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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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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天复明时,方河头痛欲裂。

他罕有饮酒,昨夜一场酩酊,故人身影飘忽迷离,分不清是梦境或是现实。

他揉着额角翻身下榻,此身仍处于孤清的惊鸿宫偏殿,他有片刻恍惚,似乎昨夜并非在此歇下。

殿外传来清脆鸟鸣,与细碎的说话声。

方河一霎疑惑,手先一步推开了殿门。

中庭阳光正好,年轻的龙君与年老的仙者一并望向他。

方河愣了愣,道:“师尊……苍蓝?”

雪河君敛了敛眉:“虽说你与龙君是旧识,但也不应直呼其名。”

苍蓝回以客气的笑:“无妨,我与方河既是旧识也是知交,不必如此拘礼。”

……?

似乎每次见到这位龙君,他的态度都与上一次截然不同。

方河不知这是否是某种暗示,迟疑着没有接话。

但苍蓝顺势接了下去:“无论化龙还是天魔封印,方河皆助我良多。即便如今继任龙君,我也不想因此与他疏离。往后或许会时常拜访惊鸿宫,还请雪河君勿嫌叨扰。”

雪河君自不会拒绝:“龙君太过客气。”

“雪河君若不嫌打扰……那么方河,你又是怎么想的?”

话题陡然一转,龙君语带试探,眼神锐利。

方河疑心这其中另有蹊跷,然而话到嘴边,终究是放不下梦中黑蛟一闪而逝的幻影。

——若非黑蛟的缘故,龙君怎会凭白无故找上自己?

方河顿了顿,道:“承蒙龙君好意,是在下之幸。”

于是便见龙君满意点头,金瞳璀璨熠熠。那一霎的眼神难辨是狡黠或是欣慰,只让方河觉得万分熟悉,却又不像记忆中任何一位“苍蓝”。

-

“那条蛟果然找来了?”

夜中再见燕野,方河已有些习以为常的无奈。他回道:“是,那次的梦魇幻术似乎起了效用,但他并不像是我熟悉的那个人。”

燕野啧了一声,道:“蛟的神魂如何能与龙相比,他能保留些许意识都是大幸。我看你倒要留心,不要被故作姿态的龙给骗了。”

被点出这样一分可能,方河脸色微微发白。

燕野尤其不满见到方河为旁人挂心,如今他已知晓了另一种唤回方河神思的办法——他一把拽过方河,重重地吻上去,直到方河因气息不畅难耐推拒方才放开。

燕野略带挑衅道:“如何,说不定那条龙只是想这么戏弄你而已。”

方河脸色自苍白中又泛出潮红,他犹在低喘,一边擦着唇角,一边闪烁着移开眼。

“并非如此……”他小声反驳,“只有你才会这么‘戏弄’人。”

燕野挑了挑眉,似乎把抱怨当成夸奖。

一吻结束,他的手却未放开,状似无意地自下颚落至颈侧,再流连至腰际收紧。

方河猜出些许暗示,由此越发慌乱——脱离凡世幻境,情蛊也随之消失,然而那些销魂蚀骨的体验犹在,只需有心人略加撩拨,轻易便成燎原之势。

但他不知自己应拒绝或逢迎,清醒地面对情事总令他有些难堪。

燕野见他为难闪躲,眸光微沉,但到底只是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鬓发,便又克制地退开。

“我对你可真是给足了耐心,”燕野似在自嘲,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罢了,也不知会便宜了谁。”

方河听出他的意思,面色越发涨红。

“不,”他磕绊道,“只是我还……”

“——我不会强迫你,”燕野打断他,“所以你不必担心。”

“但总有人会按捺不住,只望那人还记得对你温柔。”

“……”

方河对此言语,实是无话可说。

燕野仿佛笃定会有那样一天,离去时尚有几分不甘心的恼怒,末了不忘又道:“当心那条龙,他并非你熟悉的人,至少不完全是。”

方河从未放下此事,闻言沉沉叹息。

-

叶雪涯虽重归凡界,但到底曾是惊鸿宫中人。司命院向惊鸿宫递送叶雪涯动向时,雪河君恰好外出,于是这封信笺便落在了方河手中。

薄薄一页纸,寥寥数行字,重若千钧。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算来距离叶雪涯重归凡尘,已有十余年之久。

方河心间五味杂陈,他小心收好信笺,决定先去凡间一探叶雪涯近况。

行至转轮镜时,意外遇见一人。

宽广黑袍、厚重兜帽,竟然是作黑衣打扮的白黎。

而白黎见到他时并不意外,他收起腰间太上剑,朝方河略一颔首:“你欲寻叶雪涯。”

“是……只是想去看看他的近况。”方河顿了顿,忽然道,“神君是在等我一起?”

白黎不置可否,答得淡漠:“若论忤逆天道,比之你与天魔,还是叶雪涯更为放肆。”

方河一时噤声,他当然知道叶雪涯为何忤逆天道。

察觉方河神色低落,白黎未再深谈,他朝着方河伸出手,道:“出发吧,以你为引,可以更快找到他。”

方河沉默着递出手,下一瞬已被白黎带着跃入镜台。

-

极北冰雪寒。

烈风如刀割面,霜雪如针刺骨。

凡世的着陆点,竟是在空无一物的浩荡冰原上。

方河一手挡着风,艰难道:“师兄……叶雪涯在这里?”

“是他的洞府在这里。”

白黎拂了拂兜帽,接着一瞬犹豫,解下宽大的外袍,将之披到方河身上。

他抿了抿唇,道:“虽有仙骨傍身,但你修为终究还在恢复。先避避风雪。”

方河被裹在厚重外袍下,怔怔道了声谢。

风雪萧索,冰原茫茫。方河不得不紧握住白黎的手,方才蹚出一条路。

一方冰壁后,他见到了叶雪涯。

冰天雪地又藏深谷,深谷之下,洞天俨然。

四方冰川下中凝着一汪温泉,旁侧遍植奇珍异草,时有走兽敏捷跃动。

而在斑斓花树后、漫山冰壁前,是一座再简单不过的竹舍。

叶雪涯就倚在门侧,闲闲翻着一本杂记。

这样的避世安宁,这样的闲适散漫,与司命院的描述别无二致,却也与方河记忆中的叶雪涯大相径庭。

白黎道:“我施了法术遮掩,你要出去见他么?”

方河下意识摇头,沉默数息方才又问:“他……下次飞升是什么时候?”

白黎道:“也许会是下一世。”

如今的叶雪涯,的确不再执着修行飞升。

方河已看得分明,却依旧难掩怅然。

“他命中自有机缘,你不必太过牵挂。”

白黎许是看出他的低落,想要道一声宽慰,方河闻言却不觉好过,只是勉强笑了笑。

-

遥远的天宫之上,有夜明珠光华流转。

新任的龙君立于暗室,沉默着观测水镜映照的图影。

漫天风雪、一隅洞天。

有人披着旁人借予的黑袍,满面忧心与不舍,一心都在牵挂另一个短寿的凡人。

龙君一时意气上涌,重重挥手,打散一幅水镜幻影。

波澜涌复平,然而年轻的龙君心绪却未能平息。

黑鳞一点一点自眼尾与手背绽开,龙君浑似未觉,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他应是我的伴侣。

他只应有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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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还有个末班车吧…………然后就能快乐的标end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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