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车一路小跑,风儿吹拂。
夏梓晴心情非常好,就像眼下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
可她身旁的人则不然。
何甜甜眼珠子几乎黏糊在覃宝山身上,奈何中间隔着夏梓晴二人碍事,让她恨得牙痒痒。
“背篓装了啥,一股子粪臭味!”何甜甜拿起手绢捂鼻,一脸嫌弃。
背篓装着夏梓晴刚买的大肠猪肝和猪红,确实有股味。
“这就好笑了,里面是啥,大家都是泥腿子,还能不知?”
夏梓晴呛声。
靠山村但凡家境好些的人家,家中都喂一两头猪。猪卖了是笔进项,反正割猪草的大多是孩子,大人不费工;另则为省钱,人亲客往不用额外花钱买,临时有客待客也方便。就靠山村来说,那猪粪味儿,还当真家家户户都有。
何甜甜被堵得涨红了脸,强辩:“可这是车上,我说你这人,就不能注意点影响?”
夏梓晴被她逗乐了!
“叫我们上车的是你,我们不上车硬拽的也是你。现在嫌弃我们臭的还是你。好话歹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果真是能!”她冲她竖起大拇指。
这挖苦的话,让何甜甜一张脸都气红了。
“你、你真是…好不要脸!”
她叫宝山哥坐车,谁叫她了?跟屁虫。
心头那叫一个气啊!
当日她算计夏梓晴不成,反闹了个大笑话,让娘好一顿骂。臊得她不敢在村里露脸。好容易趁今儿出门透透气,不料两次都遇到这跟屁虫,受对方的窝囊气!
这般伶牙俐齿,哪有半点痴傻样儿?
她越想越气,恨不能扑上去,撕毁她脸上的虚假面具!又顾虑宝山哥在此,硬生生压着内心的想法,保持温柔可人的形象,憋得一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夏梓晴刚想说话,不料覃宝山却拿起了背篓。
“给我吧。”
说着,他换坐到车尾。骡车一奔跑,那味儿随风飘出骡车,车上一下子清新了。
从头到尾,他都未瞅何甜甜一眼。
何甜甜委委屈屈坐在那,泪花子直打转儿。可覃宝山根本不看她,着实是替瞎子点灯——白费蜡!
那妇人拉她一把,她才强行把满腹怨气收起。
“小丫头,牙尖嘴利可不是啥好习惯,别得理不饶人,做人还是温顺点好。免得将来嫁了人,吃亏的还是自己。”
妇人睥睨夏梓晴,一脸高傲。
“呵,让姐站着挨打不还手,姐可没那么好的脾性!”
夏梓晴看着那妇人,笑意不达眼底:“至于将来么……那就不劳大婶儿操心了!”
“你……”
一句大婶儿,终于让那妇人脸上的冷讥片片龟裂。
身为女人,明明是春光明媚的女人,被人唤作大婶儿,怕没人心里高兴。
夏梓晴依然稳若泰山。
“你什么你,你若真有空,管好自己人就行,莫要让旁人看了成了笑话。大婶儿,你觉得哩?”说着话,还瞅了眼何甜甜。
一席话,气得妇人脸青白青白的。
想反驳,可她一回头,却见何甜甜正含情脉脉望着覃宝山。
“甜甜!”
气急的她拧了把何甜甜,恨铁不成钢。又顾虑车上一双双看好戏的眼,心头一口气憋在那,险些背过气去。
骡车在沉闷中前行。
到家时,夏梓晴二人下了车,回头,恰好对上那妇人望来的眼。
骡车很快驰离,她的眉就没松散过。
那妇人,那双眼…像极了前世的一个人。
不,不对!
不是像,而是那感觉,像极了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