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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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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很久之后的Jeffery回忆起陆定昊,总会带着苦艾酒的味道。

很偶然的一个冬夜,Jeffery走进一家清吧。这家清吧的落址十分偏僻,他也是听剧组的人偶尔说起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方世外桃源,大提琴声低回婉转,灯光暧昧流动,来往的客人也只是低声交谈,生怕惊扰了这样安静的气氛。

晚上九点是准时的乐队表演时间,酒吧里也开始热闹起来。Jeffery难以想象一个外表俊美的男人会开始唱摇滚。偏生这个人的音色又清透明亮,像极了盛夏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还冒着白雾的橘子汽水。他在灯光下旁若无人地演唱,任凭众人地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唱完最后一句歌词的时候微微一笑,又像是可以融化寒冰的小太阳。

Jeffery叫来侍应生,说想送给主唱一杯酒。过了半晌,却是侍应生端着一盏碧绿色的酒杯回到了Jeffery的位子:“先生,我们主唱送给你的酒。”绿色的酒仿佛澄净的火焰在杯中安静燃烧,一路烧到了Jeffery的心底。

卸了妆的陆定昊给自己换上一副新的美瞳,不请自来坐在了Jeffery的面前。他伸出手,“陆定昊。”Jeffery心领神会,握住了他的手,认真地讲:“Jeffery董又霖。”

Jeffery和陆定昊就这么简单地认识了,在各自都很窘迫潦倒的情况下。董又霖进了‎‍‌娱‍‎‍乐‍‌‍‎‎圈‍‌两三年,仍然是个小小的龙套,哪怕只是一个小角色他也在用心地打磨,尽管正片播出的时候找不到自己的镜头。陆定昊一直在夜场酒吧里混迹着唱歌,虽然可以温饱但还是向往更大的舞台。如果可以谁不想让更多的人听到自己的歌呢?

俗话说有情饮水饱。陆定昊退掉了自己租住的房子,搬进了董又霖的小小公寓。他们的作息通常是颠倒的,陆定昊昏睡到下午五点才起床赶到酒吧开始夜晚的驻唱生活,那个时候董又霖才刚刚结束他的龙套生活回到公寓。他们简单地交换一个浅浅的吻就匆忙分别,家里的防盗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发出声响,像某个乐谱未完的断章。

大多时候也是有温存时刻的。Jeffery偶尔会去酒吧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听陆定昊唱歌,知晓他们关系的侍应生会送上一杯酒或者饮料。台上唱歌地陆定昊看到他,也会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下班后的凌晨时刻,两个人坐在路边摊上合着吃一碗热热的馄饨。陆定昊喜欢吃微甜的,Jeffery加了一些香菜。汤里的热气飘上来把对方的脸都变得更柔和了,让人莫名有着想要接吻的冲动。

于是陆定昊掏出手机开始浏览可以看的午夜场电影,他选了一个票价便宜的电影买了两张,也不管什么题材。Jeffery拉着陆定昊的手在凌晨的街头奔跑,好像两个刚谈恋爱的青涩少年。这个时间点的放映厅里被他们包场,董又霖和陆定昊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抱着对方亲吻。电影里的女声在说着关于爱和梦想的台词,背景音乐也在极力营造分别的悲伤气氛。他们看着‎‍‌‍‎男‍‌‌‍女‎‌‌‍主人公从相爱到为了梦想而放弃对方,一直到最后各自功成名就再相遇,可惜早已各自有了新归宿。

看完电影的陆定昊心有戚戚焉,他仰起头问Jeffery你说我们会分开吗,我好舍不得你啊。他又换了一副新的美瞳,瞪圆了眼睛的表情非常认真。Jeffery抱紧了他细瘦的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说小芙不会的。

人在怀疑爱的时候就会用力证明自己的爱有多少。董又霖亲吻着陆定昊的锁骨,小芙忙起来的时候很少正经吃饭,多是喝一杯养生的红枣芝麻糊。他越来越瘦,好像有的时候一阵风都可以把他吹走。彼此赤裸相见的时候把自己交给对方,陆定昊清瘦的脊背上那对蝴蝶骨就好像真的蝴蝶一样振翅欲飞。‌‌‎性‎‎‌‍爱‍‌是疼痛又愉快的,在化蝶的过程中重生成全新的自己。陆定昊最终累极了,只吻到了董又霖的嘴角就沉沉睡去。

后来陆定昊被一个偶尔来到酒吧的星探发掘,去一个经纪公司面试了。他辞了酒吧的驻唱,在公司里面试等待着出道的机会。拿到的第一笔工资就是请董又霖去高级西餐厅吃饭,过于快乐的他忽略了董又霖进门时对餐厅经理使的眼色和董又霖使用刀叉的时候娴熟又优雅。陆定昊想着如果以后出道了有钱了可以和Jeffery搬进一个大点的房子,Jeffery也不必那么辛苦地奔波。餐桌上董又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神情古怪,犹豫了一会对他坦诚:“小芙我们分手吧。”

陆定昊好像大冬天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古人说的乐极生悲好像是真的。他还在那样多的快乐里幻想着日后甜蜜的二人世界,转眼就要迎来残酷的现实。他不记得董又霖后来说了什么,他只是很想念他曾经自己租住的那个房子,他只想回到床上睡一觉睡醒了Jeffery还在他的身边。

可惜再等他醒来时身边还是一片冰冷。陆定昊在客厅里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小口地喝着。窗外凄冷的白月光照在他身上,陆定昊打开手机翻出了他看的那部电影,La La Land。他找到Jeffery没有带走的笔记本,密码还是陆定昊的生日。他搜到了那部电影,在片尾‎‍‌‍‎男‍‌‌‍女‎‌‌‍主相遇的那一刻泣不成声。他和董又霖极有默契地没有互相打扰,努力维持着这段关系里最后的体面。

再后来,陆定昊仅仅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被公司无限期雪藏。那段时间无疑是他最为昏暗的时光,粉丝的爱意会因为不露面逐渐消磨干净的。他每天待在家里看上个世纪的老电影,听很久远的情歌。偶尔也会想起未成名的时候,很单纯的在酒吧驻唱的时光。他的嗓子让他不能喝酒,于是他把那杯苦艾酒送给了Jeffery——苦艾酒,Absinthe,碧绿色的酒液仿佛所有的欲望之源。

一个月之后的陆定昊得知自己的违约金已经被另一个另一个经纪公司付了,他的经纪约也理所当然地被转移了。现在的他忐忑地坐在新公司的办公室里等待着新老板,门开后对上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是董又霖。他还是像初见的时候那样,“我因为家里的变故不能再任性去演什么小角色,不告而辞也是我的不对。亲爱的陆小姐,可以再给成熟的董先生一次机会吗?”

-FIN

写于2019.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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