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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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徐玟英的语音通话请求时,周灿宁烤的小饼干刚出炉,正摆在桌子上放凉。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疑惑地皱了下眉,想不通徐玟英会有什么事是不能发信息,非要直接打电话过来说的。如果被江烬眠那个醋坛子知道他们聊过,保不齐又要折腾他好久。
不过他纠结一瞬,还是决定摁下接听键。
“喂?玟英?”周灿宁拉开椅子坐下。
“啊,是、是我。”
对面的声音有些慌张,让周灿宁越发摸不着头脑。
“灿宁,你——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你呢?”
“也好,也好。”徐玟英像是在掩饰什么,跟着“哈哈”了两声,“那个……你最近在忙吗?好像很少见你发朋友圈。”
自从被江烬眠限制交友自由,周灿宁的社交范围就变得很窄,发了朋友圈也没什么人看,内容自然少得可怜。但这是他已经维持许久的状态,和徐玟英互加好友那么久,没道理她现在才发现。
虽然感觉很奇怪,但他还是顺着话题回答:“不忙,只是我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
“这样啊,那、那也正常哈。”
语毕,随后便是尴尬的寂静。
周灿宁被徐玟英绕得一头雾水,完全猜不透她想说什么。要是再这么拖下去,等到江烬眠下班回家,他们都进入不了正题。
于是他便主动询问:“玟英,发生什么事了吗?”
徐玟英踌躇不决:“我……灿宁,我想问你件事。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欸……”
话说到一半,她好像又后悔了,听筒那边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一只雪团子屁颠屁颠地从客厅跑过来,一边奶声奶气地喊“妈妈”,一边张开小肉手讨抱。周灿宁歪头用肩膀夹住手机,利落地抱起小儿子放在膝上,竖起手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安静。
“没事,你问吧。”
阳阳懵懵懂懂地仰头看周灿宁打电话,好奇地眨眨眼,小手总想往他身上抓,即使被制止也还敢再来。小孩子的天性就是坐不住,他拱着脑袋在周灿宁怀里扭来扭去,虽然没有说话,但却一点也不安分,存在感高得突破天际。
周灿宁板起脸看向小儿子,作势要把他放下地的同时,手机里也传来了声音。
“你、不对,我、我能不能问问,你和江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阳阳见周灿宁变了脸色,立刻黏糊糊地抱紧他,乖乖巧巧地窝在他怀里玩小恐龙,再也不敢造次。
周灿宁越发觉得徐玟英知道了什么内情,才会突然反常地找他问这些旧事。
“我高中毕业后去当家政,他是我第一任雇主。”周灿宁斟酌了一下,继续说:“玟英,你有话可以直接说,不用担心什么,我不会介意的。”
在手机的另一边,徐玟英踌躇片刻,终于迟疑地问道:“灿宁,你是不是借过高利贷?”
犹豫的女音隔着电子设备传入周灿宁耳中,一时间竟让他产生时空错位的幻觉。若不是怀里的小儿子抓了他一下,他怕是会陷在回忆的恐慌中。这种恐慌无关徐玟英,只是那段记忆带来的副作用,即便是时间也不能将它完全消除。
他恍惚听见自己说:“是。”
“在贝才借的?”
“嗯。”
“那——你、你知不知道,江先生认识贝才的老板?”
周灿宁呼吸一滞,心脏微微紧缩,莫名有种“果然如此”的恍悟。他笑了笑,低头抚摸小儿子脸颊,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小饼干放凉之后尝起来香酥可口,周灿宁一连吃了好几块,犹嫌不够。
“要饼饼!”
阳阳半趴在桌面上,伸长手去够饼干碟,却只能眼看着瓷碟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终一块饼干也拿不到。
周灿宁无情地把小儿子拎下地,弯腰给他擦掉嘴边的饼干屑,温和又坚定地拒绝:“不可以吃那么多。”
阳阳不肯听话,抱着周灿宁的手左右摇晃,嘴上软乎乎地撒娇,企图攻破敌军防守。好几秒后,见母亲依旧不为所动,他便凑上去吧唧一口脸颊,加大攻击力度。
周灿宁好笑地点了点小儿子的嘴巴,在他面前竖起一根手指,“吃过晚饭再给你一块。”
阳阳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好像觉得这个条件还可以接受,乖乖巧巧地弯起眼睛点头答应。
门厅方向隐约传来开门声,周灿宁有意无意地往墙上看了眼,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幅漂亮的壁画,那里藏着一枚微型监控摄像头。
回来得真快。
周灿宁揉揉小儿子细软的头发,招手唤来保姆带他去玩具房,自己则走出客厅迎接刚回家的江先生。
“回……唔……”
突如其来的拥吻打断周灿宁的话,他也只好配合地放松身体,勾着江烬眠脖子仰头接纳。半晌,江烬眠才恋恋不舍地与他分开些许,有一下没一下地贴着鼻尖轻啄。
“今天这么早?”
江烬眠摩挲着爱人腰窝,在他脸上仔细瞧了一会儿,突然托起他往沙发处走,“嗯,回来逮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转眼间,周小朋友便被安置到江烬眠大腿上,面对面地跨坐着与他对视:“为什么?”
徐玟英说的话还在周灿宁耳边翻来覆去地回响,他低头看着江烬眠的脸,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们的初见画面。不过……好笑的是,他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也不是他们真正的初遇,只是他傻乎乎地以为是罢了。
“你说呢?”江烬眠用一种“你在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他。
因为徐玟英,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
周灿宁浅浅地笑了,深色的眸子里盛着一汪温柔,“烬眠,我在你面前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他的生活尽在江烬眠掌控之下,就连藏在心底的唯一秘密也被剖开,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可是江烬眠却还藏着许多事没有坦白。
这不公平。
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你呢,你对我有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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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英:我鉴过的男人,就没有不准的。瞧姓江的那凶巴巴的模样,肯定不是个好人,灿宁快逃!
宁宁:(ಥ_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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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表了白,结果发现老攻可能从头到尾都在算计自己,宁宁心里已经哭唧唧了,猜猜江先生会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