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梓晴那远去的背影,他冲旁边的店小二招了招手,拿着画便出了后院院门,七拐八绕,居然来到了一家酒楼的后院里。不久又急匆匆离去,手中的两卷画作也没了踪影。
等他离开后不久,紧闭的房门打开,一名老者快速出了门,坐上马车去了郡守府的后门。
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有人注意到,这才前去应了门。
“请禀报侯爷,侯爷让属下密切注意的那位夫人的画,已经送来了。”老者一脸恭敬。
“行了,本尊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画兜兜转转,最终来到了顾浔手上。
望着那幅雪景图,还有那一树红梅,以及红梅树下撑伞的少女,顾浔的目光在上面玖玖流连,久久无法收回目光。
“真想不到,你居然还有此等本事……”
三天后,府试张榜。
而到了此刻,榜单上一共只余下80个人。
按照规矩,流枫郡原本应该有100个人上榜,不料,等文大人将名单交给顾浔时,顾浔只取了前面80人。
随着名次逐渐揭晓,当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覃宝山等人依着老规矩,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聚集在酒楼二楼的包间里,遥望着唱名台那边,唱了一名又一名,报喜的锣鼓声声,鞭炮声响了一阵又一阵。
“中了”,“又中了”的欢呼声,刺激得众人坐立不安。
直到唱名到第五十三名,才终于传来喜报:“报!流枫县顾老爷,名讳一飞,应恩科流枫郡府试,高中第五十三名生员。”
顾一飞中了!
众人都欣喜莫名,纷纷上前向顾一飞道喜:“恭喜恭喜!”
“顾老弟,恭喜高中啊,秀才老爷!”
“恭喜一飞高中……”
众人七嘴八舌上前道贺。
顾一飞欢喜得懵了:“我,我考中了,我是秀才老爷了?我是秀才老爷了!我是秀才老爷了!”
“恭喜顾老爷!贺喜顾老爷!”
前来报喜的官吏不住打躬作揖。
中了秀才,身上有了功名,每月都有官家发下的银钱、粮食、薪火费等,钱虽然不多,却能见官不跪,和县令大老爷平起平坐。从此平步青云,再和过去不同!
即便顾家并不缺这几个银子,可这是种荣耀!自然与旁得不同。
回过神来,顾一飞赶忙吩咐身后的下人:“快快,看赏!看赏!”
顾家财大气粗,打起赏来丝毫不手软,撒银子就像撒沙子,完全欢喜疯了。
大厅另一边。
覃志诚盯着顾一飞,双眼里啐了毒!
这王八羔子居然也能中?老天爷果然没长眼睛!
哼!
回头又密切注意外面唱名的情况,心头火急火燎的。怎么还没报到他的姓名?难不成是喜报的人把他漏了?
想到这,他越发坐卧不安。
不久,酒楼里又有两位不认识的学子中了。
等唱名到第80名时,众人再度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报!流枫县覃老爷,名讳志诚,应恩科流枫郡府试,高中第八十名生员。”
覃志诚吊在榜尾?
几人面面相窥,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嗨,这才真是祸害千年在。”宋爽呲笑。
大家都没说话。
倒是覃志诚,很快便反应过来。当即哈哈大笑:“本老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区区一个生员,还不是手到擒来?”他自吹自擂说着大话。
由于年前恩科出现舞弊惊动了皇帝,这才有了皇帝对流枫郡“重点关注”,这次恩科,可以说是历年来最为严格,又最为严苛的应试。覃志诚居然能中,委实让人感觉吃惊。
不过,居然吊在了榜末,众人的眼里都多了点别样的意味。
距离覃志诚考中童生到现在,可足足过去了十年!十年前考童生在榜末,十年后中秀才还是吊车尾。真不明白这有啥值得高兴的?
话虽如此,可过了终究就是过了!尤其是在众人都以为他会被黜落的时候,他却吊在了榜尾。莫不是那上面有人希望他中?
这么一想,当即有不少认识覃志诚的人,上前抱拳道喜。
覃志诚得意的把头昂得高高的,接受众人道贺。可前来喜报的差爷还没打赏呢!
此刻覃志诚身上两手空空,就连今儿这顿饭钱都没了着落,哪有银子打赏?好在他旁边有人见机得快,赶忙掏出自己的钱袋帮忙打点,把表面给糊弄了过去。
覃志诚的眼尾看见了气氛凝重的覃宝山一桌,当即哈哈大笑着上前:“三弟,可真是巧啊!居然在这里遇见你。就是不知三弟你……高中了多少名?”
覃宝山眼皮都没抬,可那紧握成拳的手,却止不住在抖。
“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他说得分外平淡。
“嗳!——我说三弟,你怎么这样和大哥说话?”
覃志诚一脸的嘚瑟,又假意捂着胸口:“今儿大哥侥幸得中,这才过来问候一声三弟。再怎么说,咱们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不是?大哥这也是关心你,对三弟你那可是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可表苍天日月。难道说,大哥高中,三弟你就不替大哥高兴?”
覃宝山冷冷睨了他好几眼,随即抱拳:“恭喜堂兄高中。”
“哈哈哈……”
覃志诚似乎很享受覃宝山那副难过的模样,一阵大笑,随即又拍了拍覃宝山的肩膀:“三弟你尽管放心!只要有大哥一口吃的,就一定不会忘了三弟你这份。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堂兄弟不是?”
“不敢有劳堂兄,堂兄还是顾好你自己便可。”
覃宝山咬着牙说完。
可覃志诚明显对他这番话不以为然,又少不得一番自吹自擂。见众人都不搭理他,反而越发得意了。
夏梓晴轻拍了下覃宝山的肩,微微摇头:“都唱完名了?今科只录取了80人?”
“别急,还有最后前五名榜首没有唱榜。”
覃长泽赶忙说道。
他的脸色和覃宝山相比,也不逞多让。不过没到最后时刻,都不要轻易言败。
身边几名有眼力劲儿的随从早就跑去看榜了,却迟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