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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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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章

-----正文-----

“韩信一夹马肚,紧跟其后。突然,一只暗箭‘咻’一声,飞向韩信。” “将军!当心!”

“啪!”醒木一声。

“下文分解!”

“好!“掌声响起,茶碗叮当,不至贯耳,却也足够。 起立,欠身,一拢桌上“三宝”,转身离去,至后台。 一醒,一扇,一绢,一长衫,一背包,一人。

我是一个说相声的,或许连演员都算不上,不曾大红大紫,混迹于茶馆之

中罢了。一张嘴,混口饭。师承,也未曾著名,况且也逝世多年了。但我还是

紧怀念师父还在的时候的,至少不会沦落到一个人。

事事因果有因,我干这行,也应该是有原因的吧。也许是很小的时候,我记

住了父亲、母亲搂我在怀里,看着相声,笑容夺目的样子吧。

可惜啊,很远了。我拜师未曾几年,怹们就都不在了。 如今,当真是孤身一人,浪迹......茶馆?

呵呵,可笑。 身上的包,早已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怎么得来的了。许是师父以前送的,也许是第一次跟着师父上台后拿酬劳买的。不记得了,总之很远了。也许是因为它存了师父的温度,我才一直留着它的吧。

家只是一个屋子罢了,不值一提。

一醒,一扇,一绢,一长衫,一背包,一人。

很久了。

也不是很难过了。

清晨旭日,我却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冬日的太阳好像作用不大,我依旧

冷飕飕的。双肩上仍旧是那个背包,一醒,一扇,一绢。不过是想去看场相

声,带着这些毫无意义,只是习惯了背包里有些什么,不放这些好像也不知道

该放什么。

走进那家剧场,已经来了很多人了,好几千人。还没开场,台上只有一张

就着艳红带穗子的桌围子的桌子,那该是捧哏站的地方。天鹅绒的幕布看上去

是那么的刺眼。我眼睛微微发酸发疼,找到了位子,无言坐下。位子虽不够靠

前,却正好正对舞台,能看的很清楚。

开场了,先上来了两位,我好像根本没听,只是有点痴痴的望着那两位。

逗哏的那个看上去比我还要小一些。呵,人家都已经站在千人的舞台上了,我

在茶馆里对着少则四五人,多则也不过几十人,况,大部分人只是来喝茶吃饭

会友罢了。

他们的相声说的不错,至少耳旁的笑声连绵不绝,只是我是异类罢了。

师父走后,我便不再说对口了。因为,没人和我一起了。我当然有师兄

弟,只是我不喜欢罢了。看着台上两人默契的配合,虽然还是能听得出有些准

备过得痕迹,但也足够让我嫉妒了。

曾经,也有人和我一起。

只是都不在了。

那样的舞台,那样的天鹅绒,那样的排场,是我嫉妒的,好想大喊一声

“凭什么!”只是发现,张口已经无法出声了。我似是喊出来了,可是却被爆发的笑声淹没的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凭什么!”

我也想知道啊。 可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 手收拢胸前的背包,坚硬的醒木硌得手生疼。

看完最后一场已经是午夜了。观众们实在是太热情了,生生拖着台上的演员

们好几个小时。对啊,他们是演员。我连这个称呼都没有。我以为我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差距,这些年,一直不看、不听,就好像不看见,这样的差距就不在了。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要买票来听,还给他们提供了资本。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是好啊。

我赶不上的。

突然,一辆车飞驰而过,车窗没关,车里坐着的好像就是那几位。才没走几 步路的小腿肚好像突然酸胀了起来。这样的日子,我不敢肖想。可我想要啊。 鬼使神差的,想着想着,我竟然兜兜转转的绕到了我一直就职的茶馆门前。 早就休息了,都那么晚了。我站在茶馆门前,抬头怔怔的望着那块匾。

“老和茶馆”。 牌匾有些旧了,本该平整的四围好像都坑坑洼洼的。烫金的字都不再亮了。就好像一个上了年级的老者,却无睿智,只是苍老而已。比起那大石头上鲜活的 “大剧院”差了太多了。

肩上的背包,愈发的沉重了。

我突然觉得好烦。

我不想再说了,

我讨厌相声。

我卸下肩头的背包,右手拎着,好像拎着一只不听话,乱扑腾的鸡。疾步走

向路的尽头----一个好大的垃圾箱。 抬手,掀盖,丢。一气呵成。我从未这么畅快过。 手机,钥匙早就转移到口袋里了。

背包里只有“三宝”----醒木,素扇,手绢。 终于不见了。 我是不是这辈子都不用看到他们了。

很好。很好。

走出那条街,没有睡意,也没有归意,那就在街边长凳上坐会吧。抬头看着

天,心里裹挟了一种畅快之意,一种带着邪念得逞的畅快。

我该畅想一下未来了。

我还能干些别的。

唱个歌,演演戏。然后,大红大紫。豪车,豪宅,‍‍美‍‌人‎‍。

好日子! 几个小时,我畅想着这样的日子,我也能像刚刚那几位一样。只是,不是天鹅绒的幕布,是国际大舞台。到那时,我也能享受掌声。比起茶馆里淅淅沥沥的掌声,呵,好上千万倍。 只要不是相声。

我都能成!

一定的!

可是,

除了相声,

其他我不会啊。

我慌了。

十几年,我和师父学的,就是相声。

我是真的没有学什么别的。

我还能干什么??

一阵眩晕。

所以,我是不得不拿回那些东西吗。

饥饿还是让我挪动了脚步。

时间,好慢,好慢。

我好不想,好不甘心。

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毕竟怎么晚了,也没有什么人现在扔垃圾。背包上,

似乎沾染了一些味道。

算了,洗一洗。还能用。

醒木,摔不坏的。

素扇,还好没带师父传的那把。

手绢,再换吧。

我就是干这行的命。

毕竟捡回来的时候,我还有一丝庆幸。

“老和茶馆”的牌匾至少还在,我的嗓子至少没废,至少我还能有个手艺支 撑着我的生活。

就算是为了活下去。

“冷香萦遍红桥梦,梦觉城笳。月上桃花。雨歇春寒燕子家。箜篌别后谁能

鼓,断肠天涯。暗损韶华。一缕茶烟透碧纱。” “啪!”醒木一声。

“上回说到......”

我还是背回了背包,

我还是回到了茶馆。

我还是坐回了桌前。

不是艳红带穗子的桌围子,

不是殷红刺眼醒目的天鹅绒。

一碗茶,几个人。

和我。

“辽国韩昌摆下天门大阵,三关大帅杨延昭破阵无门,......” 我好像听见哪个小孩,在咿咿呀呀学我唱的八扇屏。 孩子,别来。

很累的。

拾壹

一醒,一扇,一绢,一长衫,一背包,一人。

背包里还是那些东西。

我只有一张嘴,牵住这个包。

包很沉。

因为它是我的全部。

一醒,一扇,一绢,一长衫,一背包,一人,一江湖,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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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之前的文章产物,展现的不过是一段时间的纠结。人物毫无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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