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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柯见面前在网上只约了一个小时，而沈秦也守信地定了一个小时的闹钟。

只是直到结束后回到家，裴柯还有些魂不守舍。

在他脑海里反复重演的不是那两下巴掌，也不是两次‌‍‎‎‍射‎‍精‌‎‎‍‌，更不是无数次的疼痛和问责。

而是那两句绵长又轻柔的话。

“很棒。”

“做得很好，你很棒。”

裴柯也是在事后慢慢回味，才发现自己只在‌‎‌调‎‌教‍‌前看见过沈秦的脸，从被黑色丝绸蒙上眼睛后，他没有再看见过沈秦任何表情。

他不知道沈秦的脸上有没有妥协，有没有心疼，他只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沈秦，他的世界只有沈秦，而沈秦也只有他，至少在那短短的一个小时里，他们比以往任何一场性事都要属于彼此。

而那一个月里缺失的所有快感，好像都在这一次‌‎‌调‎‌教‍‌里弥补了回来。

只是他依旧在逃避，倒不如说是害怕，以至于那次‌‎‌调‎‌教‍‌结束了半个多月，裴柯也不敢给沈秦发消息。

他也是在事后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时才发觉他已经把自己暴露得太过彻底，包括那一个月里所有辗转反侧的深夜心事，所有的自我怀疑自我质问，还有无法让自己爽到的做爱……

沈秦全都知道了。

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沈秦为什么会在俱乐部的群里，不知道沈秦为什么会加上他，更不知道沈秦扇出的巴掌和打下的戒尺为什么这么恰到好处。

裴柯脑子混沌，又开始内耗，猜测沈秦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而加入圈子，跟别人约调把技术练到炉火纯青后来找他报仇。

每到这时，裴柯又会想到那次自己的口不择言和沈秦的一口承认。

“你报私仇？”

“嗯，私仇。”

裴柯咬着枕头，气得牙痒，要真是这样，那他沈秦五雷轰顶，天打雷劈。

不过没等到这个城市下暴雨，等到了和沈秦的第二次见面。

俱乐部今年最后一次的展会在明天举行，上一次的所见所闻对于裴柯来说收获颇丰，所以得知消息后他毫不迟疑地买了票。

只是在展会碰见沈秦让他的好心情打了折扣，沈秦旁边还围了两个可爱男生更是让他的心情变成负数。

他跑到饮食区独自生闷气，每喝一口汽水就骂一句沈秦，地狱十八层的诅咒基本上都被他翻来覆去嘟囔了好几遍。

“不就是没有爽到吗，我没爽到不应该是你的原因吗，你来报复我还是不是人？！”

“谁报复你？”

裴柯一愣，缓缓转过头，就见沈秦眼睛弯弯地望着他。

又完球，被正主抓包了。

裴柯自欺欺人地转过身，打算悄悄溜走，被叫住：“裴柯。”

说他容易哭还真没说错，爽了要哭，高兴要哭，难受要哭，现在听到前男友久违地认真叫他名字，也要哭。

裴柯揉了揉眼睛，暗骂自己不争气，装没事儿人一样打招呼：“有什么事吗？”然后挤出了一个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假笑。

没想到沈秦完全没有被他的“礼貌”攻击到，还特别没有礼貌地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他。

“小柯。”

“不要叫我！”裴柯是真的忍不住了，低着头吼道。

沈秦神情僵硬了一瞬，又恢复正常，继续向裴柯靠近一步：“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但是你应该告诉我，”沈秦的声音降下来，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风度，“至少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分手。”

他牵住裴柯的手，温柔道：“对吗，小柯？”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裴柯像个傻子一样在网上对一个陌生人全盘托出，就因为对方是陌生人。

而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是这个。”沈秦的声音很轻，像反驳，像解释。

几乎毫无抵抗的余地，裴柯就被沈秦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沈秦死死攥住裴柯的手腕，不让他有任何一丝逃离的机会。

展会喧嚣又热闹，有来往的人看出两人气氛的不融洽，又望见两人牵着的手上系着不同的颜色手环，了然一笑，不多做打扰便快速离开了。

知道自己躲不过，一直别扭着谁都不好过，裴柯想着还不如把话都说开：“你为什么会来这？”

“因为你。”

见沈秦毫无犹豫地回答，比不久前的自己要干脆得多，裴柯一时有些愣神。

“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沈秦的眼神十分认真，裴柯仅仅对视了一秒就飞快移开了视线。

裴柯没有耐心在这里和沈秦拉扯，把问题一股脑全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会在俱乐部的群里，又为什么会加上我，加上我为什么要听我讲完那些话后还要接受我的约调，为什么……”裴柯噎了一下，继续说，“为什么技术这么好。”

听到最后一个字，沈秦没忍住，低头咳了一声，然后开始一个个回答：“我一直在群里；我知道那是你；因为我对不起你，我想弥补你；”到了最后一个问题，沈秦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也停顿了一下，“技术，不好。”

“？”裴柯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说一句假话。”

裴柯不是不愿意相信沈秦，只是他还是觉得荒唐：“你觉得你说出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沈秦不说话了，裴柯一下甩开他的手，逃难似地跑走了。

展会没有逛完，活动也没有参加，裴柯空着脑子回了家。

事后诸葛亮的裴柯总会在一个人的时候面对清醒，觉得自己也挺荒唐的，跟人没头没尾的聊了几句就跑了。

他只是觉得太压抑了。

沈秦说出的每个字又真又假，问出的问题得到了答案，又有了新的问题。

他为什么一直在群里，这个“一直”是多久，在分手前还是分手后；他是怎么知道是我的，因为了解还是因为直觉；他觉得对不起我是因为我对他倾诉抱怨的那些话，所以才来弥补我吗？

还有，他说他技术不好。

裴柯冷笑一声，这是谦虚自己骂了他。

他难道是随便一个人抽都能射的吗？

裴柯躺在沙发上，右手摩挲着左手掌心，指尖打着圈，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当时沈秦带给他的感觉。

那是一种酥麻的冲击感，不需要任何催情的猛药，仅仅一句话，就能让他缴械投降。

沈秦说他技术不好，简直扯淡。

他都快爽得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以至于晚上再次梦到时死活都不愿意醒来，睁开眼往裤裆那一摸，满脑子怅然所失和视死如归。

裴柯总觉得他自我疗伤的结果就是病得更重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深，终于在又一次地崩溃醒来后，他自暴自弃地给沈秦发了一个消息。

[见一面，我们重新谈一谈。]

裴柯抓狂地在床上打滚，然后穿上了自己觉得最帅的一套衣服。

临走前，他在门口徘徊了好几秒，又走进卧室，在手腕喷了点乌龙茶香水，凑近鼻间嗅了嗅，嗯，令人无法拒绝的味道，他满意地在脖颈处喷了喷，才放心地走出门。

只是在刚踏进咖啡店的那一秒，他就耷拉下了脸。

咖啡味太浓了。

他在手腕处闻了闻，皱眉，咖啡味，又走到沈秦旁边闻了闻，皱眉，咖啡味。

所以沈秦拒绝了他提出建立长期关系的邀请。

裴柯忍住了被拒绝后下意识想爆粗口的冲动，压了压性子，不解道：“为什么？”

沈秦的眸子好像比刚进门看到的暗了些，声音也好像冷了一点：“我不会和别人建立长期关系，我……”

没等沈秦说完，裴柯就打断道：“你不是说对不起我吗？你不是说想弥补我吗？”

沈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差了，难得的说话带刺：“你难道之前也会因为别人技术好就要和他建立长期关系吗？”

这下两人都生气了，裴柯瞪着沈秦，“我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不跟我建立长期关系。”

沈秦抿了一口咖啡，不容拒绝道：“我不会和别人建立长期关系，我……”

沈秦的话依旧没说话，桌上的咖啡一口没碰，裴柯就离开了。

“……”沈秦无奈地笑了笑，低喃：“还是老样子。”

刚出门不到半小时又回家，跟上次展会一样在复活点和任务点反复横跳，沾了一身咖啡味的裴柯把外套撂到地上，灵魂都要被气出窍了。

他骂骂咧咧：“沈秦你真的很过分，凭什么这么说我，我给了你多少个第一次，第一次‌‎‌‍被‌‌操‎‍‌‌射，第一次‌‎‌‍被‌‌操‎‍‌‌尿，还有第一次约调，第一次被打哭，哪个不是因为你，你的良心呢，道德呢？！”

裴柯骂完后更不爽了，他就应该在咖啡店当着沈秦的面骂。

他又把外套穿上，敢情自己所有的爽和不爽都是沈秦给的，他内心极度不平衡，于是掏出手机，打算自己让自己爽一次。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裴柯才想起来照片里跟自己喝交杯酒的是谁了，他翻出电话，打了过去：“吴齐一，你在哪里？”

“我在上班啊哥。”

“出来喝酒。”

“？我在上班啊哥！”

“那晚上出来。”

“行行行，等我电话。”

裴柯舒畅了，他往沙发上一躺，发誓今天要喝十次交杯酒。

酒吧。

裴柯两手捏四个玻璃酒杯，一口灌一杯，把桌上所有的“战绩”列成一排摆在面前，叫嚣道：“喝！我要把我自己喝‎‎‍‌高‌‍潮‎‎‌‌‍！”

“您是已经喝醉了吗？”吴齐一听着裴柯这句怪有歧义的话，搭上他的肩，调侃着晃了晃。

忽然背后一阵寒意，凉飕飕的，吴齐一哆嗦了一下，左右盼着，没发现哪里不正常，他拢了拢外套，说道：“感觉今天的酒有点冷啊。”

“哪里冷了？！我热情似火，失去了我你就像冬天失去了一把火，迟早把你冻成冰雕。”

吴齐一害怕地盯着他，偷偷把酒挪远了些，苦口婆心地劝道：“裴柯你酒品真的烂透了，你知道上次我背你回去有多累吗？”

裴柯一激灵站起来，“对，上次喝了交杯酒，这次喝十杯，吴齐一！”

“好好好，喝完就回去。”吴齐一摆上酒杯，刚想要递给裴柯，就见琥珀色的酒液被盖上一层阴影，吴齐一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来人。

沈秦对着吴齐一抱歉地笑了笑，指了指裴柯：“我来接他回去。”

“你是……”

“男朋友。”沈秦带着重音的三个字让吴齐一有点晕，刚想转头问裴柯，就见本来瘫在座位上的人猛地站起来，摸上沈秦的头就往自己的脖子那按，手劲不大，口气不小：“你闻啊，这个味道明明没有人会拒绝的，你凭什么拒绝我？”

沈秦顺势搂上裴柯的腰，把人抱起来，裴柯闭着眼，双腿环住挂在沈秦身上，用脸蹭了蹭他的脖子：“……怎么比我的味道好闻。”

沈秦走前朝着吴齐一点了点头，看起来是个很温柔很绅士的人，但吴齐一怎么感觉他的眼神比酒吧的灯还要迷眼呢。

吴齐一又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咽下一杯酒，咂了咂嘴，疑惑：“怎么又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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