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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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遇站在船头,看着席悦越来越远,最后化成一个在岸边晃动的小点,才进了船舱。
他答应了席悦,这次出游回来,就会和她结婚。莫遇说不出当时的席悦具体是个怎样的情态:石桥上的风刮起来柳枝,扫过席悦的发顶,碰歪了那只白底黑波点的蝴蝶结。她侧低着头,垂着眼,似有若无地笑,圆头的小高跟在石桥上慢悠悠地哒哒,“好哇,我会准备好的。”席悦微红着脸,含笑说。
莫遇在船舱吧台旁坐着,回忆起那时候的风,心脏就莫名地加快跳速,席悦身上暧昧的体香,让他总忍不住反复回味。莫遇想着,喝了两口酒,过于甜腻的糖浆使他突然呛住了,咳嗽不止。他好不容易止住,用手帕遮住嘴勉力呼吸,喘过气来,整张脸都赤红不已,额角的血管不断鼓缩着。
周围的人都盯着他看,那些视线交错着令莫遇不自在,于是把账一记,就往隔间里走。好像遇到了些风浪,莫遇开门的时候手不稳,钥匙掉在了地上,卡了半截在门缝里。他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扣住钥匙边,好一会儿才重新拾起钥匙开门。这时候衣服已经沾了灰,他今日刚换上的白衬衫,印上了几处褶皱的灰痕。
莫遇抖了抖灰,坐在了床上。他身体往后一倒,看着微微晃动的吊灯发呆。他以前是不喜欢父母之命,为了躲避结婚才出国的。现在确是很喜欢席悦了,她穿着那些新潮的裙子,在一众发古发旧的女性里,显得格外可人。她像女娲与上帝共同雕琢的美人,开放而内敛,外向而娴静。
莫遇这时候忽然变得格外期望快点结束学业,回去享受妻子的温香了。
他在船上晃晃悠悠过了好些天,终于游到了另一岸。临下船的时候,莫遇突然觉得不安,在码头上看着停靠在岸边的一只只船,觉得心头闷得慌。他还没到正式开学时间,先就近找了旅馆住。住下当天就开始下起大雨,瓢泼的雨漫进屋子里,晕湿了鞋底。
某天屋门被敲开,莫遇踩着湿漉漉的袜子,半不耐烦地开门,却发现是家仆站在屋外:“少爷,席小姐意外离世了,老爷夫人希望你能尽快回去。”
莫遇愣住了,有些不能理解这些词汇。稀里糊涂跟着家仆回了家,被建设好的灵堂给冲击。席家上下哭哭啼啼地,连同外面的阳光都苍白起来。
莫老夫人掐着软调,用手帕擦着眼角,贴着席家人小声说着话。席家人斜睨莫遇,几番后还是点点头,握着莫老夫人的手哭。
晚上,莫遇还在自家吃饭,父亲哈哈笑:“还是你母亲厉害,把这阴亲处理了,也对我们家造不出什么风声了。”
莫遇有些食不下咽,后悔起自己总把订婚推迟了,以致于现在没有留下他拥有过席悦的证据,也使得父母对她如此冷漠。他踌躇半晌,还是问:“她怎么没的?”
“侬怎么晓得伐?”母亲细嚼着米饭,“一早上醒来就没了。”
“可是她”
“有什么可是的?”父亲打断他,“结束的事情就不想了,反正只是个女人。”
莫遇就不好开口了,父亲盖论的事情,他是不可以反驳的。
莫遇恹恹的,没什么兴致吃饭。母亲已经开始张罗再让他看几个女孩子了,莫遇有些烦闷,早早下了桌,回屋子里歇息。他觉得再多的女孩子都不及席悦好,他不想再认识别人了。
第二天,程汉消息灵通,知道他又回国了,便来找他,“你上次答应陪我去,结果说席悦不让你去,这回她不在了,总可以了吧?”
莫遇想驳斥他,又挑不出什么,只能干巴巴说一句:“死者为大。”
程汉却不管,“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走走走,你今天必须陪我!”
莫遇被迫出了门,黄昏的天色暗沉沉的,像一湖浊水。程汉哼着时髦的歌,把莫遇带回了灯红酒绿的世界。
他一杯一杯喝着酒,程汉在旁边左拥右抱着,和女人嬉戏,脂粉香浓烈得让莫遇直想喷嚏。
忽然,一只手抢过了他的杯子,暧昧的体香让他的心跳乱了拍子,她软乎乎的腔调凌乱了莫遇的思绪。莫遇突然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酒精引起的热度总是需要及时排解的。
莫遇沉浸在温柔乡里,衣服的褶皱堆砌。窗户不知道何时被打开,一轮皎皎的明月挂在天上。
女孩洗去脂粉,重新坐进莫遇怀里,一点点抚摸他的脸颊。莫遇拨开她的长发,月光半遮半掩地照在她的脸颊上。锐利的刀尖戳进心脏——
席悦笑吟吟地看着他,水珠滴落进眼眶,顺着脸颊,滑落至胸前涌血的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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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练笔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