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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海雯醒来了,也下来吃水果。
快9点的时候,小群里陆续有人醒了。
青团:滴滴滴
青团:趁着大家清醒,明天有谁要吃饭的吗?晚饭没空的朋友,也可以参加晚上的文广聚餐呀!
阿罗今天喝了奶茶:文广见
贝贝:文广见
阿冰:+1
小鱼:+2
霞姐:+3
青团:谁吃饭?
王王王月:我吃饭
腰果:我也
晚上吃饭的人不多,除了小队,就大四的人和毕业了的青团。
青团感慨道:“是我们太闲了吗?”
阿罗:“明明是因为我们没有期末考。”
咕咕:“严格来说,是大四期末考约等于无。”
总而言之,吃饭小分队成立了。
而且,他们去吃的还是腰果心心念念的烧烤。
烧烤店环境不错,但烧烤都是厨房做好端上来的,虽然少了乐趣,但胜在味道不错。
于笙笙这次很走运,坐到了郑玥隔壁。
等食物上了大半,她和腰果都拿出手机拍照。
腰果大言不惭:“手机先吃。”
拍完她就立马发了朋友圈,还催促大家快给她点赞。
郑玥给大家点饮料,让大家纷纷报上名来。
于笙笙:“你喝啥?”
郑玥说:“可乐。”
于笙笙:“那我也要可乐。”
罗海雯:“我也要可乐。”
腰果:“加一谢谢。”
可乐不愧是快乐水,深得大家的喜爱,在场过半的人都点了可乐,唯有阿罗,自带了一杯奶茶。
他们除了排球本就没什么交集,于是专业的事情不谈,要谈就谈专业的八卦,一边喝着快乐水,一边大吐苦水。
大四实习完的三人,这学期过得可别太充实了,既要教书、备课,还要学着和小孩相处。初中小学的小孩最是头疼,有些小孩甚至达到了神憎鬼厌的地步,轻轻松松就能把没有社会经验的新人老师折腾出毛病来。
咕咕就说了她实习学校有个新的数学老师,因为班主任工作,情绪太过抑郁而递了辞职函,但学校没有批准,只是把她调离了班主任岗。
新来的老师一般都要当班主任,美其名曰锻炼,干着谁也不爱干的差事,比非班主任多个一百两百,却承担着繁重的压力——沟通家庭与学校,确保学生的健康安全,冗杂的上级任务以及并不如外人看来简单纯粹的工作人际关系。
数学老师本科毕业,是个爱打扮的21岁小姑娘,当班主任的第二个月就有家长向校长打报告,说她太招摇,容易带坏小孩。
咋招摇呢?
原来家长偷偷翻了小孩的QQ聊天记录,发现这些男孩子都在讨论老师裙子长短等等的问题。学生却也只是五年级,一个到了已经知晓男女有别的年龄。
言辞下流黄暴,真看不出是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
咕咕说:“我之前去他们班听过课,那小孩毛都没长齐呢,矮矮小小的,长相很讨喜,说起话来却老油腻了,要不是我为人师表,真想削他一顿。”
“而且他专爱跟老师们对着干,要是能把你气哭,他可得意了。”
于笙笙打小就成长在一个“师为尊”的环境下,学生对付老师这种事儿还是少见多怪。于是她疑惑道:“那老师有跟领导反映的吗?”
“女生找级长哭诉过几回了,不顶用。那家长很剽悍,动辄找上校长和书记,回头指不定又说班主任针对孩子搞歧视。我们其他老师都蛮同情那数学老师的,知道不是她的问题,可能怎么办嘛,那个家长可能有点能量。”
一听能量,大家便心知肚明了。
腰果:“其他的不这么处理吧?”
轻罗:“嗯……难说,别说大人了,小孩要是敢举报到局里,领导若是挨训,没编的老师下一年说炒就炒。”
咕咕:“哎——谁都能说上几句,老师可真是弱势群体了。”
这个话题就不怎么令人愉快了,因为无解,无解带来的是无力。他们读这么多教育理论,可是实际教学中有用的经验和理论捉襟见肘。思来想去,老教师教给你的好方法大约还是老一套——提高专业能力,然后成为你最怕的那个老师。
敬畏比喜爱更重要,距离比亲密更安全。
说到底,好的老师都要有一套约束学生的手段,毕竟学生还是未成熟的人,要他们能够理解并自觉自我管理可太强人所难了。
他们的立场已经是个预备教师了,而于笙笙和罗海雯却不然,想法只单从学生角度出发。
于是罗海雯小声说:“可我觉得学生才是真的弱势群体吧,很多学生被老师或者学校欺负,学生却没办法反抗。”
咕咕愣了下,不大好意思地说:“你说的也没错。只是说我实习所见所闻中,撇去个别坏心思的老师,绝大多数老师只是个普通的教书匠,教育爱心很难培养,而学生的讨厌来得却轻而易举,他们会欺软怕硬,好得艳阳高照,恶得针锋相对。”
阿罗似有所感,唏嘘道:“我发现当打工人和当学生真的是两种心态,我做了老师,所思所想就会不自觉站在老师这一边。
我以前特别讨厌学校的规章制度,讨厌每天穿校服,讨厌早读,讨厌出操,讨厌黑板报,讨厌文明之星,可是我现在也讨厌那些不听话的学生,觉得他们不守规矩,为了争一口气就要和我作对。”
“啊——糟心糟肺,我们可是倒贴着去实习教书的啊。”轻罗托着脸道。
于笙笙回想起自己的中小学,确实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她还不喜欢卫生值日,早读这么累,还要赶在早读前把包干区和班级搞好卫生,不像现在的小孩,已经没有包干区这个概念了。
于笙笙说:“这听着就像长大的自己遇到小时候的自己。”
“那你们还想当老师吗?”冰冰问。
他们不是师范生,对教育这些不太了解,只是感同身受地认可孩子不愧为化骨龙。
咕咕一改丧颜:“想的啊,我学的就是这个,而且我真的还挺喜欢当老师的。”
“那什么,满足了我好为人师的需求哈哈。”
阿罗:“虽然真的很头疼啊,可是我走的时候,那些小孩都好舍不得我啊,个个都给我写留言送礼物,把我给感动坏了,立马原谅他们给我添的堵。”
“对对,我也有,有个小屁孩平时见到我都板着小脸又不叫老师,我说要走了,就哭着抱我腿坐地上,不让我走哈哈哈。”咕咕拍桌子说。
轻罗哈哈笑了起来:“可我们老师说,他们就是这么被小孩骗下来当老师的。”
聊着聊着,他们又添了烧烤,吃到了7点半。
散步回去当消食,又在群里喊人出来文广小聚。青团要去取蛋糕,让他们先行一步占好位置。
哪怕期末了,夜晚的文广也偶尔有学生社团搞活动。于笙笙等人来到的时候,正中央就围坐了一小圈人,台阶上还有几对小情侣在花前月下窃窃私语。
一个男生坐了个折叠的小凳子,抱着个吉他在轻声唱歌,围着他的男生女生挥舞着开了手电筒的手机,茫茫灯光就像月色下摇摆的海浪。
于笙笙多看了眼,她很少夜里出来,毕竟东区有点远,一个人外出也不太安全。随着师兄师姐们在广场边上席地而坐,坐成一个巨大的圆。
云层稀薄,被微风吹得飘飘渺渺,温柔的月色便忽明忽暗。夜里无星光,任何光亮在城市的灯幕下都显得黯然失色。
广场四面俱是高大的林木,环绕一圈将圆形的小广场舞台和健步小径隔离起来。大理石地板平整光滑,被高高的路灯一照,泛着暗淡的光。
于笙笙抱着膝盖,看着从宿舍来的海燕等人将一盘盘水果摆开。
小鱼说:“我们自己买的水果,刚切的。”
“有人要喝糖水吗?木瓜椰奶西米露,自己做的。”小冰拿了出两个不锈钢的保温桶。
腰果见到糖水就很兴奋:“我要!还有别的吗?”
阿冰:“芋圆要吗?做得不太多。”
郑玥见有吃的却没有喝的,说:“我去饭堂买个汽水,等等我。”
这里离饭堂很近,只隔了一条车道。
不一会儿,空地里都是零食、水果和饮料。
取蛋糕的青团和阿罗也回来了,提了一个水果蛋糕和一个芒果千层,还有六盒柠檬无骨鸡爪。
人还未齐,但大家准备开始这次小聚了。
青团举起杯子,朗朗道:“首先!”
腰果接续说:“我们庆祝一下——石牌小分队拿了第三名!”
“喔喔喔!”
“干杯!”“干杯!!”
大家举起或是橙汁或是碳酸饮料的杯子,呼呼啦啦,也不碰杯,喊完了就直接喝。
大家边吃边瞎聊,说八卦,说动画片,说电视剧,说最近买的新衣服。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和男朋友过完生日的贝贝姗姗来迟。
贝贝今天穿得很漂亮,一字肩的碎花短上衣和高腰的牛仔长裤,柔软的长发编成麻花披在左肩上。她妆容绮丽,臂弯里还有一大捧香槟金的玫瑰,衬得她更加顾盼生姿。
一来就先听到她的笑,然后她说:“抱歉,我刚过完生日了。”
她早在群上说过,大家也不意外,只是打趣她。
“怎么不叫你男朋友过来玩?”
“贝贝今天好漂亮啊!”
“他送的花吗?”
贝贝巧笑嫣然:“嗯,叫他过来干嘛,现在是我们的时间。”
阿冰拍拍隔壁,招呼她坐下。
见人齐了,青团跪坐着将蛋糕盒上的蝴蝶结解开,说:“今天正好都有人生日,我们点个蜡烛吧。”
腰果还说:“还有生日皇冠哦。”
她将卡纸做的皇冠折叠成型,双手举起,伸长手臂往贝贝头顶放下。
这时阿罗腼腆地说:“其实我今天也生日。”
青团:“没错!今天阿罗也生日,这个芒果千层是他请大家吃的。”
于是腰果也给阿罗做了皇冠,并给低下头的他戴上。阿罗乐呵呵,不停伸手去调整皇冠的位置。
郑玥拆了蜡烛的包装,正用一支支蜡烛拼成数字2。
于笙笙拆另一包,说:“我也插蜡烛吧。”
郑玥说:“你那个是二十。”
于笙笙学着她,在水果蛋糕上按着数字的形状插上蜡烛,勉强能够看出来是个“20”。
芒果千层上是“21”。
然后她们用打火机点燃的蜡烛,将所有蜡烛都点上。
本来七嘴八舌的众人都安静下来,看着在风中静谧摇晃的烛光,郑玥捧起蛋糕,将其端到阿罗手中。
于笙笙说:“要拍个照吧?”
于是手捧蛋糕的阿罗和贝贝坐一块,身后是重重叠叠叠笑容满面的脑袋。
从听歌人群中请来拍照的女生说:“准备好了吗?”
“OK了!”
“3,2,1——”
咔嚓,咔嚓——
现在的手机可真是好,夜里拍照也好看,没把大家拍成恐怖片一样。于笙笙把照片发群上,很快就能看到腰果发了朋友圈。
眼见贝贝撅起嘴,正准备把蜡烛吹了,青团大叫道:“等等!吹蜡烛之前我们要唱生日歌的!”
他们把蛋糕放在半支起来的膝头,倒也不累,于是示意快开个头,说想切蛋糕了。
“
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
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
恭喜你,恭喜你!
……
”
还没吹,蜡烛就被风灭了。
腰果:“哎哎——”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在意,把蛋糕放中央,被贝贝和阿罗用塑料刀切成小块,分了。
吃蛋糕的时候,他们三三两两又开始了闲聊。
青团八卦了一圈各学院排球队的小情侣,又问两小师妹:“你们谈了没?”
罗海雯:“没。”
于笙笙:“我也没。”
老姜说:“哦,于笙笙这么漂亮一定谈过吧?”
话题竟然来到自己的感情生活上了,于笙笙楞住,见郑玥也看着她,有些不知从何生起的紧张,老实道:“高中时候谈过。”
“嘿我猜对了。”
“那我们队里母胎单身的人只用加一。”
罗海雯郁闷:“我难道不能谈过吗?”
“你看着就没开窍啊。”
学院女多男少,想谈恋爱的女生都得往外找,其他学院的,或者其他学校的。有些渴望恋爱的女生甚至会演变成对男性“如饥似渴”的状态,就跟那个幺幺一样。
青团听了幺幺的事情,只评价了一句:“她也不挑啊。”
也不知道她的意思是吐槽男生不行,还是女生眼光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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