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你说再见。

-----正文-----

我笑起来应当是很轻快的，当长夏的雨淋漓地落，浇碎了河里一弯流淌着的月亮，我抬起头，面前没多远就是他家的玻璃，筒子楼，狭窄而又熙攘，很多啁啾的调子从春风四季中响过，敲打成串，又被淅淅沥沥的光芒搅碎，荡在不疾不徐的风里，像是写了一封信，带给曾经揣有很多秘密心事的少年们。

彼时我用胳膊肘撞了撞徐白，他于是转过头来，比我高一截的代价就是必须低下头来说话，因而我也借此看见他半遮住眼睛的发梢，连同藏在眼睛里很深的倦意。在很多时候，我所看见的徐白都是这么疲惫，他像有说不完的心事，又隔开所有的人，独独将我留下，而我也乐得去承担一个这样看似很重要的角色。——当我并未意识到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头滋生时，我一直把他当做很重要的人，而彼时的我并不知道，等到我意识到他对我的重要性，当那些无名的情感破茧而出，江涌山应一般填满胸膛时，大约就是我们两个要分别的日子。

毕业那天的风很热，一脉又一脉令人几欲窒息的浪迭涌而来，叫我近乎不能喘息。徐白在操场上兴致缺缺地投了几个球，又跑过来从我手里拿水，冻了一半，空气顺着瓶身迅速凝结成冰冷的水珠，又沿着分明的骨节慢慢淌在我的指间。我伸出的手没有动，掌心却蓦然空了，剔透的、泛着雾的淋漓水光沿着他的下颌落下去，淋在他滚动起伏的喉结上，一霎竟叫我目不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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