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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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浴室出去后，方云衢也洗完了澡，因着晨跑发汗，连发丝都被汗水濡湿，他顺便也洗了一遭。

长至耳垂的软发沾了水湿答答贴着脑袋，刘海团成小簇垂在额前，发梢还滴着水，将方家掌门人平日里总是含笑的眼睛切割成几块，平添几分凌厉。

方逸兹没来得及多看几眼，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便被方云衢拿毛巾揉掉，顶着一头四仰八叉半干不湿的碎毛，那张脸又染上一丝可爱。

第一次，方逸兹发现父亲的形象可以在几分钟内不断变幻，直到他拿起吹风机，才再度回到往常眉眼含笑的模样。

父亲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吹头发，他大步流星两步跨进去，方云衢在镜中看见熟悉的脸，关掉了吹风机，以免他说话自己听不到。

“怎么了？”

“我想帮你吹。”

有人代劳，方云衢巴不得把东西嵌进他手里，当即把还残留余温的吹风机塞进他怀里，大爷一般抱胸等着他动手。

“有椅子吗？”

方逸兹没比方云衢高多少，起码看头顶还是有些费力，就想着让他坐下，他能放松，自己也能更好地服务。

方云衢“啧啧”两声，嫌麻烦道：“去书桌那吹。”

两人转移了阵地，方云衢靠着单人沙发椅享受养子并不粗鲁，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服务。

这是个连着书柜的桌子，书柜正中襄了面方镜，不用时，方云衢会用纱帘把镜子盖住，避免染尘，他就静静看着方逸兹的长指在自己头发里穿梭。

两人相处六年，方逸兹知道他每次洗完头发会是什么样子，也照着那个样子吹。

他给父亲吹过头发，业务还算娴熟，不多时，缭乱的头发被妥帖地分到两边，只是刚吹完还蓬松，瞧着有些毛燥。

“还不错。”方云衢语带夸奖地看向书柜上嵌着的方镜。

方逸兹放下吹风机：“那以后我都给你吹头发。”

方云衢点点头：“好啊，真乖。”

他一抬手，方逸兹就配合地低下头，把脑袋伸到他耳边，等他揉舒服了才直起身。

两人之间温馨的气氛没能长存，方云衢带着他在书房看文件。

方云衢虽然懒，但这公司是他费了力气抢来的，多少还上着点心，不去公司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方云衢坐着单人沙发，养子搬了个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他指着上边的一串数据问：“能看懂吗？”

方逸兹表情空白了几秒，有些不好意思地指着一个词开口：“爸爸，我没学过，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没养过儿子的方云衢理所当然以为他上完高中就什么都会了，这会才发现方逸兹什么都不懂，通篇材料看下来，专有名词一个都不认识。

头疼地抿了抿唇，方云衢卸力地靠在沙发上，心累道：看来还得在公司多干几年了。

“小椅子，你真的想要游方吗？”

“要，爸爸的东西我都想要。”方逸兹毫不避讳地说。

方云衢差点被他逗笑：“你这是哪里学来的偶像剧台词？”

“不是学的，”方逸兹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臂一个用力把父亲的单人沙发转了个方向面对自己，而后在父亲面前蹲下身，目光缱绻，“这就是我想的。”

“哦，那你打算大学报什么专业？”

方逸兹一怔，他刚打算调个情借机占便宜，父亲话题一转，他就没办法再说了。

顿了几秒他才说：“数学。”

“你是打算做科研人员吗？”

“没有，我……”方逸兹说到一半尝出味来了，换了个说法，“爸爸想让我学什么？”

“管理或者金融，这对你拿游方有好处，你不是想要吗？”

“那好，我选金融。”

方云衢颇为欣慰地微笑着点点头，这个儿子真是太乖了，不用多说就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提前准备考证吧，我让杜卓给你买书，正好你放假，在家学一学。”安排完方逸兹的事，他就要起身。

既然养子什么都不懂，这事他还是自己看吧，等会跟杜卓商量一下怎么把市中心那块地拿到手。

方逸兹怎么都没想到好不容易放假能蹭到父亲身边了，结果突然被安排要考证，他还想粘着父亲呢！

“等等！”方逸兹趁他还没完全站起来，突然俯下身，双臂撑着单人沙发的两边，把方云衢堵了个严实。

被迫坐回去的方云衢疑惑地仰头看他：“干什么？”

只有在他面前，父亲才会不吝啬地多给他看几个表情，可都不是他最想看的那个。

“我、我想亲你。”

话音刚落，方逸兹生怕他不同意似的，立刻紧抿着唇低头吻了上去。

父亲的嘴唇很软，很热，他喜欢。

干巴巴嘴对嘴亲了一会，他总觉得应该再做点什么才对，可是他不会。

一抬眼对上父亲似笑非笑的眼睛，方逸兹耳中“嘭”的一声，脸色迅速红成一片，目光闪躲地避开父亲的眼睛。

如此青涩的吻，是方云衢从未体验过的，他觉得好玩，也觉得应该教教这个儿子，什么叫接吻。

右臂抬起，他扣住方逸兹的后脑勺，伸舌头撬开方逸兹的嘴，强硬地打开他合并的牙齿，勾住他并不灵活的软舌。

方逸兹闷哼一声，撑着沙发的手臂发软，红着脸去看父亲的表情，却发现他闭上了眼，神情却是享受。

“这样才叫接吻。”

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放开了他，听到他的声音方逸兹才回过神，手软脚软地蹲下圈住方云衢的细腰，把红得快滴血的脸埋在他小腹。

“你怎么这么笨？连接吻都不会。”

方逸兹在他腹前顶了顶脑袋，好一会才小声闷喊：“爸爸。”

“嗯？”方云衢心情很好地揉着他的脑袋回应。

“爸爸。”方逸兹又唤了一声。

“嗯？”

“爸爸。”

被人连叫了三次，方云衢奇怪道：“想说什么？别总叫我。”

“我会学的。”

“嗯。”

“可以跟你学吗？”

“当然，我是你父亲，有义务教你这些。”方云衢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理所当然把这种事也纳入教他的范围。

方逸兹终于抬起绯红一片的脸：“我不想做你的儿子。”

“那你想做什么？”

“想和你做夫妻。”

“哦，”方云衢收起温柔的神情，极其淡然地回应，“你倒是真敢想。”

“可以吗？”方逸兹满含期待地望着他，却发现他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嘲笑又像是在肯定。

“你还小，”方云衢勾着他的下巴垂眸看他，“不要想得那么远，夫妻这种东西，我可是从来都没想过。”

“我教你这些东西，允许你在我身边做这些事情，是因为你是我儿子。今天早上给你的那个机会，也只是允许你在床上伺候我一遭，你可别想歪了。”

“我……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不对吗？”方逸兹察觉到他不开心有些怂，但还是顶着压力把这话说了出来。

“喜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小椅子，不要把你的感情寄托在人身上，尤其是我。我不在乎你怎么玩，喜欢谁，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如你所想的那样跟你玩过家家，懂吗？”

“我不是在玩过家……”

“我是在警告你，懂吗？”方云衢打断他的话，狠狠甩开他的下巴，将他踹到一旁，起身拿上电脑离开。

方逸兹委屈地坐在地上，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他了，明明亲吻的时候他还那么享受，怎么一告白他就生气了？

昨天那么问他的屁股他也没有生气啊。

方逸兹搞不懂他为什么生气，早饭后方云衢就带着电脑离开了，说晚上也不回来吃饭了，走之前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晚上不回来意味着什么方逸兹再清楚不过，从他来到这个家，方云衢不出去玩的时候都会在家吃晚饭，不在家吃就证明有约了。

大概是方云衢跟杜卓交代了不让过来，下午的时候杜卓才送书过来了一趟。

“感觉老板心情不太好，小兹，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方逸兹烦躁地摇头：“不知道。”

问不出来情况，杜卓只能作罢，他给方云衢工作好几年，第一次看见他把不开心写在脸上。

“老板说你有不懂的可以问他也可以问我，你有问题直接在手机上问我，我有空就回。”

方逸兹点头，他现在什么都干不了，还惹父亲生气了，除了看书别的也干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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