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蝙中心群像，黑深残，团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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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以为我们会死得，”戴安娜抿了一口咖啡，让苦涩填满口腔，“我以为我们会死得……更英雄。”

神奇女侠重视荣誉甚过死亡，她从不畏惧哈德斯的冥府，但她无法忍受籍籍无名，这对英雄来说宛如声势浩大的惊雷过后毫无雨滴的痕迹。

有死的凡人都渴望被铭记，被铭记具有超越死亡的力量。

闪电侠的墓碑应该如此镌刻：“他曾经被劈中两次，可惜第二次不太走运”？不，他应该被雕刻在神庙的石像上，铭文要写

——他曾战斗、胜利、并牺牲。

闪电侠和联盟的每个人一样，从死神那里领到过数不清的免费券，这样擦肩而过的幸运太多，让他们都有种不死之身的错觉。

直到有人真的离开，死亡在虚空中变成浓稠的烟雾让他们肺部窒息。

卡尔·艾尔轻轻拍抚女神的肩膀，没有战斗，没有敌人，他们却失去了队友。戴安娜接到联盟主席的告知时，她一度天真认为这是个不合时宜的愚人节玩笑。或者她的大脑被毒素入侵产生了和现实一样逼真的幻觉。

她见过死亡，她不接受这样不英雄的死亡，这对一个英雄不公平。

雷暴发生时，瞭望塔正处在地球夜半区，粒子加速器缓慢抵抗着地心引力推动瞭望塔沿着40°N上方的轨道旋转着。

超人的形象屡屡受到公众质疑，瞭望塔像夜空中永不熄灭的眼睛监视者美国本土的一举一动。

“让超人滚出美利坚！”正如几年前的标语——

“让蝙蝠侠滚出哥谭！”

地球不需要被监视，人类不需要超级英雄，凡人不需要超人。

希腊神像般俊美无俦的脸在瞭望塔幽蓝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超人不能责备自己让瞭望塔自由公转的提议，他曾和蝙蝠侠争执是否遵从网络的投票表决，——真正让卡尔·艾尔在意的是，的确有那么多人不希望超人存在。

瞭望塔和太空垃圾、人造卫星一样围绕地球旋转，粒子加速器浅‍‎‌‍‌黄‌‎‍色‎‍‎‍的尾翼抵抗地心引力推移前进。蒙古高原上晴空万里，土‍‎‌‍‌黄‌‎‍色‎‍‎‍的地表与瞭望塔保持4axis/s的相对运动速度，西伯利亚的寒潮尚未显露头角，地表中纬度温带享受着短暂的、干燥而晴朗的秋季。

解剖室的白光从合金门缝里透出，“占用”的指示灯连续两个自然天没有熄灭。卡尔想冲进去揪着灰黑色影子的衣领告诉他：

“你不是神，你需要休息。”

即便是超人也需要睡眠，而蝙蝠侠是一个人类。

协助蝙蝠侠解剖的火星猎人出来了，尚恩没有下颚的骨骼结构，他打哈欠时下巴就会掉在胸前。闪电侠曾经为这件事情开怀大笑了好几天，后来每次他见到尚恩打哈欠，塞满甜甜圈的嘴依旧会忍不住吃吃发笑。

闪电侠是个男孩，是联盟里面最快乐的成员。

曾经是。

尚恩经过戴安娜和卡尔时在他们脑海里柔和地说了声“抱歉”，他孤独游荡回自己的房间，对于死亡，他的眼睛已经见过太多。

解剖室只留下了一个人。

卡尔推门看到的是蝙蝠侠宽阔肩膀微微蜷缩的背影。

“B，”超人留意到蝙蝠侠的袍子上的鲜血干涸成殷红，像大团锦簇的鲜花，“这不是你的错。”

蝙蝠侠抬起戴着面具的脸看着卡尔·艾尔，超人没有火星猎人读心的能力，也没有他谨慎缜密的耐心窥测，但超人越来越能够一眼看破他的真实想法。

暴露，对于一个潜藏在暗夜中的动物是致命的。

“你不必自责，”超人试图给蝙蝠侠一个拥抱，而后者身躯如冰封般僵硬。

“没有葬礼，”蝙蝠侠开口，他预期到会有反对，比如重视荣誉胜过生命的戴安娜，还有尚未归来的绿灯侠，尚恩和海王或许不会有太明显的情绪表现，但他需要超人的同意，或者说理解。

“为什么？这对巴里不公平？”

超人已经想到戴安娜对蝙蝠侠提出异议时正义凛然的双眼。

“这对于联盟是一场危机，”蝙蝠侠没有说完整，卡尔可以补全他的意思，如果正义联盟自身都难保，那民众对超级英雄的信任会随之降到冰点。

——尤其针对他，“发生这一切时超人又在哪里呢？”这已经成为谴责或嘲讽他的标准开场白。

“我们可以举办一个简易的、小型的，像普通人一样……”卡尔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低哑的男声打断了：

“不行，我需要他的尸体。”说出“尸体”时蝙蝠侠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抿出一道细纹，他不需要多余的感情，如果说内疚和自责还能让他保持清醒，悲恸的感情则全无意义，他已经浸泡过太多的苦痛。

卡尔·艾尔皱眉看着他，蝙蝠侠调取出和尚恩解剖过程的全息投影：

“闪电的能量超出了负载，血管壁受压力冲击张裂，在脊椎断裂前他已经体内失血过多了。”

闪电侠身体的血液循环系统被单独抽离放大铺满整个屏幕，像是干涸的裂纹像是雨林的深根，粗细的动静脉组合出的身体地图，然后在纳秒之间碎裂炸开，液体在超压下瞬间变成了粒子态，闪电强化过的神经束包裹着它们导流向重力吸引。

蝙蝠侠放大了巴里心脏的部分，因为房室壁膜较厚，那里是最后爆裂的区域，部分包裹着内脏的静脉血液没有彻底粒子化，而是沸腾着逆向流回心脏，直到电压冲击让它停止反抗和跳动。

“你能够承受多少压力的电击？”

蝙蝠侠有全联盟的生理心理评估结果，闪电侠的能力让他能够在绝缘化和导体化之间切换，但是异常的红外波长干扰外电场的漂移运动形成“空穴”，电流直接从加压通道导入，瞬间电流超过万伏，如果不是“空穴”形成近真空隔离层，气体电解化会让失去能力的闪电侠直接自燃成灰。

“两年前陨石那次任务，我抱着一颗钛质行星飞向太阳，裂解的电流可能超过百万伏特？”超人并非有意隐瞒任务细节，但伽马系流星雨有大大小小三千颗固体被地球引力捕捉，而外太空辐射干扰让除了他和火星猎人之外的队友通讯和行动都异常艰难。

“分导加速器的能量模拟上限是三百万伏，”蝙蝠侠操作全息投影保存闪电侠最后的数据，同时超人知道他在计算、在谋划，“瞭望塔全部的能量都不足以在你身体形成流导。”

氪星人的身体和人类一样可导电，如果超人将身体完全导体化，他可以承受已知最强烈的太阳风暴。太阳以辐射向他供能，但日冕、黑子会让超人获得更直接的能源，他甚至可以通过黑子压抑激烈的对流后形成的3000K低温通道。

站在太阳凉爽的中气层仰望未成日冕的太阳风飞速旋转，独属于氪星人的视野。

如果不借助军用粒子加速器，地球上没有任何仪器能够测试出超人的导流上限。一个正确的问题：超人能够承受多少太阳粒子能量？

滑动门转开，蝙蝠侠重回到他的洞穴。

“太阳……”巴里指尖的火花璀璨，指向那颗8.3光分之近的恒星方向。

恒星的生命源于星云的重力塌缩。稳定的辐射层和对流层说明稳定结构层已经形成，避免了自身重力继续向内塌缩。太阳已经稳定了数亿年，环形行星轨道和小行星带，这个秩序稳定了上亿年。

而从人类至今的历程，不过是上亿年中的千万分之一，就像一个人一生一百年的经历中的一天，短暂而平凡。

这是北半球的秋天，南极的极昼圈逐渐扩张，地球缓慢围绕太阳公转。

震荡奏响序曲，地球逐渐从椭圆轨道的远日点靠近炽热的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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