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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雨所经过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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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读者与作者。

-----正文-----

周子明读的美大,是一所不好不差的学校。

他因开学前第一天,无意说了一句,自己是买进来的而获得了惊掉的下巴数只。

有人赞赏他的坦诚,有人钦羡他家的富有,有人暗地里对他加以鄙夷,有人对他不屑一顾。

Z学长则是第一种,他和周子明交好,并不是因为他家里的条件好,而是性情上的惺惺相惜。

不过,他和周子明也不一样,他穷得一清二白,坦坦荡荡。

周子明看过他的画,很认真很刻苦的画法,也有自己的想法在里面。

所以不时安慰Z学长说,他一定会出名,一定会有人欣赏他的画的。

Z学长开始眼里有光,后面渐渐沉默苦笑,最后完全黯淡。

有一天,他对周子明说:“当一个画家太痛苦了,下辈子就当个伯乐吧,去欣赏别人的画,而不是等人来欣赏自己的画。”

次日,Z学长就在宿舍上吊自杀了。

周子明觉得很震惊,也很伤心。

传闻他自杀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家里的压力,比如和女友分了手,比如他的画被老师批评诸如此类。

但根源大抵来源于,对世界的绝望,对自己的失望。

周子明整理他留下的东西,其实不太多,因为Z学长死前已经把所有的画作都烧毁了,既然不被认可,那也不留下给任何人看,也算一种私心,一种报复吧。

可是,就这样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地球依然旋转,外面人来人往。周子明为他可惜,想起两人过去在一起的时光更是难过得无以复加。

所以,周子明下了一个决定,至少留下他的名字,让这个世界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来过,存在过,他的黑暗,他的痛苦,他的故事。

“当一个画家太痛苦了,下辈子就当个伯乐吧,去欣赏别人的画,而不是等人来欣赏自己的画。”

想起两人曾经这样说,周子明以Z学长为原型画下了《雨所经过的城市》。

故事是这样的:

在白云之端,生活着负责接引凡人上天堂白胡子爷爷,还有没有完全成型的啵啵和嚒嚒两只小不点。

有一天,来了两位客人,

一位胖得流油,据说在他所创造的城市里,百姓安居乐业,他死的时候是被鲜花埋葬的。

另一个人也是一城之主,却瘦骨伶仃,满脸落魄,他说自己虽然苦苦坚持,但由于缺乏水资源,荒芜的城市还是没落了。

啵啵嚒嚒对凡间的生活很好奇,白胡子老爷爷回答不了他们那么多的问题,就让他们自己去下去寻找答案。

啵啵很羡慕那个富有的城主,“我要成为城市的主人,我要被别人的鲜花所埋葬。”

嚒嚒很同情那个落魄的城主,“我不想成为城市,我想拯救城市,如果有人需要水,我就给它下一场雨。”

于是白胡子老爷爷实现了他们的愿望,让啵啵成为城市的主人,让嚒嚒成为了一朵雨云。

啵啵成为城市之主后,可高兴了,它在城市里种满鲜花和大树,每天清晨都踩着微风巡视自己的领地。

嚒嚒成为了雨云后,才发现自己的漂泊,它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方向,去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

啵啵发现因为没有水,自己的鲜花和大树都死掉了,伤心地流了好多眼泪。

它想要一朵雨云,可是等啊等啊,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

好不容易,有一朵雨云经过啵啵的城市,啵啵请求它留下来。

雨云问啵啵:“你的城市有游乐园吗?”

啵啵说没有,这朵雨云很失望地离开了啵啵的城市。

后面又来了一朵雨云,它问啵啵,“你这里有宫殿吗?”

啵啵很伤心地说没有。结果自然不用说,雨云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啵啵终于又等来了一朵雨云,啵啵非常诚恳地自荐,“我这里虽然没有游乐园,也没有宫殿,但是有很多鲜花和大树,希望你能够留下来。”

这朵雨云很为难地说,“可是我不喜欢鲜花,也不喜欢大树,我想要冒险船,你有吗?”

啵啵只好放它走。

另一边,嚒嚒也不好过,它漂泊了很多地方,有时在狂风席卷的阴沉海上抱紧自己,有时在炽热的酷夏奔波前进,有时在冰天雪地中冻僵成形……

嚒嚒也来到一些城市。

有些繁华热闹,人声鼎沸,充满着欢庆的气息;有些立于高山,与世独立;有些光怪陆离,色彩斑斓,变幻着形状……

每当他们问嚒嚒是否要留下。

嚒嚒就会看看他们的城市,然后摇摇头,“这不是我想要去的城市。”

所以它继续追寻。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嚒嚒来到一座几乎要被黄沙淹没的城市,它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老城主这才从沙子里翻个滚,出来见它,“哦,是一朵雨云啊。”

“是的,我来找需要我的城市。”

“可是我们这里没有游乐园,也没有宫殿,更没有冒险船,你愿意留下来吗?”

嚒嚒很高兴,这就是它需要的城市,它大声地喊:“我愿意,我愿意!”

也就是这时老城主才认出了嚒嚒,原来它就是啵啵啊。

啵啵瞬间哭成了泪人儿,“嚒嚒,我是啵啵啊,这么多年你去哪了,我好想你啊。”

嚒嚒看到是啵啵也很感慨:“我变成雨云后就到处飘,去了好多个城市。”

“就这样一直漂泊到现在吗?”

“不,我拯救了一些还不算太糟的城市,当他们不需要我时,我就走了,然后才遇到你。”

啵啵很惭愧:“你实现了你的梦想,我却没有。你救了那么多城市,很快就要回到天上去了,而我却要老死在沙子里了。”

“没事的。”嚒嚒真诚地握住它的手,“那个城市破败了的城主,不是和那个被鲜花埋葬的城主一起升上天了吗?你也一定可以的,你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真的吗?”

“真的!你看!”嚒嚒为了啵啵下了最后一场雨。

在大雨的灌溉下,所有枯萎了的鲜花和大树都重新长了出来,还引来了很多的小鸟和蝴蝶,城市显得生机勃勃。

啵啵激动地流泪:“这就是我想要的城市,我差点给忘了!”

“绝对不能忘记我们的梦想啊!”

“嗯。”

它们大笑着紧紧地握住彼此的双手,额头碰着额头,不一会,闪闪发亮的灵魂就跑出来,不停地旋转,不定地旋转,飞回到白云之端去了。

虽然它们去了很长的时间,白胡子爷爷不过才打了一个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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