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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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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救救我。

-----正文-----

陆一舟被这句话吓得不轻,告诉你做什么,看你那眼神告诉你之后你要一个个去了结他们性命吗?

可男人并无这般想法,他已经虚脱到极致,靠在窗户上微颤着闭眼,喘着气,陆一舟手足无措,这位请来的祖宗终于闭上了嘴。

等着司机开到村口,陆一舟下车搬设备,他依稀记得谢珩说过他们落脚点是村里唯一一家破旧的宾馆,可具体在哪个方位他也一头雾水。车上的男人因为吃药昏沉睡了过去,司机嫌陆一舟烦,又怕他打扰自家老板,只能下车帮他把设备搬到村里去。

村里牵了电线杆,靠近基地台总算有了信号,陆一舟一拨手机,通了。

先打给谢哥看看。

“等着我们。”

谢珩可能刚刚离开村子,手机还能联系得上,他让陆一舟在原地等着自己,他和许晏那队人汇合之后马上就来。

天色逐渐向昏暗倾斜。

夜里的山区不像城里,气温极速下降,连各家各户连摆放空调都是累赘。陆一舟打了个寒颤,一抬头,天空竟然又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村委会里跑出一个人,在经过陆一舟身边时喊道:“又下雨了,谁过去检查一下堤坝!”

“前几天都检查过了,不是很牢固吗?”

“是啊,这么晚了堤坝还那么远,明天再说吧。”

不远处的人喊道。

那人似乎很无奈,低头看见脚边坐着正在发呆的陆一舟,问道:“你和谢老师一起的吗,进来坐坐吧。”

陆一舟摇摇头,毕竟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器材不能有闪失,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

男人谁都劝不动,叹了一口气,只见不远处那辆吉普车还在一闪一闪的亮着灯,好奇问道:“那也是你们的人吗?”

陆一舟脸色讳莫如深:“那是来催命的。”

男人:“?”

碰巧司机从车上匆匆下来,可能是付司行烧得太高了,一直在说胡话,必须要找个当地医生来挂水。他左顾右盼,抓住男人问:“你们村村长在哪?卫生所有没有正在值夜班的医生?快点找一个来!”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在这里有熟人吗?”

司机急迫地怒吼:“车上那位是付总付司行,过几天要在这里进行募捐,他要是出一点差错让你们村长看着办!”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撒腿就往村长家跑,还真被那小子说对了,那位真的是来催命的。

过了一会儿,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小山村竟然真挖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正经医生,被一群人簇拥着往吉普车方向跑,看那衣领都没翻过来的样子像极了刚刚才对付着套上。

陆一舟仿佛正置身于什么荒唐的戏剧当中,他看着在吉普车里进进出出的人,内围的像是给那位老板祈祷,外围的像是给人守灵,方才还荒凉,连堤坝都不愿意去检查的村子在这一瞬间喧闹了起来。

陆一舟暗自咂舌,有钱能使鬼推磨,也没想到会这么夸张,这个村子才几个人啊,怎么一个个连晚饭都不吃了就为了迎接这尊不明来历的大佛。

他暗自挪到没人注意的角落,架起三脚架,按下了录像键。

谢哥说素材要拍,可不能浪费机会。

那个司机一直在车里看着医生,生怕一个不注意,医生手上的针就会把自家老板扎个对穿。没想到这时快烧成41度的付司行睁开眼睛,医生正准备询问他情况,他屈指抵着唇,低低咳嗽一声,冷声沙哑道:“让外面人滚。”

医生看向司机,司机只好起身赶人,车门关上,瞬间将外面的吵闹隔绝了。

“烧成这样已经是流感了,看你脸色,上一次休息是在什么时候?”

付司行闭上眼,没有答话。

“付总,既然你来到我们这里,我们必须对你的身体负责,你……”

“三天前。”

医生一噎,难以置信的重复道:“三天前?”

付司行蹙着眉,不耐地看向他,似乎在说有病快点医,他没时间一直在这里耽搁。

“是失眠了吗,需要我给你开点安眠药吗?”

付司行沉默了半晌,咳嗽了几声:“我不吃药,打点滴。”

药终归是辅助作用,效果慢,可还是有明显作用的,医生摸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只能先给他打一针退烧,再挂点滴看看情况。

车外,那股人潮总算在谢珩许晏他们到达之前散去,剩下几个远远看热闹并不碍事。许晏先一步到达陆一舟面前,发现他正在收拾器材,问他在干嘛。

“我在录素材呢。”陆一舟偷偷凑到许晏耳边:“那个司机车里坐着上次在酒会上见过的老板,他一生病,所有人都围过去,我看不是关心生病,是钱要飞走了。”

许晏以为陆一舟说的是酒会上的其他人,毕竟那酒会上每一个都是事业有成,家财万贯的老板,来做做慈善不稀奇。他拍了拍孩子脑袋道:“别想那么多,偷拍不行谢哥不允许,回宾馆就删掉听见没有?”

陆一舟低头“哦”了一声,又道:“可是那人许哥你认识……”

没人回答他。

一抬起头,许晏早就被谢珩叫走分房间钥匙了,面前只剩下一团空气。

陆一舟想了半天,听见不远处许晏在喊他,他应了一声,跟上大部队了。

两批人马彼此擦肩而过,许晏下意识看了一眼吉普车,单面玻璃几乎隔绝了他的好奇。他扭过头,邱如松似乎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大家都忍俊不禁。许晏也跟着笑了笑,殊不知车内那人一直透过玻璃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村头也没收回视线。

-

村里唯一的宾馆破旧不堪,墙皮掉了几块,木地板也因为最近下雨潮湿地浮起,不过谢珩这种大少爷家都没有意见,大家自然也不敢提什么意见,最近日子也不是旅游旺季,费用低得可以,一人一间房完全容得下。

许晏跟着大部队回到房间,终于像是泄力般松了一口气。他打开手机,屏幕零零碎碎弹出几条消息,有他父母发给他的欧洲旅游照,还有宠物店发给他棕球吃饭玩耍的视频,许晏全部看完,回复了几句,划拉到最下面,是夏青岚给他预约的机票信息和她姐姐的照片,似乎看完照片就要让许晏提前构思出一个感天动的忌日短片出来。

可是像,太像了。

许晏觉得自己正在被这两个姨甥关系的人给玩弄,夏青岚姐姐和付司行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一样的眉眼和薄唇,看着就有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只不过姐姐的气质偏高贵和冷淡,而付司行是寡淡无趣的。那双相似眉型的眼眶中,都装着一双冷淡至极的眼睛。

故意的?猜他能不能认出来她就是付司行的小姨妈?照片里的那个女人,与付司行是什么关系简直一目了然。

许晏从未听付司行说过他母亲。

到底是许晏心大,只知道付司行父亲离世将公司里的一手烂摊子交给他,关于付司行母亲,许晏猜付司行不想说,于是他贴心地选择不问,就像那遥遥无期、不知何时才能举办的婚礼一样。

他离婚后才逐渐顿悟,他和付司行之间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不仅仅是因为付司行控制欲极强,整天将他拴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更是因为他们婚后还未起争执与矛盾的第一年里,他们彼此隐瞒对方的事情就像两条咣当的铁链,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出缝隙,产生隔阂,变得不愿意再信任对方。

付司行隐瞒了婚礼,隐瞒了素未谋面的母亲,隐瞒了自己味觉痛觉全失——不知道是先天还是后天;相比之下许晏有之过而无不及,他贴心了选择了不去询问,只是这个“贴心”,似乎才是两人之间最大的敌人。

许晏不愿再想那么多,匆匆洗了个澡之后门被轻轻敲响。陆一舟那小子小心翼翼探头进来,问许晏那段视频他保证不流出,能不能留着自己有空时候看看。

“不就是一堆人围着吉普车,有什么好看的?”许晏看了几眼陆一舟递来的影片不解道。

“我要留着激励自己。”陆一舟坚定道:“看看这世道,有钱人永远会被人包围敬重!”

许晏一脚把孩子踹出房间,“砰”地甩上了门。

“当初到底是谁同意把这蠢货留下的?”他心想,自己好像有投一票,想穿回那天把自己投同意票的手剁掉。

可当晚,许晏就梦见了那辆黑漆漆的吉普车,它身旁没有任何人,就这样静静地停在路边,背景是昏暗的森林,树叶混杂风声飒飒作响,如同幻影般要将一切都撕裂殆尽——

他走近那辆车,往里面看去,这次没有单面玻璃,没有任何阻隔视线的物体,在那小小车窗里,付司行倒在里面,嘴角涌出鲜血,衣襟早已沾满赤红。

他尖叫一声,梦魇刹那间席卷了他,他挣扎着跑,身体却被什么束缚般动弹不得,他听见那个倒在血泊中早已没有生气的人自他身后传来声音。

是几近痛苦的声音。

那个人说:许晏,别走,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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