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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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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们在看电影,和平地。

他们在吻,宿傩想这么做,正好虎杖也很好奇。

是爱情电影。

那部“女主很气人但结局还不错”的电影刚刚播完,确实很不错,团灭完美消除了心中积累已久的怨气——才怪嘞,虎杖悠仁下意识捏了捏手里的熊型咒骸,又慌张地垂头去看它的反应——睡着的样子再怎么可爱也让初学者胆战心惊——他随手换了张碟片,任自己陷进沙发里。

大概科幻片和恐怖片之类打一开始就被他播完了,抒情的音乐把小房间填充,衣着华丽的女性翩翩起舞。欧美古典片,也许是迪士尼公主之类的,裙撑大、装饰繁,俯拍视角就像一大片旋转的花,很漂亮。虎杖悠仁善于欣赏女性,单纯的,就像喜欢花一样简单。喜欢花朵的艳,喜欢花茎的形,也喜欢花蕊的香和花叶的奇,对女性也一样,也正因如此,他对所有风格的女孩子都不偏颇,谈不上好恶。

在这点上,宿傩的观点与他大同小异:对于普通人类女性没有特别的看法——咒术师另谈,但不过是“杀起来有没有意思”的区别。

不过怎样都无所谓吧,死亡之外,宿傩和他再没有关系。

王子在丛花中摘掉蓝色的那朵时,虎杖悠仁被咒骸揍了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下颚上,他直接向后跌出了沙发,还被靠背磕了一下。

在最唯美的场景里挨揍,这算什么罗曼蒂克啊?

交响乐没有停,咒骸却脱手了,这样等待他的可不止一拳。啊啊——虎杖用手臂护住自己的面部,觉得发晕——糟透了。痛,被打的地方很痛,淤青很痛,右手很痛,左手手指很痛,胸口一抽一抽的很痛,呼吸很痛。似乎成长只有疼痛这一个方法,习惯痛苦很难,而且他不喜欢。

虎杖感觉到风动,他在心里读秒,上一次玩偶被丢出去的时候花了两秒才飞来揍他。

……?

“起来,小鬼。”宿傩说,虎杖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稳稳地把玩偶抓在手心,音乐还在继续,他听见小提琴的声音。

这样违反“约定”了吧?或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什么约定?

他陷入短暂的空白,然后侧脸被碰了一下。高于面颊的温度像是灼烧,偏偏留下一点湿漉漉的凉意,立刻让高中男孩涨红了脸。

“干什么!”虎杖跳起来,不忘把玩偶换到左手,看见右手手腕上有两圈很淡的纹路,宿傩好像有意让他知道自己的付出。而那张作恶的嘴——令他作呕——正在眼角下开开合合:“做你该做的。”

没头没脑,虎杖知道诅咒在说看电影的事。

很难想象两面宿傩会对人类的电影感兴趣,但他毕竟沉睡了数百年,对‌‍‍‎‌现‍‎代‎‍‌‎文化感到新奇似乎也没那么不合理?那是外国人的面孔、外国人的故事,在封闭的‎‍‌‍‌古‍‎代‍‎‎,诅咒之王也未必见过吧?

小年轻无意识咧了下嘴,倒也没说什么,没讥讽也没打趣,老老实实窝在沙发上,把电影调到自己被一拳揍飞前的进度。英俊的西方人牵着他的舞伴迈动脚步,也许在两面宿傩看来,只是两个高鼻深眸的怪人没头没脑地来回晃动而已?

虎杖觉得很有意思。他把玩偶翻来覆去,捏了又捏,明白自己不用担心这东西会再来一下了,至少在这部电影结束之前。

舞蹈,爱情,钢琴独奏。虎杖打了个哈欠,抬手擦掉生理性的盐.水,收手的时候宿傩的尖牙出现在手背上,吓得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脸。

宿傩问:“这是什么?”

他应该很早就想问了,但独奏却是难得的。至于诅咒之王为什么放下身段询问自己的容器,这又是人类不能揣摩的事情了。

“钢琴。”虎杖说,“西方乐器。”这种气氛让他放松,即便和平显得那样诡异、不合理。他展开双臂比划了一下钢琴的大小,又做了个弹的动作:“是这样的大家伙,有些小孩会学。”以他童年的见闻,大概有些钱的父母都会让自己的孩子学一门艺术或特长,他的爷爷也有心给孙子培养一些爱好——也许吧,虎杖搂着玩偶侧躺下去,高涨的情绪又消失了。

宿傩依旧待在他手背上,过长的虎牙冒出两个尖。阴晴不定的小鬼,他想,在人前像少根筋,看似好拿捏,骨子里却是个疯子。

一旦和宿傩独处就会变得奇怪,虎杖自己也知道。多变的、不稳定的、躁动又迷茫的——安静下来的样子会不会像伏黒惠?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又把自己逗笑了。

一定是迪士尼的电影,音乐变着花样,女主角唱歌也好听。晶莹剔透的魔法光效现在看来有些微妙,因为他已在现实中见过真正的术法。虎杖实在是困了,老套的剧情激不起他的情绪。宿傩也只是对没见过的服饰和音乐感兴趣吧?人类的躯ti、人类的悲欢离合,他应该也见过很多吧?诅咒既然生自人心,那国外也一定有的。国外的诅咒归不归宿傩管呢?既然是诅咒之王,大概也有些追随者吧,诅咒也分国籍吗?

胡思乱想,虎杖悠仁总能找到方法开解自己,仿佛死亡和怨恨一时也离他远了。竖琴声响起的时候他半眯着眼侧头去看,王子和公主在月色下相拥,两个影子模糊在一起。

“这个不好,”宿傩又出现在他侧颈上,“船还不错。”

啊,他在说《泰坦尼克》。虎杖一下子又清醒了些,他几乎提不起力气去想自己有多憎恨、多排斥了。

吻是很长的,去追对方的唇,刻意在镜头前展露水声和气音,唇缝的流光,还有舌头——宿傩的舌头上也有纹路啊——

虎杖悠仁猛地坐起来。

“干什么!”他第二次这么喊,声音有些大。手心里的那张嘴依旧张着,他多希望其周遭皮肤上的麻痒是幻觉。

宿傩笑了两声,低低的,好像虎杖的喉咙和胸膛也跟着在震动,心脏为之收缩、失衡,分不清是本能的恐惧还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东西。可那声音确实来自他的手掌,来自有别于他的异化的部分。那舌头,比他的大,也一定更厚,黑色的纹路也湿润。宿傩一口尖牙,白森森的看着吓人:“怎么,没有过?”

虎杖悠仁除去小学春游,没正儿八经碰过女孩子的手。

音乐很好,电影的画面也很好,房间是空旷的,抒情的音乐没法把吞咽声盖住。

时间是对的,地点也是对的,像每一个青春期少年的梦,像每一部描写纯净爱意的小说。这件事、这个对象是完全错误的。

他一定是被用了咒术了。

虎杖躬身坐着,凑近那只手,他无意识地先做出探出舌头的动作,就像要把手心上的什么东西舔去一样。冷空气使他战栗犹豫,眉头无意识地皱起,接着温热的舌碰到了冰冷而软的东西,那是唇的触感,和其他地方的皮肤都不同。宿傩没有刁难他,舌尖顺利地被温度略高的口腔接纳,那些牙也没有刁难他,尖利却温驯。逐渐深入,虎杖就捂住自己的脸,闭上了眼睛。

这是不对的。

他不知道吻该是什么样子,也许差不了多少吧。太无力,彻底被包裹住了,太大、太厚、太热,口腔甚至有些容不下,柔软的每一寸内里都被压过去,喘不过气。完全被压制住,猛兽般席卷,间或有所放松,轻轻磨蹭上颚——痒,迫使少年重新去勾弄上位者的垂怜。

他本来应该能控制自己的手、控制吻的分寸,这样的吻和悠扬的背景乐并不契合。但是宿傩绝不会占下风,过尖的牙齿终于刺破了虎杖的下唇,血丝夹杂在唾液里从嘴角滑落。

他被来源于自己的唾液呛到了,又或者是宿傩的。眼泪是狼狈的,寄居在身体里的诅咒不给他空闲,知道人类颤抖着在咳嗽,依旧折腾着对方的舌不放。虎杖好像要被一只手给扼死,岔气的感觉不好受,肺疼得要死掉了。他试着摇头,发出模糊的声音,汗湿的鬓角也在诉说着可怜,他真的在哭了。

“悠仁?”

五条悟打开了灯,他的学生蜷缩在沙发上,一只手捂着嘴,眼睛红彤彤的,泪痕也不擦。这小孩看电影就这样,跟着主角哭跟着主角笑,还挺捧场。

他开了罐可乐,伸手戳戳被小孩死死抱在怀里的咒骸:“抱这么紧有利于输送咒力么?看的什么电影?”

虎杖移开自己的手,咳嗽声撕心裂肺,听起来很不好受。眼泪和汗水滴滴答答,他又重新遮住脸喘气,在沙发一角缩起来,绯红色从脸蔓延到耳朵尖。

“……是《泰坦尼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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