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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琛真把门锁了一夜，程小寒进不来，他也不会自己出去，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本以为一定会睡个好觉，可偏偏这一夜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那小子在隔壁怎么样了，是不是又闹了？别真像他说的，真往他门口睡一夜，自己给冻坏了。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明明他丑话都已经说在前头了，接下来关他屁事。

贺琛自己把自己催眠了，就不管门外的事，好不容易一夜过去，一大早的，人还没醒，就已经感知到了清晨的气息。

他打着哈欠，手往床头柜上摸，找闹钟没找到，只能去翻手机，一看手机才六点多。

想再睡一会儿，可生物钟已经到了，贺琛眼睛扫了一圈，还好，身边没有程小寒。昨天的荒唐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记得，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

打定了主意，就更快地起床洗漱。这个卧室里有自带的洗手间，贺琛到洗手间一看就不好，洗手台上摆的都是两人份的洗漱用具，昨天竟然忘记给他移出去了。

这念头才一动，果然就听到敲门声，伴随着程小寒的声音：“爸爸，爸爸。”

明明昨天还怎么都叫不起来，今天就这么精神。贺琛都怀疑程小寒根本一夜没睡，就等着早上用这个借口进他的房间，就他那依依不舍的样，肯定还要贴上来，烦人的很。不过幸好，他用了一夜做准备，现在也不怕见他。贺琛下了床准备开门，但走了几步又折回去，还是怕程小寒又见色起意，特意套了件上衣，把自己裹严实了，这次才真的去开门。

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程小寒那没睡好的可怜兮兮的脸，他穿着睡衣，冷得直缩身子。他在看到贺琛的时候才显出高兴，可再看贺琛那毫无变化的脸，还是泫然欲泣：“爸爸。”

“嗯，干什么？”

听他毫无波澜的声音，程小寒难过地低下头：“我来刷牙洗脸。”

“进去。”贺琛把门打开，还又说，“昨天忘了，洗完脸就把东西带你房间去。”

程小寒拼命忍住要掉下的眼泪，他接受不了，他还是接受不了爸爸会这么对他。明明是说好了跟自己同生共死的人，一转眼就不认他，连房间都不让他进来，根本就跟不要他没什么两样。

忍着难过把自己洗漱完，贺琛就翘个二郎腿坐床上，他连送程小寒上学的事也不记得，只等着他走。

“爸爸。”程小寒怯怯地想去拉他衣角，“你送我上学。”

贺琛惊愕：“你多大了，还要我送你上学？”

“你每天都送的，你送完我还会亲我，你都会亲眼看着我走到学校去。”

一说贺琛就直犯怵，心里真扭得发慌，他根本无法理解程小寒说的这种亲密程度，也接受不了自己会变成如今他说的这种模样。他不想知道，程小寒还偏偏要提，马上火上心头：“自己上学去，你这么大了难道会还会走丢！”

程小寒被他吼地一抖，再也不敢说什么，他还想赖着不走，贺琛却等着他走。程小寒最后只能说：“爸爸，你的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给周叔叔，他是你的助理，你们关系不错。我不在家，他会告诉你公司的事，也带你去重新认识环境。”

贺琛怀疑地看了他一会，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程小寒转过身去打电话，不停地絮絮叨叨，的确提到了贺琛的情况，还也叫着“周叔叔”，贺琛就也放了心，把那提防人的心思卸了些。程小寒不是那些混账小弟，就算不记得这个儿子了，也知道，他不会害他。

打完电话，程小寒才又重新走过来，他把手机还给了贺琛，看起来又悲伤又期待：“爸爸。”

“嗯？”

“爸爸，我去上学，你能不能，你不要见别人好不好？”

“什么？”贺琛问完就意识过来了，不是不要见别人，是不要见女人，尤其不能跟别的女人上床。

昨天还气呼呼的又踹又哭，现在又可怜兮兮，贺琛心想你凭什么管老子，可一看他这瑟缩的可怜样又说不出话来。怎么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只能是怕了。当下又心烦意乱，当他贺琛是什么精虫上脑的人，反正昨天刚做过，他哪有那么急。

只能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真的吗？”

“老子骗你干嘛！”

他又凶他，程小寒心痛的不行，但幸好他也答应了。只要贺琛不见那个女人，不要听她胡言乱语，不能把事情变得更糟了。

“如果她来找你怎么办？”

贺琛“啧”一声，又不好把话收回去：“随她怎么来，我把她赶出去，不让她进门，行了没！”

程小寒终是满意了，他还想在靠近一点贺琛，可他还是一副警惕的模样，程小寒再没办法僵持，只能回头走出去。垂头丧气的背影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贺琛昨天已经尝过那滋味，他可以猜到的，现在程小寒的小脸肯定都皱成一团，又白又嫩的脸，难过的跟个团子似的，皮肤也会冷一些，但摸着还是软乎乎的，除非他生气了，又动情了，皮肤就变得热烫……

贺琛连忙咬牙，赶紧制止自己又冒出来的荒唐念头。昨天是个冲动的错误，已经打定主意让它过去了，只要不去想，就不会再发生。对，又不是没做过爱，不过是第一次跟男人，才会一时间忘不了。不过是新鲜，尝过就算了，他又不是同性恋，以后做爱还是得跟女人。

他忙着压制心魔，程小寒已经在隔壁换好了衣服，清爽的短袖长裤，校服穿在身上，才又真切地意识到他到底多小。就算是以现在二十岁的心境看都觉得小，竟然怎么能在十五年后发展成这种关系？

禽兽啊，贺琛头一次要这样评价三十五岁的自己。

“爸爸。”看他眉头紧锁，程小寒更觉得心慌，只能闷闷地说话，“爸爸我去上学了。”

“嗯。”

“你一定要等周叔叔来，如果其他人……”

“你要不在家看着老子算了。”

程小寒又低下头不说话，自己默默地背上书包出门，两眼发酸，眼泪真的差点滚下来。贺琛就这么等不及的让他走，连他吃不吃早饭也不管，以前每天贺琛都会亲手给他做煎蛋，给他榨果汁，热牛奶，不让他挨一点饿，也不让他受一点委屈。贺琛总说他在舅舅家的那几年饿坏了身体，一定要好好给他补回来，明明是自己说过的话，真的全忘得一干二净。

贺琛忘记他的一分一秒都是如此漫长，可连医生都没办法确定，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恢复。

大门这回是真的被关上了，程小寒没发脾气了，他自己走了，在学校一待一天，终于不能再来烦他了。程小寒一走，家里马上冷清下来，贺琛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在这房子里走了又走，转了又转，他也想找回一点对这房子的记忆，但又实在没有。这房子的方方面面真的都被打理得很好，是保姆吗，还是他自己？贺琛是真的没想过他也可以过上这么安全又有规律的生活，跟程小寒在一起的生活，竟然全部都充满了温馨。

他所想过的，全都是黑老大那样的刺激狂放，娶一个老婆，生一个儿子，普通的三口之家真的离他太远太远。现在家的雏形是有了，却是他跟程小寒，两个男人，还是大哥的儿子，这也太荒唐了，是个什么事！

又觉得暴躁了，然后就听门上敲了两下，门铃声又响起来，贺琛才终于回神，他就要去开门，但早上程小寒的话又冷不丁的在耳边出现，不能见其他女人。这回门外的是谁，会不会还是夏妤，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差点就跟她擦枪走火……让程小寒那小子知道了肯定又要闹。

贺琛心烦，吼了一句：“谁！”

却是个男人的声音：“贺老板，是我。”又说，“你不会把我也忘了吧。”

这人好像熟稔的很，贺琛这才想起来了，程小寒不是说了什么周叔叔吗，估摸着就是他。

反正不是女人就行，贺琛这才肯过去。门一开，门口正站着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他手里抓着个公文包，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还有点斯文。他一见贺琛就笑了：“贺老板。”

贺琛想了想：“你是那什么，什么姓周的？”

“贺老板，你跟我开玩笑呢。”

“你不是程小寒叫来的，你不是，不姓周，那你就走。”

周助理这才皱起了眉，收起笑容，把玩笑的心思全收了回去。程小寒还真的没夸大，怎么好端端的变成这样？

“放心，我是小寒通知过来的。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小寒，你听他亲口说。”

贺琛看他拿出手机，就伸手要过来，他现在知道怎么用这玩意了。先翻了翻他的电话簿，里面是有“贺老板”，也有“小寒”，小寒，还叫得这么亲密。

皱眉让人进来了，周助理也真的一点不生疏，大步就朝客厅走，把那个公文包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一个加一个的文件夹：“具体情况小寒也跟我说了，这里是一些公司的资料，忘了没关系，公司现在也挺稳定的，我带你重新熟悉一下。”

贺琛本来该是自豪的，该是要追着问他现在的事业做到什么地步了。可看周助理这喋喋不休的样子，贺琛想的是这人长得也没多好看，很普通的一男的，半点提不起兴趣。所以他肯定不是同性恋，不然怎么也不找个好看点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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