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点谣
本短文包含以下要素:
1.造谣 2.篡改原作台词 3.全年龄床戏
有人喜欢就太感谢了(鞠躬)
-----正文-----
《雨、披萨和千层酥》
德克萨斯近十年来第一次在叙拉古看到拉普兰德,是在一个下雨的街头。她在小巷里轻快地信步前行,漫不经心地迎面撞上德克萨斯的肩膀。她似乎端着盘子一类的东西,带着一丝抱歉的神色,像咖啡厅应侍生一样转过身来。德克萨斯这才看清她手里是一份千层酥。金色的酥脆饼皮夹着奶油静静地躺在白瓷盘中央,水珠纷纷扬扬散落在盘间,随着人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德克萨斯,要吃千层酥吗?”她笑了。
这笑容照例是让人很不愉快的。她嘴角吊起一个戏谑的弧度,露出一排雪白而尖的牙齿。这口牙引起的不是友善的联想,反而叫人回忆起远古时她们的兽亲——露齿而笑是人类的礼仪,更古老的年代,展示牙齿代表威胁。
她越来越苍白了,德克萨斯想,或许她快病死了也说不定。
这份雨中的千层酥不合时宜地端到德克萨斯面前时,叙拉古某个建设部长恰好缓慢地步行经过巷外的大路。七名家族的打手正暗中保护着他,算上德克萨斯,八名。然而他的每一步依旧生死未卜。
“我现在有事。”德克萨斯说。
“巧了,我也有事。”她拈起盘中一块打湿的甜点,“所以,你要吃千层酥吗?”
德克萨斯不知道自己是无可奈何还是同情,只是略略颔首:
“……给我一块。”
因沾水而变软的酥皮在德克萨斯口腔间化开,奶油混着干酪,香气浓郁如故。谈不上喜欢或讨厌,仅仅是觉得这样的口味太过熟悉。
还是老样子,德克萨斯想。
“……我还记得,你被你爷爷送回叙拉古做质子,在萨卢佐家,你也住过一段时间。”她倚着墙,端着盘子嚼千层酥,安闲地聊天。
德克萨斯不相信她猜不到自己在想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她要追溯过往,偏偏是德克萨斯刚感慨一切都是老样子的时候。拉普兰德·萨卢佐,把自己弄得像个纠缠于过往的鬼魂,阴魂不散地端着烤得恰到好处(又被雨水给毁了)的千层酥找上门来。
“很短,但我们相处得很开心,不是吗?”她如此对往日做下总结。
“如果你管那叫‘相处’的话。”德克萨斯回答。
是,很开心,如果你管没日没夜的打斗和做爱叫“相处”的话。德克萨斯从没认为那是一段亲密关系。那座灰暗大宅里的转瞬即逝的光阴甚至没有比倒闭的披萨店更叫她挂心。
如果拉普兰德一定要她回忆,她倒是能想起很多细节。比方说——能天使会喜欢那家披萨的,假设店老板没死的话。
对,她们经常在萨卢佐的宅子里吃披萨,而且点同一家店。包装盒堆在地上,飘落的垫纸烙着几块三角形的油印。拉普兰德赤裸上身,叼着一片洒满肉肠的披萨躺在沙发上,朝门上丢小刀。
“偏了。”她含糊地说。
那时候她的眼皮上还没有那条刀疤,说不准是更幼稚还是更清秀。
恰逢雨季,白昼阴沉,她们的房间整日亮着橙色的灯泡。跟龙门的白炽灯完全不能相比,但已经是彼时叙拉古能享受到的最好光源。这种惨淡的灯光为拉普兰德白得过了头的皮肤染上一种不健康的蜡黄。她又丢出一刀。
正中红心。
德克萨斯对着镜子扣内衣,灰蓝中杂着红毛的尾巴赘在身后,一动不动。她从镜子右下角斜乜着暗处的沙发,那一瞬间,飞刀击碎了镜子,牢牢钉在镜面的背板上。刀柄正好在镜中德克萨斯眼睛的位置。
“哎呀,冷冰冰的。”拉普兰德愉快地迎上德克萨斯投来的目光,甚至略嫌夸张地做了点评。
话音刚落,冰冷这一形容词即刻在她颈间化为了实感。闪着寒光的刀刃抵在拉普兰德的喉头,德克萨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顺便拿起茶几上的半杯汽水喝了一口。
拉普兰德慢慢咀嚼口中的肉肠、芝士和面皮,似乎她认为这是值得鉴赏的美味。将这口披萨郑重地从刀锋底咽下之后,她微笑着问:
“做吗,德克萨斯?”
那时拉普兰德对称呼姓氏的偏爱就已初露端倪。她故意的,每个音都咬得准确无比,好像从她的尖齿间刻出来的。无疑是对家族姓氏的挑衅,显得她不是和面前的女人做爱,而是和德克萨斯这个家族做爱。
无聊。德克萨斯冷哼一声。
“先洗手,萨卢佐。” 她说。
拉普兰德并不抱怨,她弯腰洗手,甚至还漱了口。
“满意了吗,切利尼娜大小姐?” 她戏谑地问。
德克萨斯不置可否。
后面的细节含混不清,但无非就是那样:汗水、身体、情欲。她们上床像打斗。
“有先有后。”拉普兰德是这么说的。
什么都要分出胜负,如今的德克萨斯已经感到厌倦,而那时的德克萨斯还没有。在烘热的情欲高潮,德克萨斯听见黑胶唱片机里的男女主人公扯着嗓子唱高音。拉普兰德气喘不止,潮红为她的脸增了不少气色。
“喂。”德克萨斯说。
拉普兰德抬起头来,青蓝和深橙的眼睛对视。她们两人都在这一刹那猛地抓住对方的手。潮湿的指尖紧紧相握,谁都不肯先放手——总得分出胜负。
手指粗暴地进出,她们谁也不放过谁。最后夜幕降临(或是太阳升起),终于两人草草了事,换上衣服前去某场晚宴或请安。斗殴、与之相近的性爱、披萨、晚宴组成了那段支离破碎的雨季。
德克萨斯记得那时拉普兰德与她父亲的关系并没有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对父女虽然龃龉日深,却仍然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因此外人看来并无很大嫌隙。晚宴上拉普兰德哈欠连天,她的父亲恼火却没发作,只是让厨师加一道千层酥做餐后甜点。
饭后德克萨斯有时会和拉普兰德切磋剑术,她必须承认,她无法忘记拉普兰德胜利或高潮时的放声大笑。德克萨斯极其偶尔的时候会想,那是否是拉普兰德·萨卢佐疯狂的根源。这个情欲和杀戮淬炼出来的美人,是否正是因此走向毁灭。
千层酥吃完了,德克萨斯拍拍手上的碎屑。她的毛发和双剑上都沾满了雨珠。
“会生锈的。”拉普兰德提醒她。
“这不关你的事。”德克萨斯回答。
应声而起的是街道那头剧烈的爆炸声,那位坚强而勇敢的平民部长就这么死在汽车炸弹的震荡波之中。
德克萨斯飞快地奔向事故现场。而拉普兰德耸耸肩,往日的鬼魂对此不以为意,她漫步离开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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