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正文-----

杨戬的父兄被天毁灭，母亲与妹妹被山压垮，杨戬自己则被心中的汪洋淹没。

那片汪洋冰冷刺骨、深不见底，犹如天河弱水，鸿毛不浮，飞鸟不过，吞噬他所有的希望与快乐；又重若千钧，千年只增不减，不吝天庭酷刑。由是这三千年来，他无数次想过一死解脱，甚至当真践行过一回，往后也很可能再尝试一次。

不过受伤和死亡是两码事，杨戬不怎么想活，并不意味着他就要变着法儿地折腾自己非弄得浑身是伤不可——年少时只身对抗天庭，他不敢露出半点破绽；后来是天庭事务繁忙，他不敢休息养伤。总而言之，只要能全身而退，他绝不会自找麻烦。

而昨日那一仗就是个例外。

以杨戬的眼力和反应速度，其实足可以一剑化解攻势，再一剑重创大金乌。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留在原地充了活靶子。之所以采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一是因为他对自己十四岁的身子没有足够的信心，不敢轻易铤而走险；二来大金乌毕竟是母亲一手抚养长大，眼下尚未到恩断义绝之时，他怕母亲怪罪，更担心玉帝雷霆震怒可能引出的金乌弱水之患，也顾及大金乌心中的仇怨，便以此苦肉计消解可能引起的种种矛盾冲突。

至于他自己？不危及生命他便无所谓。说不好重伤之下魂魄离体他还能回到几千年后继续调教外甥去。只是……又得连累家人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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