候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气势,人活着舒服点不行吗?
他向公司交了申请调职申请,公司也同意了,虽然不是立刻——明年5月份正式结束这边的任职,事情处理完,他就要调回去了。
原来梦想也挺容易被打败的,这边太冷了,他真的不喜欢。
公司对老员工还挺甜的,今年最冷的时候,南方新的分公司正式启动,打算派莫关山和另一个高层去。
莫关山挺高兴的,想着自己今年不用去皮肤科了。
公司里都在传他长得好看全靠整容,每年冬天都去好几次医院美容类科室。
个中心酸不足与外人道,今年能不待在这边,那便是大好事了。
但是事情你越期待,就越遥遥无期,12月中才能启程,可天气不等人,十月份莫关山就没扛住秋天,再次“整容”。
他皮肤耐受差极了,单纯天气干就算了,若是碰上风沙天气,他真是怕了。
他有点干燥综合征,听起来不足挂齿,但医生早警告他,这个病没得好,严重也是会致死的。
他够注意了,喝很多的水,护肤之路从入门到大神,可还是顶不住北方的秋冬。
天一干燥就发痒,一干痒就紧绷,一紧绷就脱皮,脱了皮就干裂出血……通常是从小臂开始,脸最开始只是发红,所以不太会被看出来,所幸这些年倒也没吓到人。
身上干痒莫关山就会特别烦躁,离12月中还很久,公司又忙,实在是没办法,不然他一定申请他的年假,说什么也要去个湿润温暖的地方好好回血。
到了十月份中,莫关山在请假“整容”的边缘来回试探,终于传来了个好消息。
高层决定提前启程,去监督分公司各项事宜,确保12月下旬分公司顺利开办。
莫关山简直感激涕零,恨不得去抱住那位没见过的高层狠狠亲两口,真是救世主!
——唉不过话是这么说说而已,当莫关山得知其他人坐飞机,而他要和其中一位自驾前往,暗访沿途三家分公司的运营情况,他心里真是mmp不止。
暗访暗到什么程度呢?
连他这个临时受命的暗访专员之一,都不知道要去哪家分公司,跟哪个领导下地?也不知道,他都没办法提前了解下领导喜恶,讨好不说,别踩雷更重要。
他觉得麻烦死了,这些大佬一天到晚就知道摆架子吃吃喝喝,干嘛还拖着他一起,带个漂亮的小秘不更快乐吗?
最终也只能安慰自己,当做旅游吧。
这几年他真的忙死了,只要领导别太讨厌,他还是挺快乐的,终于能脱离这个雾霾和沙尘轮岗的城市了。
虽然这是正常又没得反抗的工作安排,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莫关山都不得不后悔,他真应该乖乖等到12月底的。
他挺现实的,钱虽然永远没有赚够的一天,但他贫乏的人生以及单调的人生追求里,幸不幸福的他从来没太多想法,反正世界上孤独终老的人又不止他一个。
但跟贺天的交集让他很担心他的前程,而且谈恋爱什么的,也太麻烦了吧。
怪也怪自己太蠢。
虽然当日启程的就他和贺天,他怎么会觉得贺天只是个为大佬提供服务的司机而大佬本人一定去舒舒服服坐飞机了呢?!
等一头脑热床都上了好多回了才发现,事情已经很复杂了。
当他问出“你为什么骗我你是司机”而贺天无奈反问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个司机”的时候,莫关山就很后悔了。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一大早开车来接我然后跟在我后面一起去考察啊!我连跟谁出差都不知道,我哪他妈能想到少东家亲自派驻分公司还给老子开车!我哪想到少东家还不是熟知的那个少东家,居然是个还小我两岁的没露过面的二少爷!他妈的一点高层的样子都没有还撩来撩去!
谁他妈让你撩自己员工了!不知道公司明令禁止这种……关系吗?!
还要怪这该死的沙尘和干燥,他远离了常去的医院,身体不适却日益加重,分公司这这那那的事项或复杂或糟糕,这时候,一点点让人心里舒服顺畅的感觉,他都忍不住去抓。
而且哪想到,他难受死了,让贺天帮他抹个身体精油,小王八蛋居然真的敢往他屁股上抹!
虽然是贺天的错,但也是他的错……他本来想着,以后就算要跟贺天有什么发展,怎么也是自己“疼爱”弟弟吧……
他自己原是个1号,就下意识把人家当0了,这……是失误,忽略心理落差单纯讲体验的话,还不错。
就是因为还不错才觉得,怪可惜的。
“之前是我没问清楚不好意思,不过既然是这样,就…最好别再……"
贺天嗤笑一声:“最好别再怎样?”
莫关山很无奈,有些说不下去,他没话讲,贺天却没说完。
“莫关山……我现在很不舒服,你来就和我说这个?”
会气候不适应的,不止莫关山一个。
他们路上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自驾,这周才终于巡完了三家分公司,可算到了莫关山心心念念的南方。
莫关山是够开心了,可湿热的闷秋和莫名其妙的水土不服,一下击倒了土生土长的北方老爷们。
公司高层的轮番问候,终于打醒了莫关山,原来天天和自己滚床单的小狼狗,是条有血统的贵族狗。
这下实在是尴尬了。
贺天憋着火想起床,莫关山无奈只好过去摁头把人制在被窝里。
“别以为小我两岁就可以装不懂事,药呢?吃了吗?”
贺天病归病,力气倒是没小多少,抓着他摁自己额头的手不让他拿走,可怜得一派真诚:“莫哥……别这样,我头晕……”
“……”莫关山无语,贺天有些低烧,大概是发痧了,在身上揪几个大红印子就能解决,但是那个太影响形象了,还很疼。
“头晕就吃药。”
“我还没吃饭……还以为你来陪我,结果你来说这些……”
贺天说着终于松手了,翻身把自己埋进被窝,一副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模样。
莫关山一阵头大,他心里也不好受,原地攥攥自己刚被贺天放开的手腕,维持那种还被人抓着的手感,可到底骗不了自己。
“你……助理呢?”
他们原本两人一线,可到了最终目的地,贺天的助理早就等着了,那还轮得到他上赶着伺候?
贺天不说话了,莫关山只好自己去看床头整齐的保温餐盒。
大概是觉得是吃喝不适应才病的,还专门找了随行厨师,饭菜码在饭盒里精致得像拍广告的道具,但筷子还包得好好的,一看就没被打开过。
真浪费啊。
饭没吃,药估计也没动呢。
莫关山心里一口浊气长叹,安慰自己就算是炮友关系掰了,再怎么说这还是自己领导呢,照顾一下,不过分吧?
再退一万步,他还比自己小呢,这都照顾一路了,不差这一次了。
莫关山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又实在不会安慰人,且总感觉说什么也不合适,干脆从房间退了出去。
到了这边,贺天的待遇可就天差地别了,一路上他们虽然也经常开套房(一开始贺天还耍心机开普通大床,就为了占他便宜),但这种一百多平的豪华总统套房他们是真没住过。
莫关山也没那资格,他房间在楼下两层,他安静把门一关,就下楼了。
翻开自己的行李箱,里边一堆真空都封不住味道的草药凉茶包,刚挑出来几包,忽然门板被砸得咚咚响。
这酒店隔音很不错,声音很闷,但还是吓了莫关山一跳。
惊悚片看多了,总感觉没什么好事,但国内治安还不错,这又是星级酒店,不至于大半天砸门抢劫吧。
莫关山问了声谁啊,又去看猫眼,确实怪可怕的。
门外黑着脸那个可不就是瘟神贺天?
莫关山无语开门:“你怎么……回事……”
他一开门话没说完就被贺天整个搂进怀里,抱着的凉茶包掉了一地,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没吃饭,也没吃药,你没听到吗?”
生病总是比平时更软弱些,本想卖惨逼他就范,谁知这人心肠这么硬,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他都病了,还哄也不哄说走就走,渣男!
莫关山眼睛四处在走廊上看,这层住了好几个他们公司的高层,被看到还得了?
“发什么神经?先进来!”
贺天被莫关山轻轻一带,就进屋了,样子比平时蔫巴,可现下有几分躁郁火气,阴着张脸,颇有些吓人。
莫关山心里毛躁,把人在沙发上摁下,就用自带的养生壶开始煮降火茶,他不说话,贺天也不说话,房间里只有电壶烧水的细微噪音,然后是茶包散出来的清淡苦味。
他煮好了用杯子装在一边放凉,又放了别的材料进去煮。
整个过程进进出出拿杯倒水,就是没看贺天一眼,等他又在小茶几前蹲下等水开,忽然被人从后面袭击。
他心神涣散,着实吓了一跳,惊叫一声。
贺天跪在地上把他整个人抱住,因为发烧而热于平日的呼吸落在他颈上,让他不敢乱动,心里有些怪怪的。
莫关山觉得自己就是脑补过多,贺天这人实在跟“可怜”这两个字沾不上什么边,现在也是一脸凶神相,劝自己别同情心泛滥,现在就是普通上下级关系……
好吧,普通上下级可不会抱抱。
“贺天你先……”
“不放。”
这样子谈判很难进行啊。
“你……我原来真的没想那么多,但是现在……”
“那现在也别想,我来解决就好。”
莫关山叹了口气,又有些好笑:“有什么好解决的?你又不是要跟我结婚,我们就是……回到正常关系就…嗷!痛!放手啊混蛋!”
猛地一勒,莫关山觉得自己胸廓都要塌陷了,疼得直挣扎。
好在贺天虽然生气,却还没想要他的命,几秒就松了手,冷笑道:“什么叫‘有什么好解决’的?莫关山,你真当我是睡睡就完的是吧?”
莫关山一阵头大,这描述他娘的……搞得像他是个渣男一样!谁睡的谁啊有没有搞错!
“你……”莫关山试图转身跟他理论一番,又被箍紧动弹不得,只好努力回头瞪他:“你烧成傻逼了吗?!”
罪过罪过,若是寻常情况,莫关山是不会这么喷自己上司的,但是对贺天,他确实不太怕得起来,这种时候更是想抽他的心都有。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和平分手还做不到吗?更何况,他们都没在一起,连分手都不是,就是……掰了而已。
“你还知道我在发烧?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少在那里装林黛玉,”贺天什么体力莫关山能不知道吗?一个低烧能怎么样他?“放手!喝药!滚上去睡觉!”
贺天低垂的头抬起来几分,看着桌子上黑乎乎的茶汤都觉得可亲很多,忍不住想笑:“给我熬的?”
“不喝留着我自己喝……啊!贺天!”
贺天松开叼他肩上皮肉的犬齿,低声道:“不许抢我的东西。”
莫关山耳朵被他说得发烫,受不了又走不开,贺天不打算换地方喝,就这么抱着他拿来桌上的杯子,温度已经可以接受了。
莫关山好心提醒:“别磨叽,一口喝完。”
贺天本想细品,一入口苦得头皮发紧,手都抖了下。
“唔……”
莫关山憋着笑,没好气道:“都说了,一口气喝完。”
“太苦了……想要点甜的。”
壶里咕嘟咕嘟煮着的,就是清补凉糖水,莫关山不想告诉他,依然催促他:“你小孩吗?哪来甜的给你,赶紧的!”
“你有。”
贺天咬牙闷了一整杯苦得灵魂发涩的凉茶,拧着眉头把人掰过来用力吻上去。
实在是味道古怪的吻,又苦又涩,但贺天从来是不好拒绝的,莫关山没两下就被按倒在厚重的地毯,吻得接不上气,直到唇舌来往终于化开了嘴里让人发颤的苦味,贺天才把莫关山松开。
“现在不苦了。”
莫关山被他搞得满脸通红,深吻后紊乱的呼吸还没能调整,贺天沉沉地压着他,很像往日要发生什么剧烈运动的前奏。
但他刚划明了立场,实在不合适。
不过……咳咳…身体并不是很懂主人的立场!
他们这一个月差点上床的次数都要比吃饭的次数还要多,自从到了这边,工作忙乱加上身边不相关的人一下子激增,足足有快一周没痛快地睡觉了,贺天一亲他,他就很没出息地起反应了……
还好贺天也是……不然他能尴尬到当场死亡。
但即使如此,贺天依然比他闲适得多:“莫经理,很热情嘛。”
“……你起来。”
“现在起来?你确定?”
莫关山面色复杂,红得发黑了:“快滚!”
贺天变本加厉,干脆整个人趴下去,长长吸一口气又舒展出来,愉悦道:“莫哥好香……想不想我?”
这能说想吗?!
“不想!起来……你重死了!”
贺天不高兴了,一口咬在他胸口上,拉长音道:“干你的时候怎么不嫌我重?”
莫关山一口浊气差点要憋死自己,这波荤话对标他只能出师未捷身先死,重复让他起来。
贺天恶意蹭他,愈发恶劣,亲啊摸啊层出不穷,眼看两人星星之火准备燎原,他忽然就收了手。
“还是听莫经理的,毕竟是我前辈,总是比较有道理。”
这种高速急刹的感觉实在让人烧心,莫关山额角青筋直跳,咬牙道:“……滚!”
这是今天最诚挚的一声怒吼了,可却让贺天差点想要笑出声来。
“一天到晚就知道凶我,都说我不舒服了……我想你行了吧?现在身上没什么力气,怕莫经理不满意,到时候更加不想要我了……”
现在就完全不想要,甚至想把他从顶楼掀下去。
贺天像条大型犬摊在主人身上,压得莫关山呼吸困难,可又拿他没办法。
好半天两人身体反应降下去些,贺天终于起来,还不肯松手。
“今天周末不工作,别提那些事了,陪病人休息。”
说什么没力气,把人拉上床的时候,莫关山愣是挣不过。
“放手!放……哎!壶!老子的壶!”
“我关~”贺天把他卷进被子里,亲了一口安慰他:“我这就关,你别乱跑。”
“……”
贺天转身把电一拔,又慢吞吞地爬进被窝,他确实不舒服,动作大点就头疼。
“你是不是有病?非要跟我挤这么个小房间。”
贺天侧蜷着,搂着他的腰抵着他的肩膀,声音显而易见地倦乏了:“谁让你自己跑下来?乖~睡觉了。”贺天亲他一口,又捏下他的脸,没一会,呼吸就匀匀长长地舒着了。
莫关山觉得自己被传染了,他也头疼。
他是上去断绝关系的啊……怎么转头就又睡一起了?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算了……
可他也有点困了,到这边之后忙得要死,最可怕的是这一路上都被贺天搂着睡,突然自己睡,居然失眠了!
搞不定就起来再考虑吧。
贺天没给莫关山太多考虑的时间和机会,他似乎特别擅长纠缠莫关山,莫关山怎么躲也没用,就算想躲,只要贺天以权谋私,他还是得乖乖送上门。
分公司考察的事情告一段落,哪怕莫关山心里烦,还是得回去述职,好在这回不用“自驾游”了。
贺天其实还挺高兴回去的,他怕热,又招蚊子,出了空调房,总感觉在哪都干燥不起来,整个人在闷汗里逐渐粘腻。
11月份了,南方才开始有点正式冷的样子,但整个城市的常绿乔木仿佛拒绝承认,绿油油的并没什么萧肃感。
偶尔还有几天秋老虎,晒得贺天发肤发红。
而莫关山的包里什么都有,降火的凉茶,保湿的护肤品,总是恰到好处的救他的命。
之前贺天只以为他是那种精致gay,后来再回了北方,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开始他也没发现什么,毕竟11月份初的北方,雪都下过了,他们穿得很厚才离开航站楼。
回到酒店,贺天看着莫关山细致又不耐烦地往自己身上擦东西。
他脱得就剩一件白背心,侧面看胸口该遮的地方露得明明白白。
贺天觉得莫关山这样很好看。
他对莫关山往自己身上擦香香这个事情有特殊感情——毕竟他就是帮莫关山擦身体精油的时候,第一次吃到他。
但他能感觉到莫关山明显比在分公司的时候烦躁得多,然后他也看到,莫关山手臂上干燥的白皮。
他过去阻止莫关山自虐一样地搓身,接过精油轻柔地帮他按揉,看得更清楚了,确实很干燥。
“怎么了?”
莫关山仰头叹气:“没事,适应两天就没那么严重了。”
“莫关山,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烦死了你别问行不行又不是什么大事!”
贺天也皱了眉头,手掌溶着精油敷在他肘关节处,有些不满:“你必须告诉我……”
莫关山想发火,但贺天在他发间亲了下,他瞬间就委屈起来,呼吸的时候鼻腔都是干燥得火辣的疼感:“我不想说你干嘛还非要问?!你烦不烦……”
贺天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还是第一次知道皮肤干燥综合症这样的病,心疼得不行。
莫关山胡乱发泄了一通,倒是好了许多,就是觉得尴尬,敷个面膜假装不方便交流,结果因为今天坐飞机太累,没一会就睡着了。
贺天小心翼翼把他面膜摘掉,查着百度给他把脸擦了,又一遍遍上了那些护肤品,然后在他又变得Q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再搂着他睡去。
述职比莫关山想象中顺利得多,因为主报告人不是他,而且还被提前放了一周假,让他筹备搬家事宜。
他不由得感叹,上面有人,真好!
这下估计也不用等到明年5月份了才能过去了,莫关山高兴得想抱贺天转两圈,但一想贺天大概是不会那么快回去,又有些怅然。
继上次他想掰而掰不开的失败谈判之后,他们现在大概是地下情阶段,算是正……干柴烈火?
他也不知道,他恋爱经验实在不多。
但依赖也太容易养成习惯了,莫关山意识到自己挺舍不得贺天的,这种舍不得几乎战胜他对北方干燥的厌烦,试图咬牙扛到12月底。
不过贺天可舍不得,尤其是拖拖拉拉几天之后,临近立冬,寒流爆发,莫关山多嗑了两颗瓜子,居然就流鼻血了,吓得贺天赶紧定了隔天的机票,把人送回保护区。
莫关山每年冬天都流几趟鼻血,习惯了,但看贺天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还是觉得好笑。
贺天恨不得给他造个温室,造不了只好每天细心擦油上乳,必要的时候内外浇灌,就怕他哪里干了痒了不舒服了。
立冬那天夜里下雪了。
莫关山刚被“擦完油”,又虚又激动,贺天就抱着他在飘窗上看,好一会都没说话。
莫关山还是不由得感叹:“北方对我来说什么都不友好,就是下雪漂亮。”
“你也漂亮。”
“你别烦!”
贺天没心情看雪景,明天下午莫关山就回去了,他就算再快,也得12月才能忙完手上的工作。
“我会很想你的,莫仔。”
莫关山不会说酸话,只好闭嘴更往贺天怀里靠些,除了雪,这个北方人,他也挺喜欢的。
这个北方冬天的开始,还是那么干燥,冷空气干燥,暖气也干燥,他皮肤也干燥,但好像一切都不是那么叫人受不了了。
“你爱回不回,南方冬天更冷,还没暖气,你那么矫情,别回算了。”
贺天闻言气得拍他屁股,咬牙道:“没暖气我不会自己装吗?”
“……”死有钱人!
贺天搭在他肩上,看着真正意义上冬天的第一场雪,慢慢地提条件:“回去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凭什么!?”
“凭我是你男朋友!”
莫关山脸一红,哼道:“没有正式编制的不算。”
“哦?那我公……”
“不!”
“不想公开?”贺天有些心痒,莫关山想藏着掖着,他可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然后让那些人都离他家小莫仔远点。
“……没必要。”
“那你搬过来住,不然等我公开了再去接……”
“哎呀烦死了!知道了知道了!妈的麻烦得要命……”
贺天满意了,假装听不懂抱怨,亲亲复亲亲,心里另有盘算。
都是成年人了,哪有谈恋爱还偷偷摸摸的?肯定要昭告天下啊,但这种主动的事情,莫关山总是害羞,没事,交给他就好了。
“等我回去。”
“……知道了。”
“记得想我,每天视频,我要检查你屁屁。”
“滚啊!”
“我爱你~”
“……知道了。”
“我爱你。”
“嗯嗯嗯……”
“莫关山,我爱……”
“好好好!知道了!我爱你我也爱你!烦死了!”
“好乖……”
“……”
“亲一下。”
“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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