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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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谢致各项身体数据良好，医院准许他观察一周就可以回家。谢致不耐烦待着，从第二天开始就想尽各种办法离开医院，只是妖怪们拦着，支支吾吾也说不出理由。

晚上宋照玉便风尘仆仆来了，只瞄了一眼谢致，道：“你要是再想着跳楼逃出去，医院会判断你有自杀倾向，送进精神病院，进去你就别想出来了。”

谢致被他这种警告似的口气弄得不爽，下意识顶回去：“关你屁事，真进去了我还出不来？”

宋照玉手中的水果刀一停，说：“随便你。”

苹果皮应声而断，他接着断口继续，两截果皮整齐好看，相叠放在盘子里。宋照玉自己啃了口苹果，把果皮往谢致那边一推，弯弯眼睛：“你要是进去了被电击，到时候关我屁事。”

说完他便走了，脚步匆匆，风衣被风撩起衣摆，险些没砸谢致脸上。

谢致盯着两截苹果皮看，无端缩了缩脖子。

接下来他安静了许多，只是脸上的不耐烦一天比一天更甚。妖怪们哭丧着脸躲在一边给宋照玉打电话，以往不论再忙，宋照玉都会第一时间处理好事情赶来，只是这两天明显一直在推脱，甚至有两次连电话都不接。

谢致阴着一张脸，出口质疑：“他真是我对象？假的吧。”

黄鼠狼不想说话，这两天他愁得毛色都暗淡了，他心想着要是宋哥再不来，只能带着小弟上门去求。

好在出院那天，宋照玉出现在病房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们忙活，冲谢致扔出一把钥匙。

“房子钥匙，地址他们知道。我这两天出差不在，希望你别把我家拆了。”

谢致冷着脸没接，黄鼠狼连忙收了下来，嬉皮笑脸：“我们知道，知道，宋哥您就放心吧，老大这边我们会照顾好的。”

宋照玉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谢致瞄了一眼那把钥匙，心气不顺：“我为什么要和他住一起？”

“老大，咱们没钱啊。”黄鼠狼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你忘了，当时上学还是老树妖卖果子卖树枝供的，这些年要是没有宋哥照应，咱们就得带着你睡大街了。”

谢致震惊：“你们一大群人，就没有一个出去挣钱的？”

黄鼠狼心虚地把头一缩：“因为宋哥说钱够用，我们就没、没……”

谢致痛心疾首：宋照玉这厮心思这般深沉！一定是想用安逸生活软化这群没脑子的小弟，再趁机收买人心，把自己挤下去！

没错，他前些日子冥思苦想，总算参透了宋照玉的野心，人类总是这般奸猾。

他拧着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黄鼠狼，心想：现下只能卧薪尝胆，深入敌营，以求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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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收拾齐整，浩浩荡荡往小南山那块去。

谢致和小弟们原先住的那座山，早些年因为乱砍滥伐，早就荒了一半，他们住在另一半，时不时还会被上山的村民碰见。黄鼠狼还好，因着封建迷信没人敢抓，跑得慢的绿毛龟却被抓了四五回，过个几天被放生到海里，自己偷偷化形溜回来。

小南山就不一样了。它是自然保护区，树木茂密水草丰盛，管控严格鲜有人至。宋照玉在山脚下得了一套别墅，专门给谢致的这群小弟住，自己则是住在市区的公寓，很少到这边来。

谢致先跟着小弟们巡视了一圈小南山，释放了一下神兽的威压，才被小弟们催促着去了宋照玉的公寓。

宋照玉果真不在。

小弟们人送到便离开，留谢致一个人阴着脸坐在沙发上——他刚刚发现只有一间卧室。

这个人类打着什么主意！

谢致觉得自己作为神兽的尊严被冒犯了，气得肚子都饿起来。他四处逛了逛，发现冰箱上贴了张便利贴，简单写着：冰箱里有菜，自己做。

他谢致何时自己做过饭！

他低低骂了声，手却不知怎么的自动拿了青椒和牛肉，淘了米切了菜，肉下锅时他还发着愣，手又自动洒了勺盐。

他沉默吃完一顿饭，刚准备睡觉，就发现餐桌上又有一张便利贴。

吃完刷碗。

谢致这回不打算理。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心情不错地进了房间，被子一裹便睡了。

宋照玉第三天晚上到家。

他将行李箱放到墙角，疲惫地揉捏着鼻梁。熟悉的味道让他动作显得有些缓慢，直到打开卧室门，他才黑着脸开了灯，看着床上的人骂骂咧咧地睁开眼。

"醒了？"宋照玉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

"你有病吗？"谢致起床气很重，如果不是他正寄人篱下，他甚至想翻身起来和人打一架。

宋照玉似笑非笑："我有说让你睡卧室吗？"

谢致起身上厕所，趿拉着拖鞋，语气拖沓："我是不会睡沙发的。"

宋照玉没说话，他便当对方退缩了，心情不错地哼着歌洗手。但他拉开门，就见宋照玉旁若无人地解着衬衫扣子，浮动的衣摆时不时露出一截劲瘦的腰。如果他没看错，还有一颗棕色的浅痣，就在左侧后腰处。

谢致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宋照玉没空关注他的心情，脱了上衣便取出睡衣，经过时不用动口谢致便迅速闪开，可他的心情却更差了。

"我习惯睡在右边，希望你往左边挪挪。"宋照玉笑了笑，"咣当"一声关了门。等他出来时，果不其然见沙发上团着一大块黑影，背对着一动不动。

他进屋抱了一床被子扔过去，在对方开口骂出声之前关上了门。床上还遗留着一丝温度，他想了想，把两个枕头调换了位置，心情很好地勾起唇角，迅速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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