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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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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事吗

-----正文-----

沈殊刚到学校这段时间,要熟悉环境还要上课,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宿舍倒是离学校很近,虽然小但是该有的都有,他每天下班回去收拾完累得倒头就睡,完全没空去管别的,偶尔夜深人静会想到陆老板白净的脸,但也就是那么一闪而过的念头。

沈殊带小学班三四年级的体育,这个年纪男孩很难管教,花样百出并且天不怕地不怕,听林有德说他们还曾经把带班的女老师欺负哭。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帮小孩唯独看到沈殊都不敢吱声。

第一堂课自我介绍的时候,沈老师为了拉近和学生的关系,专门演示了一遍他练了十几年的‍‌‎‎综‍‎‍‌‌合‍‌‎格斗术,一下就把这帮小屁孩收得服服帖帖。

小孩们发现这个浓眉大眼阳光开朗的沈老师,其实非常不好糊弄。

沈殊在大院儿长大,从小受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军‍‍事‍‌‌‎‎化教育,虽然他本人后来自说自话去考了体校,最后还因为向往自由散漫的生活跑到花鸟屿上来了,但有些习惯是刻在他骨子里的。

沈殊在教育方面很严格,骂起人来毫不手软,对男孩更是。

他觉得男人就得像一棵松,列队不能交头接耳,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出操跑圈但凡被他发现偷一点懒,要加倍惩罚。

所以沈殊没来几天,学生就在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大魔头”的别称。

一天上完测试课,他在器材室看到三个男孩围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

沈殊吼一嗓子:“干嘛呢?”

男孩们扭头就跑,被沈殊一手几个揪着后衣领拽住,像鸡鸭似的在他手里扑腾,墙角边上有个女孩低着头面无表情。

沈殊冷笑:“叫什么?”

几个人嘴里含着水,嘟嘟囔囔一个字也听不见。

沈殊暴喝:“大声点!”

队末有个小胖子脾气倔得很,被沈殊一激满脸通红地喊:“王浩宇!”

“哦王浩宇!来你说说,堵这儿干嘛呢?”

小屁孩子当然不敢对老师说实话,梗着脖子嘴巴紧闭。

沈殊不耐烦了,抄起计分纸卷成桶,在小脑门上挨个点过去:“不说我也知道,欺负人是吧,谁出主意的啊?你?你?还是你?”

被点到名的小孩以为要挨揍,吓得扶着墙两腿打颤,又被沈殊呵斥:“站好!背挺直!像什么样子!都不说是吧?好,都不说就把你们家长通通叫来!”

有胆小的快被吓哭了,顾不得兄弟义气直嚷嚷:“我们没欺负她!”

沈殊冷笑:“欺不欺负你说了不算,谁带头的?出来!”

两张小脸齐齐往最右边偷瞄,王浩宇小朋友瞬间就被队友无情出卖了。

沈殊在等这群人自首。

女孩倒想先站出来说话了,小胖子按住她拼命使眼色。

沈殊骂他:“哟呵在我眼皮底下都威胁上了。”

“我没威胁!”小胖子不认输,明明怕得要命还扶墙大喊。

“那你干什么了你说!”

“我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

“帮……帮……反正我没欺负她!”

小胖子叽叽咕咕半天也没能为自己辩解清楚,沈殊实在不耐烦了,最后选择直接罚他们出去绕操场跑5圈,只要偷懒就翻倍。

男孩们哭丧着脸出去领罚了,小女孩站边上欲言又止,沈殊俯身问她:“没事儿吧?老师在别怕。”

她犹豫了一下说:“老师,他们真的没欺负我。”

沈殊不信,以为她不敢说,就叹了口气:“算了,不过以后再有这种事要及时告诉老师。”

女孩又不说话了,刘海稍微有点长挡住了眉眼,她沉默的侧影让沈殊觉得有点熟,但想了一会儿也没记起来,就只能从兜里摸了半天掏了颗糖出来递过去。

女孩一板一眼地推回来:“老师,学校规定不能吃糖。”

沈殊笑笑,比了个“嘘”的手势:“没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周末的时候,后勤处找来工人帮新宿舍装空调,忙完了林有德硬要带沈殊去吃饭。

沈殊不想去,开了瓶汽水给他:“你回去陪孩子,我自己随便转转就行。”

林有德苦笑:“我倒是想啊,看不到也没有办法。”

沈殊想起林有德前几天说自己在闹离婚,老婆为了争抚养权把小孩带回娘家去了,想见面要提前申请。

两人趴在宿舍三楼栏杆上吹风。

新风小学地势比较高,从这个角度看出去能一览大半个花鸟屿的风景,林有德冲着前面一指:“我儿子就在那儿啊,见不着,那我只能给他买玩具啊,买了玩具就能把他叫出来玩了。”

他闷了一大口汽水,脸上的沟壑像是突然又多了几条。

“那你去求复合?”

“不去,没意思啦,她也不会想回来,而且哦我现在觉得一个人也很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就是见不到儿子有点难过。”

沈殊一条单身狗,恋爱经验都寥寥无几更别说结婚生子,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林有德,但又觉得阿德也就是闷久了想找个人说说,别人回不回应没那么不重要。

“所以说啊,结婚是大事,要小心要想清楚再结啊,否则以后麻烦的事情会很多哦。”

沈殊一滞,结婚这件事怕是这辈子和他无缘了,除非去国外,至于合适的人——也只能信马由缰的,走一步算一步。

“不急,都不急,我玩几年遇上合适的再说。”

“哈哈也是哦,沈老师你还小不着急,只要你爸爸妈妈不急,还是可以多享受几年单身时光的。”

沈殊坚持不去吃饭,林有德也没办法,临走前他又被沈殊叫住问他有没有硬币。

“啊?有有,要多少?”

花鸟屿上有很多老年人,也不少有老店,大家都保留着很早期的生活状态,比如现金支付,所以硬币是常备的。

“有几个都给我,我转账给你。”

林有德摸遍了上上下下的口袋,总共就掏出两个。

他讪笑:“好像是之前都给我儿子了,你要硬币做什么?”

“前几天吃了别人东西没付钱。”

林有德想了想:“啊那家杂货店哦?”

沈殊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啊你第一天来的时候不是捏着冰糕嘛?我们这里就他一家卖诶,也就只要他们一家能赊账。”

“还能赊账?”

“可以哦,也就只有那家老板愿意赊账了,是个好人就是话不多,所以我家那个兔崽子经常跑去拿玩具,然后让我来付钱,把我气得要命……”

林有德说“好人”的时候,沈殊突然又控制不住地想起那张脸,心跟着跳了一下,十分敏锐,十分鲜活,像和暖春光里绽开的第一朵花蕊,让沈殊对花鸟屿的新生活突然就充满了向往。

沈殊知道自己完蛋了,即便陆老板是个直男,即便过往经历告诉他绝对不能招惹直男,特别是已婚直男。

但那些标准在爱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许他能再去看一眼,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当饱饱眼福也好。

沈殊揣着两枚硬币往杂货店走的时候,一遍一遍说服自己是为了还钱,绝对绝对不是觊觎别人的美貌,更绝对绝对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很不巧的是今天杂货店大门紧闭,连同对面那家水果店也没人。

只有那只柴犬趴在店门口,狗脖子里挂着块牌子,上面写着:人不在,关店一天。

沈殊还钱的希望落了空,他松了口气,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点了根烟蹲到狗边上。

隔壁新开的洗衣店刚好有人出来,看到沈殊以为是熟客,笑问他:“来找陆陆啊?”

沈殊就坡下驴:“是啊。”

阿姨惊讶地说:“陆陆送阿公去医院了,阿公他老毛病嘛,下午看完电视说自己是恐龙超人要拯救世界,一个人跑到阿嬷庙结果摔了。”

沈殊瞪大眼睛:“摔了?!严重吗?”

“那我不知道啦,反正就是去医院了,你有急事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我看他们今天会很晚回来哦。”

“好嘞,我一会儿就给他打,谢谢你啊美女。”

阿姨抱着一堆衣服心花怒放地走了。

沈殊转头问那只狗:“阿公是谁?”

隔几秒又问:“阿嬷庙在哪里?”

“恐龙超人又是什么?”

柴犬默默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重新趴回地上。

这是沈殊第一次认认真真欣赏花鸟屿的傍晚。

层层叠叠的云浪铺开,很有规律地蔓延到天际,老街没人经过的时候,时间像静止了一样。

晚霞像一把火,渐渐从最远的地方烧起来,慢慢路的尽头终于出现一大一小。

两人都很眼熟。

大的那个换了件白色的棉麻衫,粗布裤子,微卷的长发还是挽在脑后,他身材保持得很匀称,不健壮也绝对不是那种脱相的瘦,袖口部分露出的小手臂线条优美。再走近一点沈殊终于能看清他样貌了。

和想象里一样,男人的五官不惊艳,但是舒服又秀气,鼻头很小巧可爱,一双杏仁眼微微往下垂,露出像小狗一样的可怜样子。

他看着很年轻,不像是有女儿。

沈殊把眼神挪到小女孩身上——这不就是那天在器材室的小孩么?难怪自己之前就觉得她眼熟。

这两人大手拉小手走得很慢,在夕阳里像一幅画,这次沈殊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双手插袋,偷偷摩挲着硬币,摸到自己一手的黏腻汗渍。

“陆老板。”沈殊叫他。

男人看着沈殊一脸陌生困惑的样子。他缓缓眨了两下眼睛,又两下,再两下,像电影慢镜头。

沈殊在等他回应,他想知道这人看到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一直没等到,仔细看进他眼里,除了困惑,其他干干净净的一点情绪都没有。

他不记得自己了。

倒是小女孩很快反应过来,毕恭毕敬叫他:“沈老师好。”

她又转头对男人说:“爸爸,这是我们新来的老师。”

男人这才恍然大悟,露出窘迫的表情,被夕阳一照还泛出点儿粉色,看起来像游乐园常见的那种棉花糖,绵绵软软的。

美色误人,沈殊摸着兜里的一块钱,心里已经原谅了他的健忘。

“不好意思,你有事吗?”

陆老板的薄唇一张一合,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凉的水滴打在沈殊心上,在花鸟屿的晚霞里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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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柴:想不到吧,阿公就是恐龙超人。(哈士奇狗头)

阿柴为什么要用哈士奇狗头?因为他觉得哈士奇比较帅。

搬过来第一天双更,明天开始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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