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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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拾神智朦胧又模糊,下意识地就照着做了。
他趴在沙发上,膝盖由于跪不稳而时不时落下去,转身的姿势确实要省力些,但满是吻痕的白皙脊背,还有漂亮的蝴蝶骨在烛光的照耀下清晰地落入身后人眼中,靡乱而又色情无比。
宋柏的呼吸一时间又粗重了不少。
他从后面拢住唐拾收紧的手指,耐心地将十指一根一根嵌进他的指缝,两人十指紧扣,肌肤相贴。
紧窄的甬道在猛烈的快感中不断收绞着,渗出粘腻的液体,每收紧一下都会迎来更加不知克制的进入,一下一下拼命往他敏感点上撞。那快感太过激烈,唐拾从未接触过情事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双腿不断收紧却被宋柏卡着没法合拢。
宋柏吻得有多温柔,下身就撞有多凶狠,他不急于退出去,从用力地挺动变成了小幅度的抽插,但速度快了许多。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沙哑的嗓音中宋柏箍着他的腰,干得越来越狠,唐拾只觉得腰都麻了,腿抖得不成样子,才感觉到一股热流逐渐冲了进来。
唐拾失神地看着黑暗,整个人脱了力气,腿根处湿淋淋的,汗湿的碎发粘在额角,只觉得自己近乎死过去了一次。
他把自己蜷缩起来,却又被爱人握住膝盖重新拉开双腿。
唐拾平日淡漠的脸上此时一片潮红,冷静自持的模样终于维持不住了,微皱的眉和水光潋滟的眼在烛火下显得分外好看,像是禁欲的神祇被人从云端拉下,全身上下都沾染上尘间世俗的情欲。宋柏伸手过去,撩开他后颈的发丝,咬了上去,像是猫科动物在交配时给伴侣留下标记和烙印。
唐拾感觉整个人被剖开摊平,暴露在空气里,每一寸皮肤都被用力抚摸和揉搓地发红,跟身后的爱人完全交融在一起。
他转过脸来,急促地把手掌盖在他的眼睛上:“……别看。”
宋柏抓住他瘦削的腕骨,按回到脸侧,小声说:“要看。”
唐拾无法可想,只能把脸埋进沙发的靠枕里,由着他炽热的目光从肩侧一路落到潮湿泥泞的交合之处,被吻着和抚摸地方都是一片火烧似的烫。
食髓知味的年轻人根本不知节制,更何况在心爱的人面前,被汗水沾湿的发丝,咬破的唇,腿上交错的鲜红痕迹,全是最好的催情剂,宋柏根本不想停下,很快抱着他又来了一次。
这次比上一次稍微温和了些许,不再像方才那样生疏而急躁,从一开始就找准了他的敏感点慢慢磨,瘦削的胯骨被用力撞着,唐拾被磨得发软,无力地再次被拖入欲望的浪潮中去。
他被情欲吞噬得几乎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雪白干净的衬衫早已被丢弃到一旁,揉成了一团,沾着不知名的液体,餐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尽了。唐拾模糊而吃力地呻吟着,重新变成了朝上的姿势,身体被撞得不住晃动,到最后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被抱去浴室清洗的。
屋里有个很大的浴缸,边上就是落地玻璃,平日里能看见成片的竹林和漂亮的院落,而此时玻璃被遮着,只亮了一盏暧昧的暖黄色小灯。
宋柏把唐拾肩上的水擦干,那雪白饱满的肩头被咬得到处是齿痕,还有情事里不知轻重被掐出来的指印。
唐拾眼睛闭着,他现在的样子很罕见,指尖搭在浴缸沿上抗拒和他进一步接触,但神色又不像是平时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更像是魂魄受损时那样乖巧而安静。
宋柏无意识地舔舔干燥的唇,实在没忍住,又一次握着那窄腰撞了进去。
唐拾朦胧间低低叫了一声,拼命摇头,用极端沙哑的嗓子有气无力道:“不行……我没力气了……不行。”
宋柏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白天答应了要补偿我的。”
唐拾挣扎着想从浴缸里爬出去:“——没答应过……不是这种补偿!”
他被宋柏拽着脚踝捞回了浴缸里,暧昧地亲着喉结和颈部脖,这个坐着的姿势进得太深,唐拾抽了一口气。
宋柏掰过他的下巴跟他接吻,唇舌交缠中说道:“说话要算话。”
“呜啊……”
唐拾缩在瓷白的浴缸里,手指紧紧地攥着边缘,时不时从唇里漏出一声呜咽,两人长腿绞缠在一起。氤氲的水汽里,他的乌黑的头发被打得湿透,衬得肤色愈加雪白,每一道痕迹都鲜红可见。宋柏用手指用力摩挲着他湿润鲜红的嘴唇。
唐拾茫然地盯着他的指关节,一口含进了嘴里,这几乎是一个无意识又充满信任的小动作,在他尚未恢复意识的时候,对宋柏递到嘴边的食物也是来者不拒的。
宋柏被他叼着手指,体内的那团火几乎完全无法抑制地熊熊燃烧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按着唐拾在他急促的呼吸中不停歇地顶弄进去,感受着那湿热的甬道不断颤抖着收紧。
浴缸旁边的巨大镜子水汽模糊,映出两个人不住纠缠的影子。
宋柏忽然停止了动作。
身体骤然空虚的感觉让唐拾发出不舒服的呢喃,身下一片酸胀却得不到安抚。
“你睁眼看看。”宋柏不住吻着他。
唐拾被诱哄着睁了朦胧的眼,刚瞥见一点那色情又淫乱的画面就倏地闭上双眼,把脑袋用力转过去,往他胸口躲。宋柏得逞,倒也不拦着他,低笑着重新进入他体内,又深又重地顶,顶到唐拾受不住地仰起脖子,在要命的快感中不知道第几次抵达高潮,几乎分不清这是虚幻还是现实。
“唐拾……”宋柏揉着他的脸颊,久久凝视着爱人熟悉的面孔,似乎要用以确认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别再离开我了,不准再离开我了。”
宋柏低声叨念了好多句,唐拾神智太模糊了,只听清这一句,心里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楚和柔情,他转头过去,把额头抵在宋柏颈间,说道:“好。”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敞。
唐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躺到床上的,他尝试着想坐起来,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吱呀作响,因为劳累过度而酸疼的肌肉把他拽了回去。
他掀开被子,身上的痕迹几乎没法看,膝盖上由于昨天在浴缸里跪太久,都有了几片淤青。
唐拾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昨晚宋柏拉着他从客厅沙发一路折腾到浴室,再从浴室折腾到床上,他只记得最后从窗帘缝隙里看到外面的天都蒙蒙亮了。弄到最后他实在没了力气,连话都说不出来,拼命把身上的人推开,又徒劳地被拽回去。
最后别说烛光晚餐,连觉都睡不安稳。
唐拾咬着牙,在心里把宋柏骂得狗血淋头。
“吱呀”一声门开了。
宋柏推门而入,似乎是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上还湿漉漉地沾着水。
他裸着上半身,下身只围了一块浴巾,后背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出来的抓痕。
唐拾盯着他的浴巾,往后缩了缩。
“不碰你了。”宋柏有些好笑道,把手里端着的食物放到床头柜上。
唐拾松了口气,小口喝着他递过来的温牛奶。
宋柏看着他吞咽的动作,心又痒了起来,但此时要再做什么,怕是要被唐拾揍出屋子,于是作罢,只是坐在他身边把人揽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唐拾的耳垂玩。
唐拾忽然坐起来,看着他道:“等等,今天有事。”
“什么事?”宋柏刚说完,也想了起来。
——原本他们今天是要去看看谢桢的。
预约的陵园探访是今天。
“抱歉。”宋柏歉疚道。
唐拾看了眼时间,道:“还来得及。”
他从床上起身,不知道哪里的疼痛让他倒了下去,宋柏眼疾手快朝前一捞,才没让他一头栽倒在地上。
唐拾被他揽着腰,忍了又忍,才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你是该抱歉!”
所以最终这件事还是被挪到了下周。
在此期间唐拾一直坚决拒绝跟这个人同床共枕,即便是宋柏委屈地恳求也没有用。
一周后宋柏带着他去了陵园。
城隍择的墓地当然风水奇佳,依山傍水,苍松翠柏环绕其间。
流光一瞬,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有一部分是关于飞星号的、邪阵和周临风的,城隍庙派人来查过,但都被宋柏强硬地堵了回去,或者用其它方式解释清楚了,如今剩下的,与他也没多少关系了。
飞星号沉没后,由于几乎无人伤亡,并没有在崇江市掀起多大的波澜。打捞队打捞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找到谢桢的遗体。
可能是爆炸使他残破的身躯融于流水之中,又或许是牵丝蛊的缘故,宋柏也没有执着于这个,他大约知道谢桢对身后事的想法,尘归尘,土归土,随水飘散也未尝不是一种自由。
只是死者已逝,生者到底要留个念想。
他们在公墓给谢桢立了个衣冠冢。
青灰的墓碑上是谢桢年轻时最意气风发的照片,剑眉星目,眼神熠熠生辉,没有蛊毒的侵蚀,没有打压和不甘。
当年谢桢卧底期间销毁了所有的档案资料,这一张是在傅铭泰手里拿到的,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保留了这张照片,也许是这张照片上谢桢的微笑太过耀眼。
周临风的墓在他隔壁。
那是最后的周氏后人,也是罪恶终结的地方。
那上面没有照片,甚至连生卒年月日也不甚清晰,但唐拾知道,这个人曾经替他受尽苦难,最终在他的手里得到解脱。
而时至今日,唐拾终于能向这个借来的名字告别。
“谢谢。”他抚摸着墓碑,轻声说。
从今往后他就是唐拾,不再是任何人。
唐拾站在墓前。
他魂魄受损的那些日子,宋柏将他养得很好,一身伤痕早已褪得七七八八,他眉眼清晰俊雅得像是水墨勾勒出来的,鼻梁到唇角轮廓清晰漂亮,阳光照在他发丝上,像是发着金光。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忽然说不出来了。
或许想说的在谢桢生前已经说完,即使没有用言语表达,在这些日月里,唐拾、宋柏和赵明川都心照不宣,他是最好的老师。
要说遗憾,那还是有一点。
这个结局说不上是圆满,比如谢桢去世后,属于他的那柄法器长弓再也没有出现过,三生镜是虽然也不知所踪,但无论如何,时间不可能再倒转,当下其实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们相遇在初春,走过很短也很长的春秋冬夏,两个灵魂终于新的雨季来临前重逢。
唐拾看着手臂上已经愈合的伤疤,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我身上的牵丝蛊能直接进入谢桢的血液里,在大明山墓室里为什么没进入你体内?”
宋柏思忖片刻,也没想出原因来。
或许四大家族的血脉的确有所不同,就像是那人也没能成功在周临风的躯壳里种下牵丝蛊。
“还有,既然新鲜血液和伤口创面都能引出蛊虫……”
唐拾质问道:“——所以你当时就只是想亲我对吧?”
宋柏略显尴尬地咳嗽一声,避开了这个问题。
“今晚吃什么?”
“赵明川不是要来吗?”
“事实上他又叒叕被他妈拉去相亲了。”
“祝山乾呢?”
“年轻人有自己的夜生活,我们不能横加干涉——要不然我们考虑一下,再吃一次烛光晚餐怎么样?”宋柏暧昧地凑到他跟前。
“……滚!”
两人肩并肩,在夕阳里走向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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